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在黄草坝,李国庆组织召开了军事指挥决策会。王成效离去后,留下了军方三人和李国庆、陈博组成了军事指挥部,这五人将对黄草坝的军事行动进行决策。毛延庆也列席了会议。 岺雨清先汇报了整个云贵的战争形势:“据报,贵州巡抚王三善在贵阳城外破贼后,以刘超为总兵官、杨世赏为监军据陆广,拟渡陆广后直趋安位老巢大方。以总兵官张彥芳、何天麟为监军据鸭池,拟渡鸭池后直捣安邦彥老巢,汉、土总兵力约三万。张彥芳部将秦民屏连战连捷,攻破了安贼五大寨,据侦探得知,官军士气高涨,都希望尽快渡河与贼决战。云南方面,闵洪学到任后作了诸多安排,目前袁善、尹启易等与安效良在沾益、乌撒等地形成均势,互有攻守。但据报,广南府侬氏最近与交趾联系密切,是否有可能攻击我安隆有待进一步分析。根据以上分析,目前贵州、云南整体形势安全,而安隆不确定。作战处的意见是加强安隆的防守,建议增加一个营,而云南、贵州两地暂可不进行调整,静观官兵的平乱形势。” “是否可能在广南方面提前打一打,这样一是可以打出侬氏的意图,二是可以把其后续的计划打乱。”毛延庆在旁边说道。 “师长不在,安隆的兵力也不足,这时候进攻是否太过冒险?”岑雨清说道。 “不然,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被动的防守所需要的投入其实不亚于一次有目的的进攻。从人员上来说,安隆目前应该有一个团的兵力,可以先进攻试试,从云南和贵州前线再调两三个营做为预备队,如果进攻顺利由预备队也投入进攻,如果进攻不顺,则让预备队做好防守准备。另外,如果大面进攻风险太大,也可以利用小部队进行破袭战,我坚决反对一味的退缩防守,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虽然我们得到了贵阳不少人口,但老弱居多,一些矿山迫切需要青壮人劳力,建议你们去多抓一些俘虏过来,以缓解劳动力紧张的现状。另外台湾开发也需要大量的劳力。”毛延庆坚定的说道。 陈博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奸商”,不过嘴里说道:“我觉得毛总说得不错,军事是政治的延续,从大义上来说,侬氏勾结外敌,此乃汉奸之所为,对此我们一定要大力打击,中国的国土绝不容外人染指,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从小处来说,确实我们现在扩张速度过快,劳力的补充速度跟不上,俘虏确实是缓解的重要途径。” 最终表决的时候,全票通过了进攻的决议。军方的人自然需要军功来加持,特别是杨平,当上团长后基本上没再参加过战斗,不光受到同僚的笑话,手下也一直抱怨他没有接到任务,所以这次把主要战斗任务扔给他,他是最高兴的人。 开完会后,李国庆把陈博和毛延庆带回了家,今天是年三十,刘媛和白依依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刘媛又怀上了身孕,李国庆和毛延庆回家后赶紧上去帮忙,陈博却是什么也不会,只得待在那里逗弄李若彬。 几人举杯庆祝新年的时候,不禁想起了远在各地的几位,李国庆喃喃的说道:“或许我们应该鼓捣一下电报了,一点信息也传不过来,也不知道成效他们怎么样了?” 此时的王成效正苦逼的冒着风雪往京城赶,接到卢艳芳的快信说皇帝要见他后,他也不敢怠慢,立即把台湾的事情安排给陆永平和石大勇,前往京城。途中还被朝廷水师拦了下来,幸好自己手中拿着千户的告身,对方倒也客气,只是说红毛鬼趁水师不在时占了澎湖并建了城,巡抚南大人组织了几万人马准备把红毛鬼驱离。 所谓的红毛鬼大概就是荷兰人了,王成效知道历史的大概,红毛鬼在澎湖之战失利后就开始经营台湾,不过现在台湾已在华夏军的控制之中了,王成效坚信在这个时代想进攻华夏军防守阵地的任何军队都会碰个头破血流,但目前华夏公司的海军还无法与几个海上强国相抗衡,于是派了一条快船回去报信后不再管此事。 