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推了推坐在另一侧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老公,开始赶人:“刚好, 陶建,你坐对面去,让陶苏和宋桑老师坐我旁边, 我们女孩子比较有共同话题。” “这也行?”陶建不情不愿地起身,颇为哀怨地瞧了一眼刚刚进来的表妹, 不太情愿地开口, “好吧。” 老婆不爱他了。 不过也正因为有表嫂在解围,包厢里的气氛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陶苏很感激地顺着对方给的阶梯直接来到了这边的两个空座坐下, 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宋老师中秋节没有回家,所以我就叫她一起来了。” 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而已, 随便说什么都行,恐怕也不会有人在意。 果然,陶苏这么说完以后陶舅舅就抬手叫来了在一旁侍候的服务员,示意可以开始上菜了。 从来家庭聚餐这样的场合在陶苏的印象中都是轻松愉快的,有时候出来和亲戚朋友见上一面,走的时候还能提上不少大家给她捎来的吃的喝的,好不融洽。 长到这么大,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陶苏悄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左侧方的母亲,没有说话。 放在桌下膝盖上的掌心不自觉地篡紧成拳,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好在,宋桑池也是个会来事的人,她的话题在羊羊的功课上打了那么一会儿转以后便不着痕迹移到今天的中秋家宴上,并且表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家宴,很羡慕陶苏家里关系能够这么好。 这话落到舅舅的耳朵里,听着很是舒服。 他不免当起了中间人帮着调和陶苏母女之间的矛盾:“一年才过一次中秋节,家里人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啊,陶苏,你和你妈妈闹什么矛盾了也可以趁这个时候说开,亲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说完,他示意坐在外甥女旁边的媳妇帮忙劝上两句。 谁知平日里惯会来事的表嫂这时候当起了睁眼瞎,见家翁的眼神瞥过来就立马低下头去喝水,一副不想掺和进来的样子。 她一个嫁进来的的外姓媳妇,实在没必要掺这么一脚浑水。 更何况陶苏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被劝的人,表嫂不想因为这事破坏了自己和这个表小姑之间的友好关系,所以该装傻充愣的时候她也是一点不含糊。 反倒是陶苏,一反常态露出委屈和愤懑的表情辩驳着舅舅的话:“我才不要呢舅舅,我都这么大了我妈还把我当小孩子管,一点也不尊重的我的决定,她自己要和我冷战的,那就冷着吧。” 陶苏语气生硬带刺,且话语里刺方向明确指向桌上的某一个人。 此话一出宋桑池就仿若收到了开战信号的士兵,知道自己要加入到战斗中开始进行辅助冲锋了。 果然,这番话成功惹恼了从陶苏进门开始就没有出声说过话的陶妈妈,她简直气得拍桌子:“你那叫什么狗屁决定,还好意思叫别人尊重你?” “我看我就是从小到大太纵惯了你才让你这么任性!” “你惯我什么了惯我?”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了浓郁的硝-烟味,陶苏不仅没打算收声,反而添了一把火,,”惯我就是勉qiáng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吗?” “我今天本来就不想来的,你一定要打电话叫我来。” “好嘛,叫我来了之后也没个好脸色。” 兴许是这番违背本性的演出有些用力过猛了,除了宋桑池以外,没有注意到陶苏藏在桌子底下的手都开始微微发颤,淡淡的粉红色自自她颈脖下方的位置蔓延上来,可见也是真的动了情绪在里头的。 “陶苏。”宋桑池没忍住伸手握住了对方手,这一声在旁人听起来像是带着“制止”意思的呼唤其实是只有她们彼此才知道的关切,宋桑池很在意女友现在的心理状态。 陶苏没有给出回答,只用手紧紧回握了一下对方告知自己没事。 没事,不过有些入戏了,又有些愧疚这样用尖锐的言语去伤害自己的家人。 陶妈妈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瞪着女儿,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见势不对,陶舅舅连忙出声将包厢里的服务员遣了出去,在他看来这两人再吵下去的话不定会说出些什么话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表嫂则是趁机指挥着羊羊安慰这个安慰那个。 有孩子在中间调停,显然比大人说话管用多了。 没一会儿外头的服务生开始敲门上菜,不曾有个了断的争执被暂时按下了暂停键,桌上的几个男人努力粉饰着太平和人推杯换盏,然而女人们似乎并不买账。 气氛一度凝滞,变得尴尬。 只有宋桑池,觉得这家酒店的菜色还不错,想着下次和陶苏两个人的时候兴许可以单独再来一趟,不过坐在她旁边的陶苏显然不太有胃口,碗里的米饭都没动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