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逢魔之时
绕过两名工人,不远处是博物馆的导航,这个高塔博物馆有好几十层,最具价值的藏品是马斯集团提供的仿生大脑,据说能完美代替人类大脑运作,但因伦理问题没有公开的实验数据。 不过艾登并非来参观的,从导航确认目的地是博物馆中层后,他来到电梯前等待。 除了电梯,博物馆还有楼梯可以走,但这么高的塔还走楼梯只会浪费更多时间,基本只有紧急避难才会使用。 等电梯过程中,艾登四下看了看,估计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宽敞的大厅只有寥寥几名客人。 没过多久,电梯来到艾登所在的楼层,自动门打开的同时,艾登顿时一脸苦涩。 电梯里面挤满游客,清一色穿着西装拎着大提包,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艾登就感觉到这群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但赶时间的艾登也只能往里面挤了。 见艾登有进来的意思,这群西装男默契地腾了点空间出来,艾登顶着令人发毛的视线站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关上,空间瞬间多了股狭窄感,满头大汉的艾登连挪动脚的位置都没有,而且这群西装男的视线始终在他身上,格格不入的他能感受到强烈的排外感。 明明电梯挤满了,空气却安静得吓人,只有屏幕里的小人用浮夸的语气念着广告台词,自己的呼吸起伏清晰可闻。 每一秒仿佛都变得漫长,好在电梯很快到了艾登要去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艾登像逃跑般冲出电梯,看着电梯门再度合上才松了口气。 艾登小心拿出了那朵雏菊,跟随着指示牌小跑前进,前面似乎就是提供标本制作服务的窗口,里面灯还亮着,似乎还在营业。 他侧头看去,天空半边昏黄,半边黑蓝,白昼正向黑夜过渡,最后一丝日光正缓缓消散于地平线。 他似乎赶上了。 他喘着粗气停在窗口前,看见一名员工刚好从窗口边上的门走出。 他问道:“请问,是这里提供制作标本服务吗?” 员工感到有些麻烦地叹了口气,拿钥匙锁上了门:“抱歉,先生,你晚了一步,员工已经下班了,明日再来吧。” “明...日?”艾登愣住了。 员工瞟了眼雏菊,轻拍艾登肩膀:“先生,也别太失落了,制作标本也要条件,虽然你保护的很好,但这朵花已经不行了,稍微压一下花叶就会溃散,已经彻底救不回来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对我也是,对你也是。” 留下这句话后,员工和艾登擦肩而过,独自前往电梯。 艾登呆呆站在原地,站在还未消失的黄昏中,手里拿着尚有一息的雏菊,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如果全都是无可奈何的事,那他究竟该做些什么? 呆滞了不知多久,艾登开始迷茫地往回走。 这时,他听见了咒骂声。 他抬头看向电梯处,刚才那个员工正不耐烦地疯狂按电梯按钮,一旁屏幕虽然显示电梯正在赶来,但电梯楼层数字始终没有变化。 “动啊!电梯!为什么不动啊!”员工狠狠敲了几下屏幕,但电梯还是没变化。 艾登随意问了一句:“今天不是有维修工人吗?” “那他们在修什么东西?!博物馆之前都好好的,就今天一修电梯就出问题了!”员工抱怨道。 “那还找维修工人来干嘛...”艾登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但没有说出口。 他转身向楼梯走去,虽然楼层挺高,但下楼还是比上楼轻松多了。 身后不断传来按钮一顿狂按的声音,接着员工突发奇想:“对了,按往下不行,说不定按往上就行了!” 艾登没有理会,继续向楼梯走去,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即然一开始就不需要维修,那是谁把维修工人找来的? 他刚走没几步,触电般的感觉一闪而过,后颈顿时席上一股冰冷感。 艾登突然停下脚步,这股冰冷感令他感到一丝熟悉,像是被潜藏黑暗中的毒蝎盯上,剧毒的尾针对准了他视野盲区的后颈。 艾登精神瞬间紧绷,猛地转身。 他看见大堂经理正按下电梯按钮,这个过程似乎被无限放慢,随着手指和按钮的距离拉近,那股危机感愈发强烈。 艾登想出声阻止,但身体已经跟不上反应。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烈火喷涌而出,砖瓦飞溅,玻璃震碎,那个员工还没做出任何反应,身体转瞬间化作飞灰泯灭。 爆炸冲击波掀飞了艾登,意识像是被强行掐断,艾登视野瞬间陷入黑暗。 过了不知多久,尖锐的耳鸣逐渐明显,唤醒了沉睡的意识。 艾登艰难睁开眼,视野逐渐聚焦,眼前是火焰在熊熊燃烧,废墟正不断倒塌,他巧合之下才未被掩埋。 求生欲强行让昏沉的大脑醒了过来,艾登尽可能集中精神:爆炸?这种程度不可能是意外,但为什么? 艾登飞速翻找记忆,他隐约记得读过一张报纸,上面提到过针对马斯集团的不满不断爆发,而博物馆门口有马斯集团赞助的牌匾,顶楼又有价值连城的藏品,不管是因为仇恨还是抢劫,似乎都能说得通。 他将仅存的力量注入身体,试图从废墟中站起来。 然而光是稍微动一下,无力感就蔓延全身,精神都恍惚片刻。 有节奏的滴答声从近处传来,腹部忽然隐隐作痛。 艾登低下头,看见一根钢筋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腹部,暗红血液正沿着尖锐的钢筋头滴落。 虽然幸存于爆炸,侥幸未被废墟掩埋,但这些断裂的钢筋却如刀剑般致命,留在身体里还好,但要是强行拔出,失血就能轻易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燃烧的火焰仍在不断靠近,后续是否还有爆炸犹未可知,艾登没有选择,只能强行拔出钢筋,在失血过多前接受治疗,否则一旦被困在废墟里,那就是必死的局了。 艾登憋住一口气,双手紧握染血的钢筋,用力将身体一点点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