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眠蛰刚回到输液室，就看到了坐在小均旁边的叶斯昭，他瞥见她，眼底的晦色不明，又把视线挪开。　　 她坐了回去，他便直接地开口问：“刚刚是宋乌和你在一起？”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回应：“你怎么知道的？”　　 “很难吗？”　　 他抬起下巴，目光落到准备离开的陈渝身上，片刻后又看向她：“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宋乌呢？”　　 “我没有。”她果断地回答，很快，因为他眼底的热光，她又低下头，耳廓生热，“他把我突然扯进病房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只是觉得他脑子不太清楚，我对他早就没过去那么愚蠢的念想了。”　　 “人的念想，没有那么容易割舍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可以伤害你一次、就能伤害你第二次。看清自己的感情，而不要压抑它，面对它，才能让它顺其自然地过去。”　　 叶斯昭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如果事情搁他身上，还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走出来呢……　　 她敷衍地点点头，因为知道自己确实对宋乌没有暗恋的情感了。她只是不想看见他，不想再回想那段卑微又不堪的愚蠢过往。　　 忽然，她嘴角微微向上，挑眉笑道：“如果是你喜欢上一个人，会不会变得卑微呢？比我之前暗恋宋乌，一厢情愿的时候，还要卑微，说不出大道理来呢？”　　 “想太多。”他淡淡道。　　 叶斯昭不觉得自己会因为爱情失了理智，所有的事情，他都有把控，从不轻易丢失自我。　　 呦，还挺嚣张。　　 盛眠蛰真想知道，以后他的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让他低下他这高贵的头颅呢……　　 她的脖子有些红，手腕也是，叶斯昭皱眉：“他对你做什么了？”　　 听出他话中的意味，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慌乱地眨了几下眼睛：“没事，当被狗咬了两口就行了。”　　 “他亲你了？”　　 “没有！”　　 他在胡说什么呢？　　 盛眠蛰慌乱之下，口不择言：“我初吻还在呢！”　　 “哦？是这样啊。”他笑着点点头，尾音稍稍上扬。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从叶斯昭的口中说出来，便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她的脸更热了，如果不是在医院禁止喧哗吵闹，还不能动手打人，更因为她是自己的“金主爸爸”，她一定会给他一顿暴捶！　　 “说的好像你初吻不在一样。”她嘀咕道。　　 他一下脸也跟着热了起来，闷声地说了三个字——　　 “你闭嘴。”　　 这次，她没憋住，也笑了。　　 《危险的距离》大结局播出，是同时段电视剧里收视率的第一。高质量的剧本、主演演技精湛、服化道用心，光是这三点，就足够让它从一众电视剧里脱颖而出。　　 而两位主演，也成为今年度最有可能获得最受欢迎男女主的人。　　 周闵柔坐在椅子上，正在给宋乌挑选新剧本。　　 宋乌的病情恢复后，就没怎么见过陈渝了，暂时的休息，也是为了调整状态更好地进入下一个剧组。　　 经过几天的重整，周闵柔感觉宋乌的状态好多了。甚至，拿捏事情的态度想法，也更坚决。　　 她拿出一本剧本，递给他：“这部电影是明年开拍，大概在二月过后。女主角那边想定陈渝，男主想定你，我觉得还不错，你觉得呢？”　　 “粉丝会审美疲惫。”他继续淡淡道，“而且常响也想要这部电影的资源，我不想和他争。你可以和王导推荐一下常响，算我们送他一个人情。”　　 常响是他之前的队友之一，宋乌想顾及过去的情面，反正这部电影的编剧功底也不算好，投再多的钱进去，把宣传做的再好，如果作品的底子不够，等于白拍。　　 他能送个人情，还能拒绝掉一部可能并不能带给他多大效益的作品，他不算亏。　　 “行。”　　 周闵柔想了想，他说的有理。她的手指从左到右，在每一本剧本上划来划去，这些都是娱乐圈顶级的资源，现在都是属于他们先挑的。　　 宋乌能爬到这个位置，又是这么聪明的人，想必他也不会甘于跌落神坛吧？　　 周闵柔这么一想，她一定不能让盛眠蛰耽误到宋乌的前程，绝对不可以。即便以后他要恋爱，也只能选择陈渝。　　 可下一秒，宋乌的话却生生打断了她的幻想，他淡淡开口道：“闵柔姐，我不想和陈渝继续炒作了。”　　 “为什么？”　　 即使《危险的距离》已经播出结束，但她觉得陈渝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完全没必要断开绯闻关系，有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彼此利用一下。　　 宋乌的面上波澜不惊，睫毛微垂着，好看得像个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可说话间，却都夹杂着算计、利益，他无路可退：“我会发微博，说我和陈渝觉得彼此之间不合适，并没有开展恋爱关系，之前都只是媒体杜撰。”　　 “可你们之前那样亲密，现在撇清，大家一定会觉得你是渣男。“　　 “闵柔姐，这个人设，我难道要背一辈子吗？”　　 宋乌笑了笑：“有的时候，也该慢慢转型了吧？”　　 “……”　　 这样，闵柔姐会安心，他也可以慢慢脱下旧的面具，再去戴上新的面具。　　 至少新的面具里，还有几分内心的真实，不是吗？　　 秋末，北城已经有了冬季的味道，大街小巷的糖炒栗子馋人得紧，盛眠蛰怕冷，穿的暖暖的才踏出家门。之前的官司打完了，盛眠蛰成功维权，网上那些捕风捉影，也终于消停了不少。　　 她站在糖炒栗子前，还想再要一个烤红薯，她今天的心情好，甜丝丝的。　　 小均的幼儿园就在前面那条街，她手里拿着烤红薯，还揣着一袋糖炒栗子，准备先去门口等着。　　 今晚叶斯昭说要请他们吃大餐，会开车过来接小均。　　 脑海里转着昨天幼儿园老师和她说的话——　　 “小均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他一切都好，他也很聪明。他就是不喜欢讲话，说话断断续续的，也不爱和别的小朋友玩。”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能察觉到不对了。　　 小均现在，好像不是不会讲、而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