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言臻说完,便冲着她甜甜一笑,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只有顾清河自己知道,她多喜欢言臻的笑容,她这一笑,自己一不小心,就喜欢了十一年了。 顾清河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人,这个让她彻夜难眠、朝思暮想的人。 她怔在原地,任由对方抚摸着自己的脸,有点难以置信。 良久,她才伸出手轻轻回握住对方的手心,她怕她刚一触碰到,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了,殊不知自己的双手早已颤抖不止。 “言臻,你回来了?” 顾清河小心翼翼地问出口,眼睛里含着热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掉落下来。 言臻没有回应她,而是轻轻地摸着她的脸,像对待珍贵之物般温柔。顾清河哭泣着蹭着对方的掌心,她无比眷念她的触感,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这十一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一想到你,我心脏就会止不住地疼,每天都睡不好……” 言臻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珠,然后和她比了一下身高,笑着说道,“不要哭,这么久不见,你竟然长得比我都高了。” 顾清河任由对方这样打趣着,她直直地看着言臻的一颦一笑,她想把对方的任何模样都紧紧刻在脑海里。 “顾崽,我要走了。”言臻望向满天的白雪,轻声说了一声。 “不,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顾清河试图拉住对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和乞求,但她却怎么都碰触不到,她悲伤地哭着追循那抹身影,却摔倒在地,当抬头望去时,那个人早已不见身影。 “言臻!” 一声惊呼,她仿佛深度窒息般地从浴缸里直起了身子,她大口喘着气,或许她再在水里待上一秒钟,就会溺水而死。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四周,洁白的天花板,雾气笼罩的密闭房间内,那双漆黑的眼眸盛满了巨大的忧伤,长长的湿发耷拉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滴落,浴缸里的水温早已冷却到冰点。她沉默地望向镜子里自己,伸出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苦笑着抹去脸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泪的水迹。 她又梦到言臻了,还是一样的梦,最后,她还是要离她而去。 如果梦里就到她们俩一起看雪的场景就戛然而止的话,那该有多好。那她宁愿永远活在梦中,不要再醒来。 “sucker...” 顾清河自嘲般笑着,她看向身旁的置物架,伸出手抽出书里的那张照片,木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她仔细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照片里那个弹钢琴女孩的脸,直到虔诚地亲吻上那个身影,然后将照片夹进了一旁看到一半的医学书内。 她僵硬地扯过一条浴巾,擦拭着早已冰冷的身体。她看着被打落在一地的阿普唑仑,只能弯下腰一颗一颗拾起放了回去,挑出两粒,含水吞下。 她自己是医生,清楚此刻自己的状态有多糟糕,几乎每天每天的彻夜难眠,即使是身体已经疲惫到可以让她会下一秒就倒在地上,但她还是严重失眠,无法入睡,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多年。 无药可解,除非抹去她的记忆,可是那个人是她的全部信仰,想忘都忘不掉。 忘不了她,很想很想她。 哪怕是去尝试催眠记忆,那个人的身影还是像刀刻斧凿般烙印在心底深处。 顾清河看了下时间,今天下午还有自己的手术分析研讨需要亲自去医院,她头疼欲裂,唯有迫使自己qiáng行浸泡在水池里,才能让她心安,或许离死亡贴近,才能让她更加清晰地在头脑里拉扯住那个人的身影,十一年了。 顾清河走到客厅的挂衣架处,伸手将自己的外套整理了一下,准备拿去gān洗,她摸了一下口袋,里面有一张硬质烫金卡片。 上面是名叫“谭恒”的个人名片。 “铭度娱乐集团……言臻。”顾清河盯着这张名片陷入沉思,长期赖药性的身体让她没办法一下子就想到昨日发生的那件事,何况她今天凌晨刚结束了连续七个小时的手术。她紧皱眉头,思绪飘到了昨日下午—— 她在电梯里紧紧地抱住了那个人,那个让她日思夜想十一年的人。 “好久不见了呀,清河。” “已经……十一年了。” 她迫使自己不要在那个人面前失态,但她无法做到,她的眼泪甚至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在那个人面前,竟以最糟糕的方式见面了。 这是她最不堪的,也是她最不想的。 “对不起。”她仿佛抽出全身的力气,才将言臻放开,保持着既疏远又礼貌的距离。 对,她应该这样做才是,这样才是一向严谨自持的她。她始终低垂着头,额头的黑发、金丝眼镜、白色的医用口罩以及放开对方身体一刹那间抹去眼泪的手……完美地掩饰了她刚刚失态的行为,言臻并没有发觉她掉眼泪的幼稚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