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和你去门口等白羽燕,她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陆铭风钳制着想打人的星吉儿,努力把她带往礼堂门口。 陆铭风带着星吉儿还没走出礼堂,星吉儿听到一阵掌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旋律。 “学长,这不是羽燕最近一直练的曲子吗?”星吉儿和陆铭风停下了脚步。 “是啊,我记得当时是原创曲目,为此同时还和其他三首曲子轮流练习,为了迷惑大家,不泄露社团秘密。为何……”陆铭风一头雾水,如果说林淼淼有再强的钢琴功底,也不可能在没练习过的情况下弹得这么流畅,而且那首曲子是社长的原创作品。 “我明白了,学长,我们得赶快走,去团部仓库!”星吉儿越想越后怕,感情这是让她林淼淼成为救世主才想办法支开了白羽燕和自己,自己傻傻等了半小时的社长。 “该死的,有事的总是打不通电话。高昊阳,如果羽燕有什么事,你也逃不了干系!”星吉儿一边拨着手里的电话,一边骂着,但是电话那头只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从星吉儿听李倩雯说社长找自己,就不断的打电话给高昊阳,一个都没打通,自己却傻傻在图书馆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 风吹过吊灯,一缕光从窗户射了进来,照在对面墙上,白羽燕顺着发亮的地方望去,墙边是个一个人高的玻璃立柜,柜子里摆放的是京剧脸谱,红的、蓝的、白的、紫的…… “啊……”只见白羽燕捂住耳朵,大叫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寂静的办公楼,连门外的人也下了跳。 门外五米处一个身材高挑的身影,看不清脸,指尖的香烟发出星星红光。就这么背靠着墙,左脚微微勾起鞋底与墙壁完全重合,上身懒散的一会儿看看仓库门口,一会儿低头吸一口香烟。 一声尖叫后,白羽燕还是没呼救,汗湿透了衣衫和头发,花了妆容,她双手捶着似乎要炸开的头,惊恐的表情不用点灯也能看得出来。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八四五六,四八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八五五六,五八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六八六五六,六八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七八七五六,七八七五七,七八七九八十一。八八八五六,八八八五七,八八八九九十一。九八九五六,九八九五七,九八九五一百一……” 脑海里两个稚嫩的声音,一直在重复这首童谣,慢慢的一幅画面浮现在眼前。 天下着瓢泼大雨,两个小女孩在客厅里跳橡皮筋,下雨的声音很大,她们的歌声也很大,在没有阳光又充满霉臭的雨季里,她们笑得很灿烂,手拉手一起一边转圈圈,一边看着彼此笑。 “娢安,快来啊!这里有泥鳅,我们抓泥鳅吧!”小女孩挽着裤脚,两只脚都是泥巴,衣服也脏兮兮的,鼻子旁边的脸蛋也粘上了灰黑色的泥巴,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熟练的抓泥鳅。 “我抓不到!奶奶不让我下池塘!”池塘边的小女孩对着池塘里的女孩喊到。 “没事,我可以抓给你啊!我抓到的都给娢安哦,娢安不哭!”池塘里的小女孩眼疾手快两手抓起一大把泥,把包裹着泥鳅的一部分泥巴也放进了竹篮里。 “小月姐,你真好!”池塘边穿粉色衣服的女孩抹了抹眼泪,蹲了下来拄着下巴看着她捉泥鳅。 又一个画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入白羽燕的大脑,天空一片漆黑,如盘古开辟地,混沌初开,什么也看不见。顿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那水里有个熟悉的人,她脸色苍白,嘴唇青黑,青筋暴起,全身都是红色的,僵硬的手浮在水面上,眼睛大大的瞪着自己。 那是小月姐啊,待自己如亲姐妹一样的小月姐啊, “奶奶的小乖乖,如果能活下去,别恨你的父母,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道理,好好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刘燕……刘燕……” “奶奶,娢安想吃红烧肉,你给娢安做好不好?”小小的娢安拉着奶奶粗糙的手,撒娇的说要吃红烧肉。 “真是奶奶的乖乖,奶奶的心头肉哦~嗯哪~小乖乖要听话哦!”在奶奶的怀里的娢安睡得很香很甜…… 各种各样的片段如过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出来,白羽燕失声痛苦,这就是她小时候的遭遇吗?她都还没有喊够肖玉莲奶奶,她都还没让奶奶吃过自己做的红烧肉…… 想起一切的白羽燕,放声大哭,她恨自己的懦弱,在看见小月姐姐遇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喊出来,在奶奶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喊出来,为什么没流一滴眼泪,在刘燕妈妈走的时候,为什么自己那么绝情,刘燕妈妈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来到白爸爸家,为什么装哑巴让爸爸连一个好觉都没睡,为了自己斑白了头发…… 白羽燕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肆无忌惮的大声喊叫,很多时候白羽燕总觉得自己的身世不像同学们口中说的单亲那么简单,有许多事情她忘了,也有许多事情她记不清了,可是模模糊糊中她总能梦到自己和自己说话,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她们在一起嬉戏玩耍。 而那个时常在梦里和自己做红烧肉吃的人就是自己遗忘了快十年的奶奶,这些年来因为蒋业勋斐汛然对她爱护,她都忘记了那些悲伤的事情,以至于梦中的场景她都当成了一场场纠缠不休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