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戏台
“戏声?哪来的戏声?” 戴着黑色头巾的身影不解开口,“鹤老,您听到了吗?” 鹤老拄着拐杖,微微摇头,“没听到。” “不是,真的有啊!”青年一边抹着嘴角的鲜血,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那声音离得好近,感觉就在的耳边我听到他在唱什么,兵戈旌旗?刀枪环绕?” 头巾身影眉头紧锁,他竖着耳朵又仔细倾听起来,可周围除了呜咽的风声,与雨滴坠落的声音,再无其他。 “没有你说的声音你应该是幻听了。” “可是” “不对劲。”鹤老双眸注视着那张空白的画纸,突然开口。 “哪里不对劲?” “明明就在圆圈的范围内,留影却无法确认红心6的位置,说明他所在的地方,很可能不属于这片空间而且在追溯的过程中,你又说听到了戏声” 鹤老眉头越皱越紧,他还准备说些什么,那张空白的画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点。 “咦?这是” 青年踉跄的从地上站起,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画纸中央的小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中飞射而出,一杆枪影眨眼间便占据了大半的画纸,穿透纸面,如同闪电般掷出! 就在这时,鹤老的喊声骤然响起: “小心!!!” 颂!! 那杆枪影轰然刺入青年的胸膛,恐怖的动能连带着他的身体冲入大雨! “鹤老救”青年惊恐的求救声响起,下一刻便戛然而止。 那枪影出现的太快了,而且角度极为刁钻诡异,哪怕是近在咫尺的鹤老与头巾身影都没能反应过来,等他们看清发生了什么之时,那杆枪影已经带着青年,再度凭空消失! 哗啦啦 雨水一如往常的浇灌着废墟,无论是枪影还是青年,都如同鬼魅般消失无踪几秒前还在思索着追踪陈伶的三人,顷刻间便只剩二人,孤零零的站在桥下。 若非地上还残余着青年的血迹,头巾身影都快以为刚才只是一场幻觉直到现在,他还没从那一枪的阴影中回过神来。 “鹤,鹤老刚才那是”他呆呆的看着青年消失的方向,声音有些颤抖着开口。 鹤老猛地转头,苍老的目光锁定那张画纸,脸色难看无比, “该死” “这座镇子里,不止有红心6??” 颂!! 就在陈伶与李青山疑惑高宠的枪究竟去了何方之际,一道破空声再度从舞台上响起! 消失的錾金虎头枪从虚无中掠出,重新回到高宠的手中,与此同时,枪尖上一具躯体在惯性作用下倒飞而出,在舞台地面上连滚数圈,一头栽入舞台边缘兀术的队列之中。 一滴滴猩红的鲜血顺着錾金虎头枪滴落,高宠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白衣银甲随风飘扬,仿佛刚才他只是随手杀了一位敌军小卒,以此振作本军士气! 而反观一旁的兀术,则被气的眉头倒竖,面目凶煞。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惊世骇俗,但在舞台上,却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仿佛这出戏本就该这么演若非陈伶看清了倒飞出的那是个活人,恐怕真以为这都是舞台上的布置与道具。 高宠也好,兀术也罢,他们的表现实在太过自然,看都不曾看那飞出的身躯一眼 他们还在戏中! “为大丈夫者, 临阵交锋,生而无欢,死而何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高宠一心把国保, 杀敌救主立功劳!” 随着舞台上的表演逐渐推进,一场大战拉开帷幕,虽然舞台上的演员并不多,但在他们极具感染力的唱词,与恰到好处的场景音效下,感染力极强无比。 “刚才那柄枪究竟去了哪里那个人又是谁?”陈伶的关注点还在角落的身影上,皱眉思索着。 他正欲转头和李青山说些什么,却发现李青山双眸紧盯着舞台,眼瞳中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仿佛入定一般,哪怕陈伶试着呼喊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陈伶看到李青山的状态,微微一愣,随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被乌云笼罩的天穹之上,一抹朱红仿佛穿透云层,宝石般点缀在那里,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陈伶心头。 “戏神道?” 那颗星辰,陈伶再熟悉不过了,当时在极光界域,他也曾踏足其中。 仅是看一场演出,李青山就得到了戏神道的垂青?如果是这样,那这场演出未免也太神奇了这就是来自戏道古藏的机缘吗? 陈伶当然清楚,李青山自身的天赋,积累,与心性,才是他踏上这条神道的决定性因素,否则换一个坐在这看十遍百遍,恐怕也毫无收获比如陈伶本人。所以与其说是这场演出造就了李青山,不如说是轻轻点破了李青山与戏神道的窗户纸,让他提前得到了本就该得到的东西。 陈伶复杂的看了入定的李青山一眼,重新将目光落向舞台,此时的兀术身前多了几台造型奇特的车形道具,双方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桥洞下。 “不止红心6?!”戴着黑色头巾的身影大惊,“鹤老,您的意思是” “我们被人盯上了。” 鹤老阴沉开口,满天的白鹤环绕在他的上空,七阶的威压瞬间笼罩大地! “我倒要看看,是谁要与我浮生绘为敌?!”鹤老一把抓下那张被捅破的画纸,丢给一旁的白鹤,其中一只白鹤将其叼起,在空中盘旋半圈,急速朝着东方飞去! “在那个方向!” 扑棱棱 漫天白鹤像是锁定了某个方位,眼眸中渗出一抹血红,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东方掠出,鹤老带着那戴着黑色头巾的身影分别踏上两只白鹤,随着鹤群铺天盖地飞去。 千鹤狂掠,这一幕顿时吸引了柳镇居民的注意,他们震惊的从屋中走出,看着头顶宛若神迹的画面,倒头便拜! 鹤老眼眸中杀意闪烁,就在他乘着白鹤,目光四下搜寻之际,身后的头巾身影突然开口: “鹤鹤老” “怎么?” “我好像也听到了唱戏声?” 鹤老愣住了,他回头望去,只见头巾身影正与刚才的留影一样,双眸茫然的环顾四周 此刻,在头巾身影的目光中,这漫天飞翔的白鹤,与站在白鹤背上的鹤老与自己仿佛都开始扭曲变形,他们的身躯开始出现棱角,他们的肌肤染上金属的光泽,他们的声音逐渐变成刺耳吱嘎声 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一架架笨重简陋的铁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