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问完啦?” 莫无忧一脸诧异的看向薛宇,就像看一位地主家的傻儿子。 “问完了。” 薛宇随口一回,因为此刻他心事重重,无暇顾及其他,也完全不知自己在莫无忧的眼里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薛宇认识不可说五年,问了多少问题他早已记不清,但是他可以肯定,不可说从未错过,他很好奇不可说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他的脑子又是如何能够记住如此浩瀚的讯息,不过眼下,薛宇却更加好奇不可说究竟获取了什么真相,能让他这样油气的江湖人都畏首畏尾。 “老莫,你怎么理解那句我们都认识魇面刺客?”薛宇越想越觉得蹊跷,回首问向莫无忧。 “怎么理解?当然是你被骗了呗。”不可说在莫无忧的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而薛宇居然还在思考一个骗子说的话,莫无忧不禁长吁短叹,并且他此时就想带薛宇去找一位郎中好好看看脑子。 “一位我们认识的江湖人,而且善于用剑......”薛宇口中不停的嘀咕着,对于莫无忧的回答视若无睹。 莫无忧看着薛宇的模样,不禁仰天长叹,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是形容现在的薛宇。 “我说老虾米,还瞎琢磨啥呢?有啥好想的?我俩都认识的用剑高手,还能有谁?不就傲阳么。”莫无忧实在拗不过薛宇,此刻他又不听劝,唯有顺着薛宇,回答道。 “残血剑”傲阳,成名武林十年,江湖最顶尖的剑客之一,喜云游四海,早年长居吴越一带,一处名为“绿柳居”的山居。 夕阳西下,落叶飞花,残阳固若金汤。 这是江湖上流传的诗句,形容的就是“残血剑”傲阳的剑法。 他的剑法特立独行,不同于其他人对于剑器的理解,“残血剑”傲阳的剑法乃是以守代攻,这是百年来江湖上独树一帜的招式,也是从未有人施展过的套路。 他没有师傅,更没有门派,他的一切剑招都是来自于天地感悟,这样的人往往最为可怕,因为这就是一位天生的剑客。 莫无忧的话,顿时让薛宇豁然开朗:“对啊,好像就只有傲阳。” “所以我说你被骗了吧,就傲阳那小身板,那小脑袋瓜儿,他要是魇面刺客,我就是武林盟主了。” 此话一出,薛宇哑然一笑,倒不是莫无忧看不起“残血剑”傲阳,而是这位顶尖剑客满脑子就只有剑招,身边朋友就三位,他和莫无忧占了俩,他倒是真心希望“残血剑”傲阳就是魇面刺客,因为这位朋友对于自己的剑偏执的有些可怕,薛宇担心傲阳迟早会走火入魔。 莫无忧虽然没有见过魇面刺客,但是他听薛宇描述过,简单一句“一剑寒雪”就可以排除绝大部分江湖人,这一点莫无忧比薛宇更有发言权,因为莫无忧早年“光顾”某位王公大臣的藏楼时,巧遇剑神小筑的高手,交手百招,亲自领略了“十二剑”的威力,这也是为什么当不可说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时,莫无忧甚至都能看到不可说头上忽然冒出的金字招牌,上面写着硕大的“骗子”二字。 既然不可能是“残血剑”傲阳,那魇面刺客的真实身份便陷入了死局,薛宇一时难有良策,陷入苦思。 莫无忧见状,白眼一翻,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还瞎想啥,所以我说老虾米,你绝对被那骗子下迷药了,走走走,莫大爷带你去醒醒脑......” 话音未落,莫无忧不由分说的拉起薛宇,朝着大堂走去。 薛宇没有拒绝,他只是一脸苦笑,因为这件事,就目前来看,莫无忧说的句句在理。 大堂依旧闹哄哄的,薛宇随着莫无忧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最后,莫无忧掂量着手中的筹码,领着薛宇来到了自己最拿手的牌九赌桌。 可谁知,莫无忧和薛宇刚一落坐,自信满满的莫无忧将将拿起两张牌,准备大显身手之际,四周的一众赌客包括荷官在内,都不知何故,一窝蜂的朝着某处涌去。 “嘿,今天是都要和本大爷过不去嘛?” 莫无忧当即忿忿不平,却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包括薛宇。 因为薛宇早已顺着人群,朝着那人声鼎沸之地,悄然前行。 极乐坊为何忽然万人空巷? 莫无忧猛然想起老来俏路上说过一些极乐坊的讯息后,一展愁眉,伴随着一阵窃喜,消失在了原地。 