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微红着脸。 这都什么事啊,我急急地把信往她手里一塞:“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 话说季末手里就攥着那封鼓鼓的信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家,考试没考好什么的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用信封装着的“情书”,竟然是一个女孩子给的,所以当时她的脑袋里装的全是一个懵字。 回到家,眼睛贼尖的妈妈眼就看到了她手里攥着的信。 妈妈蹒跚而又急切地扑上来,一把夺过了她手上的信封。扬起信封在空中激烈地挥舞着,“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妈你还我啦,这是我同桌给我的。” “你同桌?那个叫李小珠的女生?” “没错。” 妈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信封,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 To 季末 From 李小珠 “你们两个是同桌,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行吗?她gān嘛还要给你写信?” “我怎么知道,我还没看呢。” “那我们一起来看一下吧。”妈妈说着便坐到了椅子上,扣开信封,唰地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哎喂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啊。” 季末跑过去想要把妈妈手中的信抢回来。妈妈动作极快地把信护在肚子上,抬头一脸黛玉葬花般的忧郁。 “唉,你说我,千里迢迢地从家里搬到学校附近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吗?可是你现在却与我越发生疏了。 可能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到这个地方,不该每天每天这样守着你,不该……” “行行行,我错了,您看,您看。”季末举双手投降。 妈妈脸上的忧郁瞬间消散,狡黠一笑,摊开信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季末哭笑不得,她每次都是这一招,但她就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毕竟,妈妈的笑容,是她此生最想要守护的东西。 不过李小珠这家伙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呢,季末拿了张椅子坐到妈妈旁边,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妈妈把三张信纸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然后激动地拍着她的肩膀语无伦次感叹着:“瞧人家,写得多有道理呀。你这孩子就是爱钻牛角尖,告诉你很多次了,成绩重要,开心更重要。 这真是个好孩子,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哎呀,这,多好的孩子啊,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把她叫来家里吃顿饭……” 以上这些,都是很久之后季末告诉我的。 第4章 本能 第二天我跑进教室的时候,季末正拿着语文书站在讲台上,在黑板上写着今天的早读目标。 大约是眼角余光瞥见我,转过身忽地高举手臂兴奋地朝我挥手,嘴里大声喊着“同桌,你来啦。” 这时候的我们之隔着半个讲台的距离,她这个打招呼的神态却好像我和她隔了十万八千里。 搞得班上不管是在聊天的,还是在背书的,又或是在玩手机的同学,都抬头齐刷刷地望向我们这边。 我猝不及防地应了一声,急急地走到座位上坐好,把昨日带回家的作业从布袋子里拿出来,再把袋子折好放到课桌底下。 再度抬头时恰好对上她的笑眼。 感觉她今天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月考失利给她带来的yīn郁似乎已经消散了。 看着她重新开朗起来的样子,感觉挺好的。这样想着,脸上不禁也露出了一个暖暖的笑容。 这时上课铃响了,前方传来季末清脆的声音:“现在请大家拿出语文书,翻到《梦游天姥吟留别》。”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预备起……” 朗朗读书声响起,我一边读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洛初凉正用手轻轻地拨着她的齐刘海,嘴唇并不见张开——她没有读,她好像不怎么爱朗读,早读很少看到她读书。 她读书的时候,我总能在众多的读书声中瞬间辨认出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真的很特别,慵懒,妩媚,绵软,又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傲慢。 我真的好喜欢她的声音,只不过虽日复一日地在屋檐下学习,我却连她的声音都很难得听见。 就在我天马行空的当口,白秀才迈着他的小方步进来了。 我们的语文老师走路总喜欢把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迈着他的小方步。 神态像极了古装片里面满口之乎者也的长衫秀才。 所以同学私下里总喜欢喊他白秀才。 白秀才绕着 教室慢悠悠地走了两圈,第二圈回来时在我的桌沿敲了两下,用他拿了一甲的普通话说了两个字:“出来。” 随后就走了出去,只在我身旁的空气里留下一片微苦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