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夜幕
“退避!退避!”他立刻嗓门提到最大喊道,不管附近有没有人。 震耳欲聋的轰鸣响起,高塔撞击地面,烟尘如巨浪般席卷而来,覆盖整片街区。 “咳!咳!”消防员捂住口鼻,勉强从烟尘中找到了方向,重新回到了大马路上。 烟尘扩散稀释,庞大的残骸占据整条街道,不少停泊的车辆被砸了个粉碎,但不幸中的万幸,高塔落地的位置是条笔直宽阔的马路,灾害没有进一步扩散。 消防员一秒都没有停留,马上冲进了废墟里,因为根据逃出的人质所说,高塔里面还有人未能逃出。 但是,他的心脏不禁收紧了几分,因为他难以想象,要怎样从这种程度的灾害中生还。 他踩过凹凸不平的碎石,侧身躲过尖锐的钢筋,而当他看向前方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高塔残骸覆盖了整条街道,但废墟中央却奇迹般得有片空地,像是画作中才有的场景,有种荒诞的美。 仅容得下一人的空地中,躺着一具被烧焦的身体,除了形状外,难以看出其它属于人类的特征。 消防员立刻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提高音量通过对讲机喊话:“马上到高塔倒塌的地方来!” 他没有理会对讲机的回应,赶忙跑到了这具身体前,粗暴地把消防头盔扔到一边,动作轻柔地将耳朵贴近这具身体的胸口。 扑通、扑通,心跳十分微弱,但生命的律动并未停下。 消防员的表情凝固了,手颤抖着举起了对讲机,难以置信地说道:“还...还活着...” 对讲机里的声音十分困惑:“活着?你是说...塔里的人?怎么可能...” 消防员几乎是破口大骂:“马上把医护人员叫来!快点!” 夜幕降临,医护人员带着担架赶到了这片空地,所有人都感叹着眼前的奇迹。 另一边,南区某处的小巷,电线柱上的照明灯亮起,稍稍驱散夜色。 艾登扶着墙壁,自阴影中一瘸一拐地走到灯光下,他腹部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但还残留有干涸的血迹。 在被废墟掩埋的前一刻,巨龙的力量反哺了艾登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强度超过了普通的人类,让他腹部的伤口和断裂的骨骼稍许愈合,让他从高塔中奇迹生还,但即使如此,他依然十分虚弱,因为巨龙的力量就和艾登自己一样,不过是回光返照,勉强将艾登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高塔倒塌对艾登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把最后一名人质救出后,他的精神已经十分脆弱,但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必须去“教会”报告“猎人”的存在, 那个“猎人”如怪物般疯狂而又强大,不尽快报告的话,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遭到袭击。 艾登看了看这条小巷,稍早些时候,他在这里和一群混混起了冲突,但所幸,他现在没有受到阻拦。 眼前一阵恍惚,艾登脚下突然失力,扶住墙壁才勉强没有摔倒。 他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手机,翻开手机盖,准备查找郊区小教堂的路线。 但屏幕依然黑屏,艾登发现手机背面已经开裂,应该是在高塔中被不幸砸坏了。 艾登用力拍了几下手机,打算再做尝试的时候,小巷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他警惕转头,掏出手枪藏在身后。 哒,哒,哒。 脚步声回荡在黑暗狭窄的小巷,电线柱的灯光忽明忽暗,艾登无声将手指搭上扳机。 一只皮鞋迈入灯光下,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微胖,眼神有些迷茫,给人的感觉有些木讷。 艾登在今天稍早些时候见过他,这是那个被混混欺负,被迫坑害自己的那个人。 发现不是敌人,他松了口气,手指从扳机上移开,以他现在的体力,使用巨龙之力都十分勉强。 中年男子看见艾登身上的血迹,身体一震,停在灯光下,似乎有些吓到了。 他手掌不断摩擦着另一只手的手背,畏畏缩缩发问:“那个...先生,请问需要我叫救护车吗?” 艾登声音沙哑回答道:“不,不用了,但让我借用下你的手机。” 中年男子手忙脚乱掏出手机,走到艾登身边递出:“好...好的,没问题!” “多谢。”艾登回握住对方的手,好心提醒“南区现在很不安全,尽量往人多的地方去。”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情绪突然决堤,热泪盈眶大哭起来:“谢...哇啊啊啊啊!人家...人家好感动,能遇到您这么善良的人!” 艾登吓了一跳,忍住后退半步的动作后安慰道:“喂喂,别哭啊。” 中年男子的情绪安定了些,手抹眼泪抽泣道:“因为...因为...” “因为.....善良的人才能有干净漂亮的内脏。”他的哭声戛然而止,头机器般僵硬地抬起,嘴角不自然地大幅度咧开,和露出的牙齿组成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寒意瞬间升上后颈,就像猎物能发觉来自猎人的恶意一样,艾登本能感受到了危机的存在。 艾登立刻把手往回抽,但中年男子手的力量突然增大,如铁钳般将艾登牢牢夹住。 “嘶!”艾登忍痛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可不是一般人能伤到的。 中年男子的手就像不断增加压力的机器,五根手指深深嵌入艾登的皮肤。 艾登的手掌弯不自然地弯曲,若非他的身体受到了巨龙之力的反哺,现在手骨可能已经折断了。 痛觉让艾登无法过多思考,他本能地使用出那已经融入身体的力量。 血肉快速交织,巨龙手臂成形,艾登明显能感受到召唤的过程十分吃力,才经历过一场大战,还没有时间休息,未完全开发的超凡力量也到达了极限,这是他能召唤的最后一只巨龙手臂了,要是失去了这最后的武器,艾登现在的身体强度再高,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巨龙手臂准备打出的瞬间,艾登产生了片刻迟疑。 若是对无可救药的恶人,艾登不会有过多的怜悯,但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在今天早些时候还是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因此艾登犹豫了,怀疑自己是否在夺走一条无辜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