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碰巧了……”　　 这话里的心虚昭然若揭，沈晗听了半句，就打断说道：“不用和我解释，反正你也不听话。”　　 苏米不服：“我还不够听话吗？”　　 她掰着手指试图举例，刚伸出一根手指，说了个一。　　 伸出来的手指，就被沈晗不容拒绝地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沈晗另一只手，两只手指捻着一个正闪光震动的光脑，在苏米面前晃了晃。　　 苏米眨眨眼。　　 沈晗将光脑放回她自己面前，垂着眼，冷淡地、一字一顿地念：“苏苏，你去哪了？还好吗？好担心你……任玥。”　　 苏米：……　　 沈晗说：“如果没记错，是不是有个自称听话的人在我面前，删了这个任玥的联系方式？”　　 苏米：……　　 一时之间，羞耻感直接爆棚。　　 沈晗掀开眼睑：“对人没有戒心，光脑也不设强隐私模式。”　　 苏米腾红着脸。　　 沈晗好整以暇地抱手：“现在可以解释了。”　　 ……好像没什么解释的余地了。　　 苏米想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她咬着嘴唇凑过去，闷声就想先拿回来自己的光脑。　　 沈晗也许是没想到她会上前，下意识地一抬手。　　 二人手一相碰。　　 ——“啪嗒。”　　 光脑顺着沈晗抬手的弧度，被甩了出去。　　 闪着光，咕噜噜地，滚下了一旁的山路。　　 平台上的气氛一凝。　　 走到平台通往向下山路的路口处，走过去往下看，那光脑正在山路一侧的树林远处，遥遥闪着光芒。　　 这条路本就陡峭，石阶修建得还平缓一些，栏杆两侧的树林地貌则更加凹凸崎岖。　　 两人来回交谈间，天色也渐晚，夕阳已经开始向着天边逼近，树林间的光线也逐渐暗下来，不敢确定会不会一脚踩空。　　 不过也因此，刚才苏米被沈晗逼得无路可逃的紧张氛围，一瞬间消散了。　　 沈晗站在围栏旁，似乎在估算攀爬过去的距离。　　 苏米晃晃脑袋，竟然在这显得很倒霉的处境下，感觉出了一种轻松。　　 既来之则安之嘛。　　 苏米在台阶上坐下来，顺带拉了拉沈晗的裤腿，在对方的视线下，拍拍自己身旁的台阶空地。　　 “有点陡噢，太危险了，坐下来吧。”　　 沈晗轻声叹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来。　　 并不推诿，说：“是我没拿稳，沈氏科技最近新研发了一批光脑，回去后你自己进实验室挑。”　　 苏米眼睛一亮。　　 她来这个世界后最感兴趣的就是能连精神力的光脑。　　 虽然她一直没感受过自己的精神力——但有时划到过相关新闻，都会点进去研究一番。　　 目前光脑领域研究前列的，沈氏科技的光脑实验室算是一个。　　 听说沈氏年末的发布会，会推出光脑实验室的新作品。　　 没想到已经研发出来了，她还能第一个用！　　 苏米点头如拨浪鼓，“好！”　　 沈晗哂笑：“这就好了？”　　 苏米：“那，要不给景区的工作人员打个电话？让他们带专业设备过来捡一下，我没开强隐私模式，万一被别人捡走也会有些麻烦。”　　 沈晗便低头操作，打电话和工作人员沟通了一番。　　 苏米坐在她身边，曲着腿，双手圈住脚踝，仰头看远方。　　 山路这边，正正对着日落的角度，而下面是城市的全景。　　 淡橘色的夕阳光晕逐渐侵染天空的蓝色，一道明确的天际分界线下，则是间或亮起一些灯火的城市楼群。　　 安河山在首城的城郊，正好能将城市的大半收入眼底，视野开阔得像是能看穿天际。　　 苏米突然很想“啊——”地叫一声。　　 仿佛能直接将心中各种杂念和郁气一并吐出。　　 但……　　 她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晗。　　 沈晗正收起光脑，与她对视，“怎么？”　　 苏米扬起一个畅快的笑，发自内心的，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她说：“要日落了！”　　 沈晗轻笑一声，也看向前方，问：“和南苑的日落比起来，怎么样？”　　 苏米认真比较，然后说：“这里高一些，更好看。”　　 沈晗说：“工作人员人手不太够，说大概半小时过来。”　　 苏米嗯嗯说好。　　 她双手在膝盖上交叉，下巴支在上面，看着远处，忽而想起约沈晗出来时，自己说的话。　　 苏米问：“姐姐，这个算有纪念意义吗？”　　 沈晗却没说话，两人像之前在南苑那次一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夕阳。　　 夜幕逐渐降临，山路一旁亮起了点点路灯。　　 城市也变成了漆黑夜色中万家灯火的模样。　　 苏米抱着双腿，换了个姿势，脸枕在膝盖上，扭头看着沈晗。　　 视线咕噜噜，从沈晗额间的碎发，看到眉毛、眼睫、鼻尖、唇角。　　 在苏米的注视下，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静，也没回头看苏米。　　 只是眉眼间的疏离，好像在想别的什么事。　　 过了一会，才突然回答先前的问题。　　 勾唇笑了笑，说：“相当。”　　 苏米愣忡：“相当什么？”　　 沈晗垂眼，拨弄了一下手上的光脑，“相当有纪念意义吧。”　　 膝盖有些硌，苏米用手臂内侧垫着脸，依旧偏着头，想了想，轻声问：“姐姐，你当时为什么没参加毕业远足呢？”　　 沈晗：“……因为一些私事。”　　 也许是有风吹过，沈晗的眼睫微微颤动，唇角也放了下来。　　 苏米问：“什么私事？”　　 沈晗顿了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苏米同学，别人回答问题说私事，就是不想回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