每一月,极乐坊都会精心挑选一晚,在良辰吉日之时,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豪赌。 名为——极乐之夜。 想要参与其中,除了消息灵通人士之外,就要属来此的常客,而且是那种每晚必来的常客。 因为极乐之夜向来只有当晚才会公布,神秘非常,也是极乐坊揽客的特色项目。 不过,像薛宇和莫无忧这种,正巧撞上的幸运儿,少之又少。 极乐之夜的赌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且绝无雷同,极大勾起了赌徒们的猎奇心理,甚至有些赌徒会私下开盘约赌,赌局的内容就是这个月的极乐之夜何时开赌,赌局为何。 极乐之夜的赌局与极乐坊的规矩有些不同,赌局接受各种赌注,来者不拒,可以是房契,可以是珍贵珠宝,可以是名人字画,甚至自己随身的兵器,只要估值得当,皆不避讳。 不过,押注筹码之中最大的一项,当然还是金银,大量的金锭银锭,堆积如山,令人难以想像。 眼前,赌局尚未开盘,人群前的铜鼎内已经放置了各类金银总计十万两。 不多时,极乐坊的掌柜出现在台上,拿着佛珠的右手举在半空,霎时,嘈杂的人群噤若寒蝉,随即掌柜含笑朗声道。 “各位客官,晚上好,欢迎大家光临极乐之夜。” “本次极乐之夜的赌局,非常简单,为猜花局,待会儿将有三位姑娘各持金银铜三盘,盘内有花瓣无数,由持铜盘的姑娘开局,将盘内花瓣抛洒,各位押注猜单双即可。” “猜对金银铜三轮的客官便可与极乐坊的花魁——云来香姑娘,再赌一场。” “如若再胜,便是今晚的最终赢家。” “最终胜者可与云姑娘共度良宵。” 掌柜的话语掷地有声,台下人群先是一阵骚动,在听到可与花魁云来香春宵一刻的时候,众人终于按耐不住,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好像自己已经赢到最后,抱得美人归。 “极乐之夜,正式开始!” 随着一阵敲锣声响,掌柜朗声宣布赌局开盘,接着侧身后退,一位着贴身紧致绸缎的年轻女子走上台前,手持铜盘,盘内浅浅一层黄菊花瓣,正如掌柜先前所言,乃此次极乐之夜的第一局! 台下众人色迷心窍的看着台上持铜盘的女子,女子不时媚眼丛生、嘴角含春,无不是扼杀男人的利器,如此尤物仅仅只是铜盘,那要是金银二人,可不是天仙下凡? 只见此女妩媚一笑,接着手中铜盘向天一掷,但见漫天黄色花瓣随着众人的眼光四处飞舞,众赌客目不暇接,甚至有的人全然不顾形象,疯狂数着天上的花瓣,直至最后一片花瓣落下。 “各位,第一局,单还是双,请下注!” 掌柜再次上台,指挥着台下两位壮汉,二人分在台下两侧,各持三尺圆盾,一个上写“单”,一个上写“双”,壮汉身旁各有四位荷官,手持账本,矗立一旁。 众赌徒一看便知其意,纷纷拿出自己的筹码,跑向自己笃定的结果,台下八位荷官一时奋笔疾书,而台上亦是涌出无数小厮,迅速捡起地上花瓣,最后汇总于掌柜,统计数字。 不一会儿,随着掌柜一声“买定离手”后,混乱的人群分为左右相等的两拨,静候最终结果。 “本局,单数!” 掌柜话音落下,有欢呼,有沮丧,有懊恼,有骂街,一时人间百态。 押宝单数的赌客留在原地,而押宝双数的众人则被地保请回观众位,这些赌徒虽然忿忿不平,但也无可奈何,这里是极乐坊,可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 此间,薛宇和莫无忧颇为淡定的站在“单数”的位置耳语着。 “老虾米,你真神了,这都能猜中?”莫无忧口中赞叹不已。 “还行还行,远比不上莫大爷刚刚的‘收成’。”薛宇淡淡一笑,“礼尚往来”般的夸赞莫无忧。 “嘿嘿,还行还行。”莫无忧得意一笑,模仿着薛宇的语调,摸着身上鼓鼓囊囊的储物袋,甚是欢喜。 这里不但是赌徒们的极乐之夜,而且也是“神偷”的极乐之夜。 “第二局,开始!” 随着掌柜的话音,又一位风姿卓越的女子缓步上台。 此女淡蓝色的裙裾在台上缓缓拂过,撩动着台下所有男人的心扉,修长白皙的玉腿在裙里若隐若现,亦步亦趋的在台上来回走动。 这位女子的相貌,放在世间任何一座青楼,都是当之无愧的花魁,这绝非谬赞,至少莫无忧看得早已出了神。 女子口衔一枝牡丹,映着樱桃小嘴,手拿纯银托盘,内放牡丹花瓣,此女不时媚眼流转,嘴角微微勾起,扫过台下一众。 在场所有男客无不黯然销魂,目光随着女子抛洒在半空的牡丹花瓣翩翩起舞,甚至都没人听见掌柜的那句“各位,第二局,单还是双,请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