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没理睬尘心,只是轻声说道:“他的剑学了我的形,其他太迂腐,连那个六品剑客元汝溪的剑都不如。” 一边的尘心听到自己太奶答非所问,也不敢问啊,这要问的多了,他相信自己太奶绝对把自己从塔上扔下去。 但这时候... 太奶表情一怔,看着地上的曹尚:“哦,曹尚...想起来了,是那孩子啊。” 尘心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立马眨着眼看着自己太奶。 太奶没去看尘心,而是看着曹尚:“难怪会我的剑式。” 尘心听着太奶说话,撇撇嘴:“奶啊,咱别说话有一句没一句行不,【剑王】曹尚,那可是如今江湖上了不得的角色,就他手上那把【流云】还是当年他一个人独战名剑大会的时候拿到的,可了不得。而且曹尚能被称为剑王,那还是...” 当说到这儿,尘心看到自己太奶看着自己,当即不敢说话了。 太奶开口道:“如今的江湖,落魄到这地步了?” 尘心闻言,不知道怎么说。 太奶接着说道:“学了我的剑,成了个半吊子,就敢受了【剑王】称号,这江湖没落魄算什么。你们这江湖,越来越差了。” 说罢,太奶瞥了眼那边曹尚尸体,补充了句:“死了也是活该!” 尘心眨着眼,看着太奶,点头道:“是死的活该,谁让他来杀我妹呢,就是觉得可惜。” 太奶轻声说道:“江湖之上可惜之人何其多,不多他一个人也不少他一个人,活其一生,能踏入止境,便算是胜了太多人。但因为你太爷一句玩笑话,愣是记到现在,真以为屠龙剑能达剑道极致,而来做这蠢事儿,何来可惜一说,蠢货一个罢了!” 尘心闻言,一双眼睛满是好奇,因为他听到了那句‘太爷一句玩笑话’。 乖乖,还有太爷的事儿呢? 这曹尚路子够野啊,学了太奶剑不说,连我太爷都认识! 太奶轻声说道:“回去了,那把【流云】你跟清歌丫头要一下,你可以随身带着,你们龙虎山的一些手段,还是需要一把好用的剑。” 尘心听到马上摇头:“要不得要不得,我就一个小七品,拿了那【流云】被外人瞧见了,那就是沾了因果啊,一眼望过去全是劫,要...” 不等尘心说话,太奶却是啧啧道:“不愧是龙虎山小师叔啊,连把几斤重的剑都不敢拿起来,倒是我说错话了,让你这位龙虎山大道长成这幅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尘心拧巴着脸看着自己太奶:“奶,清歌丫头的阴阳怪气是跟你学的吧。” 但看到太奶脸色变了,尘心马上抱住太奶胳膊:“不是不是,我太奶英明神武,剑术一绝,咋个会跟清歌那臭丫头一样阴阳怪气呢,是不是...奶。” 说到最后,尘心甚至亲了两口太奶手背。 太奶懒得理睬尘心,而是说道:“清歌那丫头几年才十几岁,两个肩膀挑起了大夏江山,沾了大夏数百年的因果。让你拿几斤重的剑,絮絮叨叨,这一点倒是跟你太爷一模一样!” 尘心看着太奶:“拿,我拿,奶,别说了,我拿。不就因果嘛,我沾!” 太奶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出了趟宫,不着急回去,陪我去看个人。” 尘心闻言,想了想自己太奶想看谁,愣了一下后问道:“苏婉儿?” 太奶说道:“元汝溪。” 说罢,太奶抓着尘心直接跳下这七层高塔。 但... 跳下之余,太奶瞥了眼曹尚,死有余辜是真的,无论以前如何相识,既然敢动夏凤翔,那就该死! 但让太奶哀伤的是,睹人思人。 想起了那个耽误了她练剑的混账玩意儿! 很久以前,时任大夏天子皇后的二人微服私访,来到了一处村落所在,看到有个孩童坐在村口拿着把剑乱舞。 身边不少人嘲笑他,孩童也不在乎,依旧练剑。 天子本就贪玩,马上开口‘说个好话,我让全天下最厉害的剑客教你两招。’ 那孩童竟然真的说了句‘叔叔你真英俊’ 君无戏言,天子马上求着皇后教剑。 皇后懒得理睬天子,只是问了句‘学了剑做什么。’ 孩童没说话,想了下后说道‘就是想一直学,学到最高处。’ 