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安顿妥当的墨晓嫣依然睡不着,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脑海里不由得飘出这么一句词。 “夫人别担心,老爷不会有事的。”晚晴给墨晓嫣披了件衣服,顺便柔声安慰着。 墨晓嫣想说她没担心,又觉得说出来不合适。 “那位大人看着很面善,定是位好官。”晚晴以为墨晓嫣怕搬来的救兵实力不够。 “你可知,当官面善不是件好事,容易被人欺负。” 墨晓嫣深吸一口气,又轻轻的吐出来。这位太守梁大人,墨晓嫣稍微观察一下就知道是一位廉洁的好官,官服规整,内衫却能看到补丁。府衙不仅陈设清贫,连他来时骑的马都看着有些弱不禁风,仿佛跑的太快了就会累死一样。 可既然是清官,下属官员如此猖狂依然安然无恙,只能说明太守根本管不了。那是为什么呢?墨晓嫣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县令虽小,却有更大的势力在撑腰。 这个逻辑在墨晓嫣的脑子里过了不止一遍,每每想到这个地方,都有种无力感。她觉得皇上这次要靠亲卫的武力杀出重围了。 “唉!”墨晓嫣再次叹气。 这一夜,墨晓嫣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只是陷入了深度思考。她也不清楚是担心黄老爷这个人,还是担心皇上。 鸡叫头遍的时候,墨晓嫣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人醒的这般早!”黄老爷不在,晚晴直接在屋里打地铺值夜。墨晓嫣一有动静,她立马就能响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也许着急救老爷吧。”墨晓嫣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黄老爷每天可以起那么早,整座江山压在心上,那心事得多重呢。 当皇上有什么好! 县衙内,梁大人也是一夜未能好睡。在这里住是第一次,但却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也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这里的不平之事多次处理未果,还是要多这一趟奔波。这次的奔波,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位夫人气质不凡,随从看上去也绝非善类,就像是明明能自己摆平这件事,却非要这个太守也来蹚浑水。整件事背后,应该是藏有一些秘密的。 薛县令素来没有早起的习惯,要不是师爷一再催促,他是绝没有可能在鸡叫头遍的时候钻出被窝的。 “姓梁的起了?” “大人,鸡都叫了三遍了。别说梁大人了,那商贩的夫人都到县衙门口了。” 薛县令眯着眼睛看了看师爷,想问鸡什么时候叫的那两遍,但是被师爷的眼神杀制止了。 “通知舅舅了吗?”薛县令穿好衣服,戴好了官帽。 “昨夜已经飞鸽传书了。” “很久没见舅舅了,应该邀请舅舅来此小聚的。” “林大人公务繁忙,哪有时间到咱们这小县城来。” “也对。舅舅一帆风顺,本官才能平平安安,本官平平安安,那贺家才能顺顺利利。”薛大人迈着大步,往前厅走去。 墨晓嫣见到县令的第一反应是:这男人真帅!放现代,肯定是偶像出道! 就这样,她盯着县令走到太守身边,看着二人客气一番,县令走到了本就该他坐的位置。 “啪!” 惊堂木巨大的响声震得墨晓嫣猛一哆嗦,这才收回思绪。 “大胆刁民!见到本官不跪便罢,竟连太守梁大人都不放在眼里!”摆明了挑事儿。 墨晓嫣哪见过这阵仗,看着早就跪好的水仙娘和水仙,也没多想就跪了下去。 “敢问县令大人,我夫君所犯何事,为何将他关押?” 墨晓嫣是浅睡了一晚上,白易和青龙可是没闲着,二人轻轻松松就去县衙大牢确认了黄老爷的关押地点。而墨晓嫣因为手握这个消息,所以问起来也很有底气。 “你家老爷强抢本地富户贺家未过门的儿媳,贺老爷报官,本县出面制止你家老爷。问罪收押,合乎情理。”薛县令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与众不同,跪她旁边的夫人和女子,头低的很,而她敢看着县令,还从他进门就开始看。 “明明是贺家强抢民女不成,抓人家老父亲相威胁。你这县令,竟然枉顾是非曲直?” “休得胡言……” “那就叫那贺家的当事人,还有我家老爷一起,当着太守和县太爷的面,当堂对质!”墨晓嫣一激动,说了“当事人”,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县令能不能听懂。 只要在这县衙内,薛县令就什么都不怕。随意的挥了挥手,两个捕快就分头行动了。 须臾,县衙大堂就显的有些拥挤了。 贺家少爷虽然顽劣,但这县太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恭恭敬敬行礼,下跪。也是奇怪,按理说贺家要比县衙大牢远,贺家少爷竟然比黄老爷先到。 墨晓嫣盯着门口,盼望着黄老爷的出现。 “老爷!” 墨晓嫣看到黄老爷状态还可以,没有想象中的手铐脚镣木头夹板,放心了不少,但做戏要全套,所以还是声音凄厉的喊了声老爷。 一声老爷喊完,墨晓嫣有点着急了,这黄老爷会不会下跪呢? “咸阳黄某,见过县太爷。” 跪了,跪的很自然,墨晓嫣嘴巴张的巨大。 “受的起皇上一跪?这县太爷怕不是要折寿吧!”墨晓嫣心里想。 “不过那都是迷信说法,皇上也是人,跪一下怎么了。”墨晓嫣又想。 “可皇上心胸不是很宽广啊,万一记仇,这县令就死定啦。”墨晓嫣再想。 礼节流程简单走了一遍,就进入了各方辩论环节。 水仙哭诉贺家横行霸道,掳走亲爹威胁自己嫁人,贺家少爷说水仙已经被父亲许配给了自己。还掏出了一张纸,声称那就是水仙爹亲笔写的字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水仙姑娘,贺家之行径合乎礼、止于情。况且贺家家境殷实,多少姑娘盼着嫁进去呢。”薛县令和颜悦色的劝解着。 对质到现在,都没有黄老爷一行人什么事,墨晓嫣也只是跟着听听,想着黄老爷在,不用自己操心什么。可这薛县令的一番话,不知怎么就触动了墨晓嫣的逆鳞,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来。 “薛县令此言差矣!”墨晓嫣朗声质疑,还捎带给水仙递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