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祝余笑了笑,露出藏在手臂里的疤痕,像炫耀般在阿也的面前晃了晃,“这些疤是我拿美工刀割的,在确诊抑郁症那天晚上,就在宿舍的床上。” “你自残不痛吗。”阿也掩饰不住心疼,“好端端的怎么自残啊,你这小孩有点极端了。” “极端吗,她们嫉妒我成绩好,所以就叫人打我,在我身上烫烟头,骂我是杂种,骂我是精神病,那我如她们的愿,我考倒数第一,反而倒是那些只看成绩的老师过来骂我。” “她们见不得我好,反过来都是我的错。” 祝余说得越是无所谓,阿野就越是心疼,本该在十五岁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却在遭受着校园暴力。 阿野搂过她的脑袋,想用自己那点微薄的温暖让她稍微有些开心;祝余勉强地勾出笑容。 她怎么会分得清好人和坏人,只要有人给颗糖,就乐呵呵跟在屁股后面当小跟班。 “会开心的。”阿野小声吐出这四个字,她能和精神病人共情,仿佛能看穿他们的痛苦,他们遭受到的不公,“那就再吃颗巧克力吧。” 耳机里的音乐停止,阿野拿出巧克力,剥开包装后送到祝余的嘴边:“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皱着眉努力让自己适应黑巧克力的苦味,嘴里含糊不清反问道。“祝余……那你呢。” “阿野,野人的,野孩子的野。” “不好听,好端端的怎么就是野孩子了,不,你不才不是野孩子。”祝余勉强咽下这苦到嗓子眼的巧克力。 阿野又笑了,“因为我小时候被我亲生父母扔在了高速公路,是警察把我送到福利院的,结果读了书,学校里的人都说我是被父母丢掉的野孩子,最后干脆直接叫阿野。” “你能带我去你那边吗,我不想回学校,不想见到她们。” 后者理解这种心理,答应了她的请求。 两人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祝余的眼睛哭得红肿,很是可怜,阿野就带着她到便利店吃了点东西。 还以为这小朋友瘦瘦弱弱的不怎么能吃,结果在便利店吃到根本停不下来,阿野有些心疼地捂住自己的钱包,还要笑笑说随便吃。 祝余往嘴里塞下两颗丸子,嘴里嘟囔着:“阿野姐姐,你别担心我白吃不给钱,那个警察给了我很多钱,我有钱。” 她一手端着关东煮的纸杯,一手在身上到处翻找现金,结果翻了老半天就只有几张破破烂烂的一块钱。 阿野无奈地发出轻笑,伸出手揉了揉她齐肩的短发,“你就安心吃你的饭,不够再加,反正以后你都得在我家替我打扫卫生还债。” 当然最后一句话是逗小朋友的,祝余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冲着人乐呵呵露出一个笑容,甚至还能见到她嘴里还没咬开的丸子。 她才十五岁,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阿野在心里肯定。 -------------------- 第9章 Chapter9 阿野在把人带回家后,祝余还在对新环境充满好奇,结果这房子就进来了一个人,女生的年纪和阿野差不多,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这人不像是个善茬,她在心里腹诽道,接着抱起自己的外套,缩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白色墙面。 “阿野,这人谁啊,怎么跟个傻子一样。”牧之疑惑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往某人身边走去。 阿野正忙着做饭,双手空不出闲来,“路边捡的,给你当媳妇。”就算手忙脚乱的也挡不住她去开牧之的玩笑。 倚靠在门框边上的牧之撇了撇嘴,随后打算抽支烟,刚准备点燃面前就伸出了一只手。 后者没说话,仅仅用一个眼神就能让牧之乖乖就范。 那个时候的牧之就很听阿野的话,按照外人来说就是阿野背后摇尾巴的小跟班。 虽然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的打扮就比同龄人还要成熟很多;紧身包臀裙,踩着黑色高跟鞋,还抹着红唇,一头大波浪散落在背上,恰好挡住她肩膀上的纹身,若隐若现得很诱人。 牧之笑嘻嘻地把香烟盒和打火机放在对方的手上,“怎么我抽个烟还有罪了,说得好像你不抽一样。” 说着,她吃瘪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关门前故意嘱咐阿野不用准备自己的的晚饭,“对了,晚饭我不吃了,我要出去喝酒。” 阿野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你再这样不去上课,期末挂科我看你怎么和你师父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他都知道我是什么德行,谁让他非得拉着我跟他去现场,呵呵,无所谓啦。” 牧之的成绩很好,是当时的高考状元,在十八岁之前,她是乖巧可爱的纯情高中生。 高考之后,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具体经历了什么,阿野不清楚,只知道这人有次夜不归宿,回来就变了个人。 天天穿得和陪酒的差不多,整个临昌市的酒吧工作人员都对这人眼熟。 阿野没法管,更没资格去插手她的私人生活,平时她把人带回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牧之看着不像个好人,却在她师父眼里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这才读到大二就破格让她进入警局实习。 可她不太珍惜这别人削尖脑袋都得不到的机会,每天就只是玩,身边的花边新闻从来没断过,出现的人也都没有重复过。 阿野望着好友瘫在床上的背影,顶了下脸颊,转眼看向祝余:“她这人就是这样,你习惯了就好。” 祝余脸上挂着尴尬,礼貌地朝对方点了下脑袋;阿野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