天子闻言,笑着说‘咋个说,你个小娃娃还想屠龙?屠龙可才能到剑道最高处。’ 孩童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皇后瞥了眼天子,让他滚远点儿,然后给孩子练了一遍剑。 只练了一遍,学多少是那孩子自己的事儿。 不过皇后不再去理会那孩子,但天子却是问‘记住,教你剑的是我媳妇儿,当今天下甚至以后剑道最高之人,她隔三差五晚上屠龙呢!’ 孩童不懂,但是皇后直接踹飞了天子。 天子倒也皮糙肉厚,爬起来后笑着问孩童‘说个名字,以后出名了,我替你高兴高兴。’ 孩童回‘曹狗蛋。’ 天子笑了起来,随口说‘以后叫曹尚吧,你们村子那边有个丹景山,以后混江湖说丹景山曹尚,威风!’ 孩童记了下来,连带着剑,也记下来了,虽然也就记住了一点点的剑。 而在那事情的二十多年后,江湖上多了个剑客,到处磨练剑道,更是到处寻找那一男一女,终其一生,都未找到。 到最后,他也只是看到了会跟自己一模一样剑招的人。 大雪自始至终就没停过。 城内百姓们一个个看着久玉坊那边的,倒是没人注意到从望雁塔上落下来一位老人,还有位死死抱紧老人腰间的年轻道人。 不过,就算没有久玉坊的事儿,大概百姓们也看不到。 因为老人,不愿意让人看到。 风雪中,老人跟那小道士缓慢走在坊市街道上,周围路人们纷纷说着刚刚久玉坊那边的动静,更是猜测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有些人想去看看,但是一听禁军还有京兆府的人将久玉坊在内几座坊市全封锁了,这一下子就不敢去了,只能干好奇。 太奶步履缓慢,心中已经不去想夏凤翔她们太爷。 毕竟活了一把年纪,有些事儿,太奶不愿意想,真想了也回不来,没必要多想,徒增相思。 倒是太奶开始思考苏长安的事儿了。 因为她其实并非真的教了苏长安自己的【九式】只是随手比划了一下,她教苏长安的是另外的东西。 但... 她没想到苏长安那个臭小子竟然这样就学会了,而且玩的比那个曹尚还顺畅。 那个臭小子的天赋要比想象中还高啊,搞不好还真能练成了倚危停。 尘心在一边走着听着老百姓们的各种揣测,暗自无奈,但也不去嘲笑什么,毕竟老百姓们啥也不知道,但听了会儿,也就不去听了,而是看向太奶问道:“奶,找元汝溪干啥?而且,咱们现在要去国子监找才对。” 太奶轻声道:“看看他。” 尘心听到,马上开始掐指头为元汝溪算上一卦。 …… 苏府以梅院内。 元汝溪坐在院子石凳上,看着久玉坊的方向。 他还没那个本事,能感觉到久玉坊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是因为刚刚感觉到的剑意,来自曹尚的剑意。 苏婉儿当下也是看着那边,因为她也感觉到了,虽然就那么一丝,但苏婉儿很确定,很厉害! 比他师父带他看过的住在京城里的那些剑客都要厉害! “那个人,以前的剑,要比现在柔和很多。”元汝溪悠悠道。 苏婉儿眨着眼看向自己师父。 元汝溪笑着看向苏婉儿,帮着小姑娘拍去肩膀上的雪后说道:“师父与他算不得认识,只是一起讨论过剑,而且师父还跟他问过剑,不过输得很惨。” 苏婉儿听到又暗自叹了口气,怎么又输了呀,师父就好像从来没赢过。 元汝溪哪里看不出苏婉儿的小表情,当即笑了笑。 但还没等他说话呢,苏婉儿抬起头看向元汝溪:“师父别伤心,有我在呢,以后我一个个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闻言,元汝溪伸手揉了揉苏婉儿的头顶,然后宠溺的看着苏婉儿。 心里其实想告诉苏婉儿,那个人是止境,而且现在约莫应该是死了。 毕竟在京城里,一个止境敢这样露出剑意,必死无疑。 何况,还有燕大统领的滔天刀意也出现过一刹那。 但元汝溪没说话,只是看着苏婉儿,想着自己怎么收了个这么好的徒弟,天资更是没得说,数一数二的存在。 就是可惜了... 怎么这孩子是被自己教了啊,自己那个剑... 