第207章
她看了一眼许南乔,后者仓皇地点了点头。 沈晗礼貌地额首:“伯母,上门来有什么事吗?接许南乔回家?” 许柔深吸一口气:“你是故意的?” 沈晗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许柔不显年岁的漂亮面孔,此刻绷紧得几乎有些扭曲,她捏着手指,紧盯着沈晗,笃定道:“你是故意的。” 她环顾四周,目光触及几个花瓶里盛放的纯白玫瑰,眼里闪过愤恨,说:“真恶心……你用什么引诱的我家南乔?钱财?权势?” 沈晗敛了敛眉,终于明白许柔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一个母亲的愤怒。 沈晗没有为这样出于亲情的误解而生气,她了然地垂眼,动作不紧不慢地系风衣腰带,说:“您误会了,我和许同学没有您想的那种关系,只是一见如故,和她……” 话还没说完,身居高位带着的矜贵优雅,或是什么别的气质,狠狠刺痛了许柔的眼睛。 许柔几乎要把手指攥出血,冷笑一声,问:“一见如故?这种场面话你能骗过谁?你是不是还和南乔说,你觉得她很亲近?你说你喜欢她了吗?你喜欢她身上的哪个部分?” 沈晗敛眉,抬起眼看过去:“伯母,您可能还是有些误会,我并未这样说过。” 被视线摄住,许柔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有些语无伦次:“误会?倒是说的冠冕堂皇,你母亲……难怪了,也就你母亲,弄出来了你这么个畜生不如的玩意,真不愧是母女,一样的……恶心!” “……”沈晗面色冷了下来,与声音一样覆上了霜雪,“你认识我母亲?” 她冷淡肃穆地看着许柔,在这样不知是熟悉,还是让人惧怕的注视下。 许柔张了张嘴,要说的话突然卡住。 沉默中,沈晗视线转向许南乔,问:“你母亲还在接受治疗吗?” 许南乔领会到沈晗是问,是不是治疗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么会说胡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却忽然听许柔哑着嗓音说:“我治疗得好好的,我会长命百岁,你别想咒我。” 她扬起煞白的脸,怨恨地盯着沈晗。冷淡的矜贵的带着排斥却未浮在面上的沈晗。 “你长得真像沈诗婉,恶心死了……我可不像沈诗婉,放着精神病不治,祸害了别人一辈子,她活该死得早,下葬那天,哈哈哈哈,我都点了鞭炮庆祝,你想知道我放了几串吗?” 许南乔没想到一向柔弱内向的母亲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地看向许柔,伸手去拉她阻止。 手背被许柔一把拍掉,力道之重,出现一道红印。 许柔并不看许南乔,只是直勾勾地看向沈晗:“过去的这几年,我一次也没找过你们家,结果反而是你……” 沈晗敛着眉,把这当成了精神病人的呓语,纵然耐着性子也一句都听不下去,打断说:“许同学,如果伯母在住院治疗方面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和我或者苏米说就行,沈氏的医疗资源会鼎力相助。” “我说了你离我们远一点!当年沈诗婉那个见人对我们家做的事情还不够吗?!!” 许柔情绪失控,尖叫出声,忽然抄起了一旁的花瓶,狠狠地朝着沈晗砸去。 沈晗偏头躲开了透明的花瓶,只蹭上了层层叠叠的玫瑰花朵。 纯白的花朵下,未修剪的玫瑰花刺划过了她的脸颊,几抹细碎的鲜红骤然浮现。 “……”沈晗冷下眉眼,看向许南乔,像是在发最后通牒。 许南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扶住许柔,抓住她哆嗦的手:“妈妈,你、你……你想太多了……我们回家先……” 刚才那一下似乎用尽了许柔所有的力气,许南乔终于能强硬过执拗状态的母亲,半拖半抱地把她往外带,又连声对沈晗说:“沈总,我……对不起,回头我再来道歉……” 沈晗没有动作,冷眼看着许南乔跌跌撞撞地关上了房门。 一场入室抢劫一般的闹剧,骤然收尾。 沈晗站在茶几旁,一动未动。 “轰隆——”一声。 惊雷乍响。 天色昏暗起来,雨要落下了。 沈晗闭了闭眼,动作如一向的从容,解开身上的风衣,自己也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 便听见雨随着风涌来,哗啦啦地泄满了整片天地。 室内过了很久,阴沉沉的天色让傍晚来得并不明晰,看不出什么时间。 直到房门被打开,少女轻喘着气,踩着湿漉漉的鞋蹦了进来,跺着脚换掉鞋,把伞丢到一旁,急匆匆地进了客厅。 一室的暗沉被冲破,苏米开了客厅的灯,眯了眯眼,三两步走近去看沈晗。 “姐姐?南乔给我发了消息,说你受伤了,让我……” 适应光线的视野敞亮起来,苏米也看清了沈晗脸上几道连在一起的细小伤口,惊呼一声:“血都出来了,姐姐你怎么不治疗?” 她慌里慌张地转过身,在电视柜的下面找到了治疗仪。 把治疗仪打开,苏米在沈晗旁边斜着坐下,按按沈晗的手:“你往后靠一靠,我给你把伤口照照。” 沈晗顺从地往后靠,头枕在沙发靠背上。 能感受到,下巴被少女冰凉的手指抬起,面向她那边,治疗仪被启动,粉蓝色的光照近距离地打在了伤口处。 沈晗眼睫轻轻扇动,冰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正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伤口的苏米。 机器声缓缓地运行着,过了一阵,苏米呼出一口气,“好了。” 她收起来治疗仪,拿了片湿巾,给沈晗擦伤口上的血迹,擦完往上面呼了呼,说:“这么漂亮的脸,可不能留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