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禁不住在想,上辈子,她一定很爱她罢。 花不二察觉到子夜的目光。她抬起头,看着“夫人”的眼睛。 ——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瑞凤眼啊。 这一会儿,花不二心里头百转千回。 也许,“夫人”还是记不起上辈子的事。 但她想,总有一天,她定会记起来的。 退一万步讲,哪怕她真的记不起来了。 她愿带着她,愿意教她,愿意慢慢告诉她前世的一切…… 大不了,她与她从头再来。 花不二心中情念涌动,她再也把持不住,低身往床上一倾,慢慢地、慢慢地迎过去…… 吻住了少女的樱唇。 子夜肩膀一抖,却是没躲。 她艰难承下了这个吻,任女鬼冰冷的触感在自己唇间徘徊。 余光一斜,她竟发现她的刺青消了下去。 而且消得极快,从左右脸颊到胸襟之下,只是烟消云散的一瞬间。 顷刻间,子夜想起师尊的话来。 现在她脑子里一团乱麻,也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但她确是想印证一下。 此刻,花不二一吻既歇,唇微微向后一收。 子夜暗咬银牙,凭手肘支起身子。 ……小心翼翼地,她将唇跟了上去。 花不二的气息猛一下烧起来。 她扑下来的吻几乎把子夜压翻。她搂住她的肩背,手摸进她的秀发,臂膀的力度陷在柔软的床褥里,褶皱掀起暧昧的波浪。 她一边忘乎所以地吻着她,一边翻身上了床,坐在少女绵软的腰身上。 子夜苦苦附和着她的吻,又被她强拉着坐起来。厉鬼的双臂紧环着她的纤腰,强横的爱意锁得她呼吸都困难了。 不得已,子夜紧贴在她的胸襟前,隐见那薄如蝉翼的红纱之下,刺青如懦弱的逃兵一样节节败退。 她很想知道,这些刺青最终会褪向哪里。 ——那儿,就当是这厉鬼的命门。 念及此处,子夜颤抖着抬起手,几度摸索,小心搭上花不二的肩头。 小指一勾,殷红的华裳无声而落。 而后,她又要解开她的中衣。 但花不二不必她动手,三下五除二,自己把衣裳撕掉了。 至此,那急促起落的冰肌玉骨前,只剩下那一层精致娇艳的抹胸。 迫在眉间的,是那对儿做工极美的交颈鸳鸯。 ……翠羽相依,白首不离。 子夜的手伸了又缩,但毕竟心有另属,顾虑满怀,迟迟也不敢上前触碰。 但花不二可等不下去。 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牢牢扣住她的指尖,手把着手拆了背后的衣带,那抹胸就顺着婀娜的起伏滑了下去。 如此,子夜的目光再也无法避开,就眼睁睁看着那些刺青符文收敛成一丝一缕,游进花不二心窝里最柔软的地方。 了悟之际,心头涌出难以言喻的杂陈。 她想,师尊说得对。 再凶的厉鬼,也有弱点。 她的弱点……就是她啊。 若真如此,她又该怎么杀了她? 子夜不知道。 眼下,她的腰背让她紧缠着,她的唇吻正贪婪征袭她的每一寸肌肤,无从挣脱的寒意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子夜被这生吞活剥一样的抚爱欺得晕头转向。很快,她又一次被她吻住了。和上次不一样,她觉出一阵刺骨的寒冷,闯进她瑟瑟打颤的牙关。 可她又能怎么办。 只能应着。 …… 弱土,荒山。 玄金色的人影一跃下树,站上雪地里已有的旧脚印。 这是子夜留下的唯一一对儿脚印。 紧邻着的,就是那幅香艳的鬼画,周围有两行血书的咒文,一行鬼火的烧痕,构成一方鼎立的三角。 虽不识得这符咒是什么,但萧凰记得很清楚——丹青映雪,鲜血画符,正应了梦里的“天涯与共”。 毫无疑问,就是这儿了。 她右手攥紧单刀,捋平了急促的呼吸,左手朝那画图摸了过去。 可指尖一戳到纸面,就和寻常的纸一样,并不见什么变化。 萧凰稍一迟疑,右手背的伤疤又传来隐约的热感。她仿佛受到了冥冥中的指引,当即改换左手按刀,又将右手伸向那幅鬼画。 指尖摸到水墨的一瞬间,手背上的彼岸花顿时血光四溢。画上的五色丹青如雾一样晕开,生出一叶叶、一瓣瓣猩红的花枝,缠住萧凰的手腕,连人带花缓缓沉入画中…… “萧凰!”远处的雪坡上一声急喝,原来是温苓追了过来,“喂,你别乱来!” 眼看着温苓快步飞下山坡,萧凰干脆纵身一扑,整个身子扎入画中,踪影全无。衣角所带之处,那彼岸花长势愈盛,浪一样涌出画卷,葱葱郁郁遮盖了整片雪地。 “喂……”温苓到底是迟了太多。赶到之际,积雪上的花丛已然没过了膝头。费力往深处行几步,却怎么也找不见那幅画了。她也不懂鬼道的邪术,只猜是彼岸花道力太强,连那幅画一并吞噬掉了。 “仙祖,怎么办?”温苓急得落汗。 “来不及了,快去找白狐仙!”巳娘话声果断。 温苓恨恨一跺脚,转身运起仙力,飞越雪坡,往原路返去。 孽海之涯。 “嗯?”正飘过海面的魔罗刹住了疾行,斗篷下的目光朝海深处望去,“有彼岸花。” “可是有鬼士出入阴阳?”奴兀伦在旁道,“那定是花不二了!” “不是鬼士。”魔罗抬起掌心,探知着遥隔彼岸的蛛丝马迹,“……是个凡人。” “凡人?”奴兀伦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