这么想着元汝溪叹了口气,重新给苏婉儿找个好师父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苏婉儿倒是毫不在意元汝溪这样,反倒挺自豪拜了元汝溪的,只是想了想后说道:“哎,就是我再如何的努力,估计是追不上大姐姐了。” 提到苏长安,苏婉儿看向皇宫的方向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大姐姐在做什么,新婚第一天,肯定是跟陛下在一起吧。这么大雪,应该是要吃涮羊肉。” 说到这儿,苏婉儿突然说道:“师父,咱们吃涮羊肉,我哥那边估计...” 说到这儿,苏婉儿看到元汝溪突然站了起来。 不由回头看过去。 却是看到一位老人还有... “是骗了钰儿姐姐钱的人。”苏婉儿看到尘心,脱口而出,但是下一秒,捂住嘴后马上说道:“苏婉儿拜见越王殿下。” 尘心撇撇嘴,发现自己太奶鄙夷的看了眼自己,马上看着苏婉儿说道:“那个,我没骗过崔钰儿的钱啊,那钱也已经还了。而且骗钱的是越王夏之祠,贫道尘心,苏姑娘莫要再叫错了。” 元汝溪目光尘心的话,没听进去,只是注视着那位老人。 仿佛看到了一片湖,湖中间老人站在湖面之上,而整片湖中皆是剑,整片湖皆是老人剑意所凝聚。 …… 洛安城一处寻常小院房屋内。 苏兆新看着久玉坊方向,手里拿着个大鸭腿说道:“乖乖,这咋安静了,刚刚还砰砰轰轰的!也不像个放烟花的动静啊。这帮人,尽瞎折腾,弄这么吵,饶了咱哥俩吃鸭子的心情。” 一边的老人笑着摇摇头后,帮着苏兆新盛了鸭汤:“正热闹的时候呢。想来今天也是为了陛下与皇后娘娘,一些人放炮庆祝呢。” 苏兆新听到这话,想要说上一说,但嘿嘿一笑后没说话了。 因为老人不知道他是谁呢。 所以苏兆新喝了口鸭汤后,马上换了话题:“老于,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汤弄得,不咋样啊!你等着啊,下次我找我大姐姐学一手做鸭子的活儿,然后来了给你吃!” 老于无奈一笑后,骂道:“臭小子,说送我鸭子听我讲故事,结果自己吃了半只,还说三道四!而且你大姐姐你都说的跟神仙一样了,什么都会了都!” 苏兆新马上站起身很夸张比划了一下:“那可不!我大姐姐这么大的神仙呢,没啥不会的!鸭子的做法,肯定更会!你等着就是了!” 老于看着苏兆新,也不拆穿他吹牛比,谁家弟弟不稀罕自己姐姐的啊,所以只是说道:“是!你家大姐姐就比咱皇后娘娘差一点儿。” 苏兆新听到嘿嘿一笑:“不是一点儿不是一点儿。” 但是说完,苏兆新想了下后说道:“不过我大姐姐吧,啥都好,就是太闲了我看着,哎...我估计这会儿正舒舒服服躺着无聊呢,明明那么多事儿他要做,哎!!我这个做弟弟的有时候都想说她两句!” 老于笑了笑,没说话。 而苏兆新马上说道:“老于,别尽我一个人说啊,你多跟我聊聊打仗的事儿啊。” …… 正如苏兆新所说的... 当下苏长安确确实实舒舒服服躺着。 只是... 周围所有人全部一脸惊吓的看着苏长安那边。 因为绫绮阁内众女,哪里见过这样场面啊,何况还是发生在自家皇后娘娘身上。 刚刚马车径直来到了绫绮阁之外。 绫绮阁内,纁夏她们看到苏长安受伤了,而且衣服上全是血,马上吓一跳。 倒是猫猫冷静一下,马上跟着夏凤翔她们进了房间里。 而纁夏她们自然是手忙脚乱的。 其中香螺最是夸张,心里就想着娘娘要死了,千万不能死,千万不能死这样的话语。 而当下,一群人更是站在房间里,一脸担忧害怕的看着正在微微撩起衣服包扎的皇后娘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不完全将衣服脱了包扎,但现在姑娘们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因为流了那么多血!! 只求娘娘没事儿! 不过... 猫猫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