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王见幕僚一脸无语,自觉脸面挂不住“殷怀玺远在漠南,草原的消息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他让人传什么,是什么。焉知他没提前返回,早在华北提前布署?否则怎么会毫无征兆就围困了京兆?梁贼一路势如破竹,打进了京兆,东宁王都不敢轻捋其锋芒,能是轻易被围困的吗?” 梁贼打进了京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掌控了京兆。 殷怀玺利用漠南的消息麻痹了梁王,让梁王以为,武穆王仍然远在大漠,仍未返回,对武穆王放松了警惕,这才上了武穆王的当,被武穆王出其不意地围困。 幕僚深以为然,忍不住轻叹一声“梁贼大约做梦也没想到,武穆王不到一年,就荡平了草原,这登基称帝的大梦,还来不及实现,就叫武穆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凡梁王登基成功,收拢京中的人马,整军待发,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镇国王抹了一把脸“谁说不是呢?梁王一旦控制了京津防线,坐拥京中大势,就连打到天津的东宁王都要悬乎。” 京兆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自古攻城需三倍以上兵马,守城就容易得多,一两万人往往能守住七八万人攻城,镇国侯整顿京津二地的兵马奋力抵抗,利用二地天然的地形、防御,以及京中的物资,就让梁贼损兵折将,吃了不少苦头。 “莫说梁贼没想到,恐怕所有人都没想到,武穆王打北狄就跟打着玩儿似的,纵横草原,不可一世的狄人,在武穆王面前竟然不堪一击,六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不说,还被人打到了漠南老家,斩了汗王的头颅,这说出去谁信?!!” 所以啊,不是他投降太快,实在是投降慢了,小命不保啊! 幕僚心中一动“恐怕武穆王是一早就筹谋了北伐,北狄六十万兵马大举进犯,只是他顺理成章的契机。” 如果他所料不错,那武穆王也太可怕了。 镇西王面色凝重“八成是了,你且看他,不仅掌握了草原的地形图,了解狄人活动分布图,带兵深入草原,袭击草原各部族,怎么看都像在提前熟悉草原地形,我还听说,武穆王训练了一种专克狄人弓马的军阵,怎么看都不是无准备之仗。”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一战,分明就是知己知彼。 幕僚更是庆幸,自己跟了一个脑子清楚的主子,若真等到武穆王收拾了梁王,空出手来清算,如他这种投靠镇西王府的幕僚,断无活路。 时间就在武穆王围困京兆的第二日,子夜时分,梁王布署在京兆各处的兵马,分别遭到了袭击,不知打哪儿来的精兵,借着夜色的掩护,杀了梁王一个措手不及,梁王来不及反应,下边又传出武穆王兵临城下。 成片成片的火把,将城楼照得宛如白日。 梁王登上了城楼,俯瞰着城楼下方,高坐在马背上,立于千军万马之中的武穆定北王,险些当场咬碎了牙齿。 他嗤笑了一声“武穆王不是还在漠南打狄人吗?怎么突然就围困了京兆?梁某自认聪明一世,却叫你这个黄口小儿给阴了一着,平白给你做了嫁衣,”说到此处,他已然是气急败坏,怒极反笑“好,真是好得很啊,武穆王当真好算计……”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殷怀玺利用周厉王之死,在大周朝搅弄风云,给他创造了造反的时机,令他心中野心疯长,待到时机合适了,一招重审宁远伯,就让他方寸大失,为免自己与宁远伯勾结一事,被朝廷早一步揭开,让他陷入被动局面,他只好提早一步起兵。 这一切,都在殷怀玺的算计之中。 殷怀玺施舍了他一个眼睛,慢悠悠道“乱臣贼子,人人得尔诛之。” “你,”梁王脸色铁青,咬紧了牙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殷怀玺,你确定要和我做对?你可要想清楚,幽军骁勇善战,以一敌十,但我梁军也不吃素的,两虎相争,一死一伤,岂不是平白让龟缩在山东的东宁王,渔翁得利?” 东宁王坐拥山东,距京不过六七百里,他一直视东宁王为最大威胁,防着东宁王,将最精锐的军队布署在天津防线上,导致京中人马不足,万万没想到,会在猝不及防之下,遭到了武穆王内外夹击,已是强弓之末。 殷怀玺抬眼,没有说话。 梁王自觉说动了他,趁热打铁继续道“我相信武穆王是个聪明人,理当明白如何取舍,倘若武穆王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