王成效视察了一下台湾北部的防务后也放下心来,陆维军虽说没有参加过什么战斗,但整个防务部署倒也井井有条,王成效好好的称赞了一下他,并指出海上防御的一些补强措施。在拜见了徐天龙,听他提点了一番后,王成效急急的往海州而去。 由于后世的特殊关系,王成效和沈玉飞的私交基本没有,公事公办的让沈玉飞提供了一人三马后,在卢艳芳派来报信的战士钱飞的带领下,急匆匆的往京城而去,完全不顾当天是大年三十的特殊日子。搞得徐应兰连连埋怨,沈玉飞也只得苦笑,后世的关系很难消除,两人之间总是公事公办,也没有谈心的时机,而且王成效这人实在是把军人的优缺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刻板得让人也提不起兴致主动跟他聊天。 王成效此次进京的护卫由合成营营长陆水根亲自带队,从侦察兵里面挑了最精锐的9人,临时组成了一个护卫班。一行十二人冒着风雪匆匆踏上了行程。 虽然众人都会骑马,而且自觉马术都还不错,但长距离的骑行还是让大家苦不堪言,骑马其实是个很累人的活,更别说是在风雪中骑行了,虽然众人的大腿内侧都是磨破结痂又磨破又结痂反复的折磨,但基于军人的荣耀却是没有一个人叫苦,只用了5天就赶到京城外,城外的客栈里休息了一夜后,一行人一早来到城门口。 守城兵丁看到这么一群风尘仆仆的人,还都带着兵器,气势汹汹地把他们拦了下来,钱飞连忙上前说道:“我们大人这次是来面圣的,还请几位大哥行个方便。”说完,扔了几个银币给为守的总旗。那总旗一看银晃晃的银币,笑开了花,也不看路引、告身之类的,直接把他们放了进去。 陆水根看着那些兵丁猥琐的样子,不屑的说道:“哼,这样的兵丁我一人就可以夺下城门。”进得城门,众人好奇的盯着街道两旁,只见商铺林立,行人众多。鲁风说道:“头,这京城果然繁华,不过却有些杂乱,比不上我们黄草坝干净整齐。”陆水根点点头,说道:“世上估计比得上我们黄草坝的地方应该也不多了。” 在钱飞的带领下,众人很快到了徐天凤家。徐天凤上朝去了,徐应魁把他们迎了进去,正在厅中等候的卢艳芳也不嫌王成效身上脏,扑到了王成效的身上,说道:“成效哥哥怎么来得这么快呀!可想死你了!” 王成效亲昵的摸了摸卢艳芳的头,说道:“你在信里说得心急火燎的,我能不尽快赶过来吗?说吧,皇帝见我什么事?”卢艳芳说道:“成效哥哥你先去洗个澡,等下我再跟你细说。” 等到两人独处时卢艳芳告知作媒的事时,王成效腾的跳了起来:“芳芳,你这不是胡闹吗?都没见过面,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呢?”卢艳芳狡黠的说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那公主可是个大美人唉,而且性格又好,你看,你娶了她,地位又上去了,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呢。” “你以为当了驸马就是飞上枝头了吗?好像驸马是要被圈禁的。再说大明再过二十来年就要亡了,你想着我们给大明陪葬吗?” “谁说大明的驸马是要圈禁的,那是宋朝好不好?再说我们来了,还能让大明亡吗?”卢艳芳不服的说道:“而且皇帝要见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估计是李橒的奏章到了,皇帝想升你的官了。你也不用怕,皇帝还是很不错的。” “事已至此,不想去也得去了。你赶紧安排一下,见了面我好走人,台湾那边荷兰人过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起来,我想去看看这个时代的海战是什么样子。”王成效无奈的说道。 虽然通过魏忠贤的门道把消息传了上去,不过皇帝还是过了三天后才有空接见,在等待的两天里,宫里派了个太监教王成效觐见礼仪,礼仪繁琐,那太监又教得仔细,直到王成效做了无数次不出错后方才罢手。 第二天的召见却在乾清宫,乾清宫是后三宫之首,一般皇帝很少在此见大臣,不过王成效也不懂。在太监的引领下,王成效低着头走进了乾清宫,站在了固定的位置。宫里很安静,王成效笔挺的站着,纹丝不动,但他总感觉有人在观察他,也并不在意。