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重获恩宠之后,墨晓嫣没有继续躲在翠莺阁消极避世,而是选择了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不仅积极主动的参加各宫妃嫔的小聚会,还主动举办了几期小聚会——虽然每次聚会后都有种心累到爆炸的感觉。 这次重新开始社交了才发现,之前自己妄想打探文秀才是不是活着的举动实在太幼稚,这些女人都是大户人家送进宫来的,个个从小见惯了女人之间的争斗,那张嘴里能吐露出来的,要么是不重要的,要么是绕着弯挖坑的。 换言之,墨晓嫣意识到自己之前十之八九是被人利用了,每每想到此处,想到自己那早夭的孩儿,都会觉得心口微痛。 这样明争暗斗的女子聚会,纳兰馨本是不屑于参加的,但是见墨晓嫣积极了起来,女人的危机感促使她也萌生了参加的念头。而她出席的第一场,就是后宫有名的爱花人士珍嫔举办的赏花会。 “呦!还是珍姐姐好面子,连皇贵妃都请的来!”说话的是一位刚入宫的婕妤,从位份就能看出娘家的实力非凡。 众妃嫔一起行礼,热烈欢迎皇贵妃的到来。 墨晓嫣多少还是有些心虚,行礼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生怕被纳兰馨看见。 “墨婕妤也在呀!” 怕什么来什么,墨晓嫣立马咬了咬后槽牙。 “好久不见,贵妃娘娘,别来无恙?”墨晓嫣直起身子,笑意盈盈的往前走了两步。 贵妃谋害皇嗣的事情众人都有所耳闻,如今这件事的两个正主都来了,满屋子的华服女子都在等着看好戏。 “身为贵妃,难得能清净的呆上一段时间。”纳兰馨的声线毫无波澜,反而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有点扫兴。 经过后宫这许多事,尤其是被墨晓嫣栽赃之后,纳兰馨总算也进步了,不再轻易的发怒,不再轻易被别人挑唆。 墨晓嫣莞尔一笑,并不打算说话。 但总是有人急于跟位份高的人套近乎,那位婕妤再次说话了:“要说起来,自打入宫,这还是臣妾第二次见贵妃姐姐呢。” “许是本宫老了,闭门不出这么些日子,竟不记得这位妹妹是哪家的。”纳兰馨一脸假笑的看着说话的人。 而此时墨晓嫣的脑子里,飘过三个字“夏冬春”,那个在《甄嬛传》里只活了几集,得罪了华妃,染红了枫叶的女子。 先前的聚会的时候,这位婕妤虽然有些高傲,但是话没有今天这么密,这么招人嫌。 “妹妹和贵妃姐姐同属武将世家,是……” “倒是看出来了。”纳兰馨看着这个女人,反思着自己先前是不是也是这般蠢笨。 显然,纳兰馨并不关心这个婕妤姓甚名谁,那女子识趣的闭嘴。 “珍嫔妹妹素来节俭,不料这园子里的花却是名贵的紧。”纳兰馨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本次聚会的正主上。 众人当即明白了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不再纠结其他话题,纷纷开始附和这园子的花多么多么好。 “听闻墨婕妤在皇宫盛宴上作诗一首,文采飞扬,不知今日能否为这满园娇艳赋诗一首呢?”纳兰馨的提议来的毫无征兆。 墨晓嫣正跟左右打着哈哈,被这提议吓一激灵,脑子里飞快的搜寻写花的诗句。 谷垂“是啊是啊,墨姐姐的诗真的是好啊。妹妹都背下来了呢!”小婕妤见皇贵妃向墨晓嫣发难了,赶忙帮腔。 众人纷纷附议,一下子把墨晓嫣顶到了非作诗不可的境地。 “诸位姐妹真是为难我了,我那诗也是小的时候私塾先生教的,不算是自己作的。”墨晓嫣越是动脑子想,越是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还好,墨晓嫣没把自己的身份说漏,她差一点就说“跟我家小姐一起上私塾的时候学的”。 “妹妹就别谦虚了。”帮腔的队员发言了。 “若真是私塾先生的诗,早在坊间流传开了,怎么还能等这许多年,由墨姐姐吟诵出来呢?” 墨晓嫣脑子飞转,尽量保持微笑。 “诸位姐妹有所不知,私塾先生当时觉得此诗不好,便废弃不用了。” “哦?既是如此,先生可有其他诗作流传?” 依然紧追不舍! “那是自然,只是,过去这么些年了,本宫记不得了。”墨晓嫣突然端起了婕妤的架子,开始用“本宫”二字了,希望众人可以想起她最近圣眷正浓。 “妹妹过谦了,既是上过私塾的,平仄对仗应该还是通晓的,不如随便作两句来听听。”别人或许退缩了,但是纳兰馨根本不怕。 墨晓嫣眉头一皱,终于直视了纳兰馨。纳兰馨依然保持着假笑,直勾勾的看着墨晓嫣。 这一刻,墨晓嫣明白了,纳兰馨想要揭穿她的老底,让她颜面扫地,一如当初的赵婕妤。 “本宫真是该感谢赵婕妤呢,让本宫露拙。”墨晓嫣说着话,往花坛边走了两步。 “人间四月芳菲尽,宫苑奇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缘是转入此中来。”墨晓嫣连背带改,将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改成了《后宫奇花》。 全场寂静,足足有五息的功夫。 纳兰馨读书少,听不懂其中的意境,但是吃了瘪,一时无话可说。 “墨婕妤真是好文采!”珍嫔率先打破沉默,由衷夸赞道。 “珍姐姐过奖了!我也是随便瞎凑字数的。”墨晓嫣可不想再作诗了,毕竟库存有限。 行至半场,纳兰馨实在待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宫了。 “这个墨晓嫣,明明是个侍女,怎么真的就摇身一变成了大小姐了呢!”回到自己的地盘,纳兰馨才卸下伪装,气闷的捶打案几。 墨晓嫣堪堪坚持到散会,屁股沾着步撵的时候觉得自己要散架了,强撑着回到翠莺阁。 “这群女人戏可是真好!要放到好莱坞,各个都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吧!”和纳兰馨一样,墨晓嫣也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发着满腹牢骚。“这个珍嫔也真是,好端端的赏花,不能学学别人刺个绣喝个茶的嘛,这样总不会有作诗的需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