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心中咯噔一下,根本不敢看南舟的眼睛,说了谎,“嗯。” 话落,南舟走到陈诗身侧,眼眸顿时一暗,用还算柔和的声音说:“我还是那句话,别影响学习就行。” 说完,她将门完全推开,刚迈出去两步,陈诗突然从后扯住她的衣角,声音发紧道:“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他呢?” 南舟回过头,隐晦地看了陈诗一眼。 第21章 南舟什么都没说,走了。 陈诗很是懊悔,想等会南舟回来,再说几句话找补过来,但门外陈宇松和孟子池已经激动地连叫好几波了,南舟还是没回来。 陈诗出去找,没看见南舟。 于是她去书房找冯怡问:“妈,你看到姑姑了吗?” 冯怡忙得抬不起头,“没看到。” 陈诗只好退出去,本想询问眼睛死盯电视那俩人,话还没问出口,被他俩一阵激动的呐喊声吓一跳。 陈诗嫌弃地吐槽道:“要吓死谁啊。” 吵死了,真他爹的想再造个星球,把男人这种生物通通弄到那里去。 真烦,看着就烦。 陈诗选择出门,去哪不知道,就是不想再折磨自己的耳朵了,好怕再来一次就能把耳膜震碎。 她躲到室外连廊去,这里清静。 她微微有点恐高,从六楼望下去,控制不住地腿抖心慌,下意识抓紧栏杆扶手,手心被粗糙铁锈硌得特不舒服,也不松手。 这么固执地往楼下看,总要看点什么吧,但她眼里没装任何东西,双眼很空,反复回忆刚才南舟看她那一眼。 我要是能再聪明点就好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头,“蠢死了,怎么能这么蠢。” “别拍了,不是脑袋的错。”一阵声音从身后响起。 陈诗猛一回头,顾不上手脏不脏,直接用刚摸过铁锈的手去拍胸脯,“姑姑,你怎么在这啊。” 缓会儿,再伸长脖子往被蓝色大铁桶完全挡住那处看,那边有许多杂物,南舟就蹲在那堆杂物旁。 陈诗感觉自己要被铁锈腌入味了,皱紧眉头,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这种气味。 闻不惯铁锈味的人真的能往一堆铁锈物里钻吗? 身体不小心撞向铁桶,指甲不小心划向铁皮,陈诗似乎不想钻过去了,她往后退了。 隔着一个铁桶。 陈诗站着,南舟蹲着。 陈诗低头看着南舟,南舟仰头看着陈诗。 一道暖黄色微光横在她们中间,先找到她的眼,再找到她的眼,像月老牵线一样,把她们的视线定格在一处。 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拍的,先近景,再远景,慢镜头在两个主角身上走一遍,然后她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陈诗问:“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南舟问:“你为什么要陪我躲在这里?” 陈诗先说:“你不用回答,我知道。” 南舟后说:“我也知道。” “那你能装作不知道吗?” “嗯。” . “评判一个人成功与否,只需要用一张成绩单来说话就够了,你学习好,大家就说你未来指定是高材生,前途必定一片光明,你学习不好,大家就说这孩子完了,以后就是给别人打工的命,孩子们,你们想被别人说成……” 陈诗把电视一关,指着已经黑下来的电视屏幕说:“放屁,简直是放屁!” 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哪来的歪理啊,学习不好怎么了,是我想学习不好的嘛,什么教授啊,不会讲话就别讲……” 南舟从卧室走出来,看见陈诗盘腿坐在沙发,手舞足蹈地自言自语,自己跟自己生气了。 南舟盯了陈诗好一阵。 这孩子……脑子应该还正常吧。 南舟走过去。 陈诗大老远就闻到南舟身上的香味了,特好闻,这味道有一种很奇特的功效,能让情绪激动的陈诗瞬间平静下来。 陈诗回头,看着南舟朝她走过来。 南舟这人有点神秘,看起来丧丧的,好像对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但生活中,她一直很精致,你几乎看不见她蓬头垢面的时候,哪怕是在家里,哪怕不需要见生人,她依然会把头发梳得很好,会把衣服扣子系得很完整,她真的是一个很有灵性的诗人,先把自己变成一首诗,再把自己的才华变成一首首别的诗,二者合二为一,接下来就会有一个非常脑残的问题蹦出来了,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究竟是先有诗还是先有南舟呢。 陈诗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究竟是先有诗还是先有南舟呢?” 可能是陈诗说太快了,口齿不清,南舟听差了。 “我比你大那么多,当然是先有我,再有你。”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啦,我是说。”陈诗抓了一把头发,“我的意思是,嗯,姑姑,究竟是什么契机,让你选择做一个诗人啊?” “没有什么契机,想写就写了。” “那你笔名叫什么呀?” 陈诗明知南舟不会告诉她,还是问了。 南舟坐下来,没有坐到沙发,而是坐到沙发旁边,陈诗经常坐的那个硬板凳。 双腿并拢,双手抱住膝,下巴轻轻抵在膝头,眼睛眨来眨去,这样的南舟,很脆弱很忧伤,很难不让人怜爱。 陈诗低头看了南舟一眼,突然从沙发蹦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席地坐到南舟面前。 “你干嘛?”南舟问。 陈诗看着南舟,歪着脑袋说:“姑姑,我想跟你说说话。” “嗯。” “你知道不,你这人特有魅力,我可羡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