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抱头往前走,“我是中邪了,没错,我一定是中邪了。” 这一整天,只要闲下来,南舟的一切就会直往陈诗脑子里钻。 下午自习课。 陈诗趴在桌子上,像个虫子一样扭过来扭过去,烦得想把学校炸了。 孟子池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系着大红色蝴蝶结的信封,信封被扔到陈诗桌上。 陈诗瞥了一眼,一看就是情书,真无聊。 孟子池坐到陈诗前面座位,将信封拿起,在手里晃了晃。 “你就不拆开看看吗?我可听说人家为了写这玩意儿,熬了整整三个通宵呢。” “没兴趣。” 陈诗将脸完全埋在臂弯里,是不想再跟孟子池讲话的意思了。 孟子池没走,继续说:“忘了跟你说了,这封情书不是男生写的。” 陈诗顺嘴接话,“不是男生难不成还能是女生?” 话落,她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抬起头,“孟子池,你别胡说八道。” “我哪胡说八道了,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 陈诗瞪大眼。 “这年头女生跟女生表白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嘛。” 孟子池凑近陈诗,用手挡住嘴,一脸八卦道:“你回头看一眼。” 陈诗回头,“嗯?怎么了?” “看最后面。” 陈诗看见艺嘉和郭郭坐在最后一排,不知在低头讲什么悄悄话。 孟子池把声音压到最低,“看见艺嘉和郭郭了吗?” “啊?咋了?” “你这个木头。” 孟子池拍了下陈诗的头,“艺嘉喜欢郭郭。” 陈诗下巴快惊掉了。 孟子池无语道:“都这么明显了,差不多全班都看出来了,怎么就你看不出来。” 信息量太大,陈诗需要时间去消化。 孟子池将桌上情书往陈诗面前推了推,“有时间看看吧,就算你不接受她,也别糟蹋了她一番心意,她人蛮不错的。” “嗯。”陈诗顺手将情书塞进书包,一脸茫然地发呆。 以前,她也听别人说过谁谁谁是同性恋,她一直觉得这种感情离她很遥远,当时,她并不觉得同性恋会跟她扯上什么关系,此刻,她伸手去摸书包里那封信,突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陈诗看过许多言情小说,什么霸道总裁啊,残疾少年啊,什么甜宠文狗血文,她看得多了去了,那些小说内容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主角都是一男一女。 可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陈诗固有思维认为,只有男生和女生之间才能产生爱情。 俩女的,咋相爱啊,咋内个啊。 陈诗想不明白。 乱成一锅粥了,脑袋里实在装不下太多事情,感觉脑袋得比学校先炸了,于是,她将不重要的记忆一个接一个地往外丢,丢到最后,她发现只剩下一个,她舍不得丢。 南舟。 . 晚上,陈诗回家,不见南舟,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就是烦躁了。 她说不上来自己在别扭什么,既想见南舟又怕见南舟。 矛盾死了。 吃晚饭时,陈诗也在琢磨这事。 陈宇松给陈诗夹肉,“小诗,怎么吃饭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陈诗摇头,“不是学习的事,但是确实有件事吧,蛮困扰我的,我有点想不明白。” 冯怡饶有兴趣道:“你这脑袋瓜这么聪明,能有什么事是你想不明白的啊,不过,想不明白也没关系,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 陈诗放下筷子,面露难色,“我可以说,但是我得提前确定一下,你们都不是老古董吧?” 陈玉荣笑了笑,“放心,小诗,想说什么就说吧,你别看爷爷岁数这么大,爷爷可开明着呢。” “那就好,那我说了啊。”陈诗理了理思绪说:“是这样的,今天在学校,有人给了我一封情书。” 陈宇松露出准备刀人的眼神,“哪个臭小子啊,胆子肥了,敢惦记我的宝贝女儿。” 陈诗摸了下耳朵,目光从他们身上挨个扫过后说:“不是男生,是女生。” 一阵沉默。 陈诗边观察他们眼色边说:“我就说你们是老古董吧,肯定接受不了。” 他们还在沉默,南舟回来了,刚才不知谁进来没把门关严,现在门开着,站在门外刚好能听见里面的讲话声。 陈宇松板着一张脸说:“小诗,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纵着你,但是你要是敢往这条路上走,我绝对不允许。” 冯怡点头附和。 陈玉荣也是。 陈诗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排斥,好奇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允许啊?” 陈宇松严厉道:“没有为什么。” 冯怡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板着了,小诗也只是随口一说。” 她拍拍陈诗的胳膊,提醒道:“小诗,以后不要再提这事了,至于那封情书,扔了就好。” 陈诗听话地点头。 门外的南舟,握着门把的手颤着松开,她没有进门,转身走了。 她满眼哀伤。 原来,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过我们,不止你们,而是,所有人。 . 吃完晚饭,陈诗有点吃撑了,跟冯怡说了一声,她出门遛弯了,家附近有个小公园,常年有大爷大妈跳广场舞,很热闹。 陈诗爱凑热闹,打算去那边走走。 走到垃圾桶旁边,她掏出出门时塞到裤袋里准备扔掉的情书,想起孟子池的话。 “算了,不扔了,别人的心意,不接受也不能糟蹋。” 陈诗将情书塞回去,转过身,一眼看见不远处树下站着一个女人,是南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