那太监也陪着站,居然也纹丝不动。 良久,先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出,过不多时又一阵脚步声传来,那太监示意王成效跪下,王成效跪下后大声说道:“臣王成效?请圣安。”“圣躬安,平身吧”皇帝的起间传来,那太监示意王成效起身后退出大殿。 皇帝说道:“王卿春秋几何,家中还有何人啊?” “回禀圣上,臣今年一十五岁,臣是孤儿,后蒙恩师收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卿为何剃发?” “回禀圣上,一为受伤后更容易救治,二为从军后时间紧张,短发更易打理,不易长虫。而且臣以为最大的孝是保全父母所赐之身,建功立业,以显父母。” “听闻王卿手上有万余军丁,且均是精兵,破敌如草芥?” “回禀圣上,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小孩,贵州地方不靖,臣教他们兵事,护卫桑梓。算不上精兵。” “哦,那为何卿能屡立大功呢?” “回禀圣上,臣认为有三,一是军心,臣跟士兵们说,如果不能取胜,则贼将糜乱地方,可能家中父母弟妹都会被贼所害,故士兵们无不奋勇杀贼。二是足食,臣练兵每天一练,消耗极大,故每日间士兵的吃食要优于常人,故士兵杀敌技能训练纯熟,过于贼兵。三是器利,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杀敌也是,兵锋甲利可提高士兵的自信心及与敌对战的勇气。臣以为此三者缺一不可。” “哦,为何说缺一不可?” “回禀圣上,无军心,则遇敌而溃、遇敌而降,虽粮足器利亦无能为也,徒为敌送粮饷兵器也。无粮饷,则无法练兵,有心而无力也。器不利则士兵必遇敌而怯也。故臣以为三者缺一不可。” 皇帝沉默半响,说道:“卿之言甚为有理,不过真要做到这三点却也不易。卿可知近来朝廷内忧外患?不知可有良策?” “回禀圣上,臣以为现今我大明所忧着二,所患者三。一忧奢、安逆乱,靡烂西南。二忧闻香妖贼,作乱山东。一患北虏时常犯边,二患红毛夷犯我海疆,三患东虏犯我辽东,觊觎京师。奢安逆贼已在我官兵四面围中,旦夕可平。闻香妖贼已平,后续派能吏抚民即可。北虏犯边虽为常态,但我九边将士虽不能灭之,但守则有余也。红毛夷距我大明万里之遥,其虽船竖炮利,但只要切断其补给线,可不战而胜之。唯有东虏,臣以为其狼子野心,目前孙、袁两督师虽能暂时挡住,但后续如何臣也不知,臣请去前线一观,评估一下建奴战力,才能再想法应对。” “哦,爱卿想到哪里一观?” “回禀圣上,臣想到辽南看看,那边海上来回倒也方便。” “嗯,也好,朕写个条子给袁师傅,你去找他安排吧。对了,爱卿可曾婚配?” “回禀圣上,未曾。”召对就此结束,临行前,皇帝手写了一个条子给王成效,让他回去等消息。 王成效回家后等了几天,也没有出去玩,倒是让手下分批出去玩了几天。这日正与徐天凤、芳芳在书房聊天,外面报有人来访。还没等徐天凤出去迎接,一个高瘦的年轻人笑着走了进来,徐天凤赶紧行礼道:“建斗兄来了!” 王成效奇怪的看着卢艳芳,只见卢艳芳涨红着脸,带着期盼、孺沫、害怕的表情,盯着卢象升。王成效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抱起了她。卢艳芳凑近王成效的耳朵轻声说道:“这是我老祖宗!” 王成效大震,对于他们七人来说,只有卢艳芳在大明是知道有根的,而她的根就在明末名将卢象升!而王成效虽然在历史中看过卢象升的名字,但说不上什么太深的记忆,但据卢艳芳骄傲的说她老祖宗是不输于岳飞的民族英雄,同样的英雄、同样的悲情! 这时,徐天凤给他们两人介绍,王成效拱拱手,而卢艳芳却是拜了下去。卢象升赶紧扶起,但卢艳芳却趁机求抱抱,卢象升诧异的抱着她,却见卢艳芳泪水涟涟。卢象升轻轻拍着卢艳芳的背部,卢艳芳转泣为笑,心里想着:“爸爸,你看到了吗?老祖抱我了,你羡慕吗?你在天上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