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汐扭头,眼睛湿润:“奶奶,你怎么能这样逼我妈妈呢!” 唐母一怔:“汐汐啊……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我、我也是为了酒厂好啊,为了你们好啊,你看你妈妈身体一直不好的,万一真的因为酒厂累出病了,难道你乐意吗?” 黎湘在旁边忍不住了:“嫂子,妈的意思是我们管而已,你们占49%的股,我们占51%,还是对半开的呀,这就真是为了确保唐家的生意还在唐家人的手中嘛。” 这主意是老两口提出来的。 黎湘本来因为唐信鸿去世的事也挺伤心,但人往往是这样,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可以荡然无存。 唐景汐眼泪直流,只能抱紧她的妈妈。 景新雨感受着女儿对自己的依赖,不是没有犹豫过的。 她从毕业后工作没两年就在家相夫教子,现在时代发展太快,她这几天看酒厂文件看得十分艰难,什么都不懂。 一片寂静之时,黎湘看出景新雨的动摇:“就是啊嫂子,你坐在家里数钱,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唐母也点头:“你想想,酒厂是信鸿这么多年的心血,相当于他的另一个孩子,如果经营不善倒闭了,你对得起信鸿吗?我们真的很照顾你们了,还留给你们一半哪,明天就去抽空把厂子的股权改了吧。” “滴——” 玄关处响起一道指纹解开的声音,宋青岚大步走了进来。 唐景汐站起来:“你终于来了!” 景新雨也愣了愣:“岚岚?” 唐景汐又坐下去,在她耳边轻轻说:“下来前我给她发了短信。” 唐父唐母隐约对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记得是一个寄住在儿子家里的女孩。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唐母问。 宋青岚没有答她的话,先到了唐景汐的身边,低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唐景汐指着唐母,抽抽搭搭:“奶奶让妈妈把厂子交给二伯。” 宋青岚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盒,放到唐景汐怀里:“我来说。” “唐奶奶,我想问一句,凭什么呢?” “还用问凭什么,我儿子的产业,当然是我们唐家的!你又不姓唐,开什么腔!给她一半还不知足吗?养老足足够的了!” “我是不姓唐,但我也知道要按法律来,你除了张一张嘴逼景阿姨,还有什么法律依据让景阿姨把厂子给你吗?你没有,要是有,你早就上门了。”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儿媳妇还没说什么呢!” 唐母被气得险些昏厥,几步走到宋青岚面前,手指头直戳上她的脸。 宋青岚拍开了她的手,唐母摔到黎湘身上,压得她哎哟地叫。 唐母怒不可遏:“你敢打我?!我老年人!信不信我告你?!” 宋青岚冷冷道:“为老不尊、欺善怕恶,有什么不能打?我未成年人!” 唐智鸣也扶住唐母,对宋青岚怒目而视,偏头看向景新雨:“嫂子!你就看着她打妈啊!?” 景新雨不说话。 唐母他们看着宋青岚一个女孩,却比在座所有人都要高出一截的个子,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敢上前。 唐智鸣撸起袖子,黎湘拉住了他:“她是运动员!力气大得很!还真想被打啊?” 唐智鸣恨恨地瞪了一眼,只好作罢。 宋青岚看着他们,声音微哑但提高了音量。 “你们不懂法,刚好,初中政治课教了一点,我懂。” “酒厂是唐叔叔结婚后起家的,和景阿姨本来就是一人一半,能分的股权遗产本来就只有唐叔叔那一半,说给景阿姨一半,原本就是景阿姨该有的。你们才是把唐叔叔的一半全给抢了。” “法定继承顺序,第一顺序是配偶、子女和父母,第二顺序才有兄弟。你们要想得到股份,就盼着老两口突然暴毙吧!” 这话气得唐母又是翻起白眼,气都喘不过来了。 唐父赶紧坐过去,给她递水,黎湘给她揉肩拍背顺气。 唐智鸣忍不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蒋阿姨赶紧上前帮忙,拿着托盘帮忙挡住。 宋青岚蹲下去,在沙发的底座上方抽出了一根棒。 红黄色,竟是唐信鸿给幼年的唐景汐买的金箍棒。 “杨叔叔,把他们打出去!” 宋青岚一声大喊,老杨也从院子里找来木棍,蒋阿姨赶紧去厨房抽出擀面杖。 唐父唐母和唐智鸣黎湘,一同被狼狈地打了出去。 宋青岚和老杨一起把院子的大门也给关上了。 回到家中,景新雨抚着心口,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抬起眼,目露感激与动容:“岚岚,谢谢,阿姨真的……谢谢你来。” 这一场闹剧仿佛结束了,但唐母和黎湘的话却在景新雨心中撒下种子,生了根。 尤其当她处理束手无策的酒厂事务时,深深感到自己的无能,只后悔当年不该完全不管的。 当天晚饭后,景新雨同时叫上唐景汐与宋青岚,到了三楼的书房中。 唐景汐与宋青岚都不明所以。 “岚岚,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很庆幸当年让小宋把你一起带来,你是我见过最懂事最省心的孩子,汐汐以前成绩不好,如果没有你在旁督促,她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我想说,阿姨心里是真的很感动,也很喜欢你的,甚至,从情感上……” 自从唐信鸿出事,景新雨许久没一口气说这么大一段话。 “……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唐景汐以为妈妈在感激下午那个事。 宋青岚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