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成效带着一个侦察连赶到龙在行宅子后山上,拿着望远镜在观察宅子情况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临行前,李国庆对他说,一定要想办法把黄汝桂给救出来,黄汝桂是第一个投靠的土司,也是融入华夏公司最深的土司,他存在的意义巨大,直接影响到后面的扩张计划是否可以少流一些血。虽然对这话王成效不以为然,王成效还是决定亲自带着一个由老兵组成的侦察连执行解救行动。 陆水根在王成效旁边也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他悄声对王成效说:“师长,看来这龙在行外松内紧,在宅子里埋伏了不少人,看得见的就有30来人,还有可能有人隐藏在房子里。这个宅子房间众多,也不知道黄大人是在哪一个房间,强攻肯定不行,怕龙在行狗急跳墙对黄大人有所伤害。” 王成效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斟酌,强攻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在夜里秘密解救。但在夜里自己这边却没有地利,很容易失手。这个时代没有夜视仪,己方虽然装备上占有很大优势,但却很难发挥出来,而且看这样子龙在行也是很小心的戒备着,这次营救工作想要万无一失却是很难。 到了中午,看到龙在行宅子大门打开,龙在行走到门口迎了一群人进去,大概到得下午三四点才离开。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到了旁边一个宅子里,再不出来。王成效估计这就是龙在行的盟友派来的人,就不知是哪路人。 到得傍晚,宅子更是点起了很多火把,就连原先柳允祥逃生的那条水渠边也站了两个人。王成效挥挥手,把陆水根和几个排长召集起来,王成效说出自己的计划:“一排尽量潜伏离大门近的地方,零点准时行动,发动攻击,声势要大一点。三排抽出六个身手好的,先潜伏在外面那棵大树上,零点3分射钢索至宅子里的那棵大树上,滑行至主屋那个房间,估计那里是龙在行的居所,控制住他,其他人翻墙攻击,并搜索黄大人下落。二排潜行至旁边那个宅子,如那个宅子的人出来击退即可,如那个宅子的人不出来,则很可能黄大人已被调包至那里,随机应变展开救援。行动结束后退到后山,返回安南所。现在对时间!”几个排长伸出手来对好了时间,王成效挥挥手,说道:“出发!” 零时正,一声爆炸声把大门炸开,里面的护卫往门口集中,但却被黑暗中的一阵枪声打乱,惨叫声、叫骂声中护卫门退到了第一进房子里面,在护卫队长的威胁下,勉强躲在房中射出一些箭来。 在前面打得一团乱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从宅子外的一棵树上射出的一支弩箭准确的钉在了宅内的那棵大树上,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从空中滑过,至主屋掉落下去,连房顶都砸穿了。那人在空中已调整了姿势,借着下坠之势,往前一滚,来到了床前。 床上却空无一人,黑衣人转头一看,龙在行正在门口,拿着刀向他扑来,但头上一阵黑影,还没等龙在行有所反应,已被那黑影撞翻在地。门外的护卫反应过来时,两个黑衣人已用刀指着龙在行的脖子,门外数十护卫顿时不敢动弹。 头上连续跳下来六人后,其中一名黑衣人朝门外扔出一个东西,那东西一落地就腾起一阵烟雾,虽然外面的人都点着火把,但很快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那烟雾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等烟雾消散之后,屋内的人已不见踪影。 这时外面的二排包围的宅子即使外面闹翻天也还是一片寂静,好象里面根本没有人。二排长刘云锐对着大门指了指,两个战士猫着腰冲了上去,两个手雷扔向门口,‘轰’的一声,大门应声而倒,门内还是毫无反应,黑黝黝的就象一个要吞噬人的怪兽。 刘云锐向后招了招手,叫道:“鲁风,过来!”鲁风由于训练刻苦、头脑灵活,在全军比武中拿了个第三名,直接被陆水根挑中进了侦察连,扩军后已经成了一个班长。不过他还比不上阿诗努伊,阿诗努伊现在已经是连长了。 鲁风快步走到刘云锐旁边,刘云锐说道:“照明弹!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鲁风把背上的一个长管子取了下来,用手比试了一下,拿起火柴点燃了导火索,砰的一声,一道红光从长管子中喷出,划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到了门后十来步的地方缓缓下落,趁着这光线,刘云锐注意到距门二十来步的地方彻了一堵墙,墙后藏着几十个惊愕的人举着弓箭,而那堵墙前面挖了两道壕沟,前面一道壕沟几乎就在大门边上,如果蒙着头往里冲,可能一下就冲入了壕沟。 刘云锐冷笑一声,叫道:“鲁风,带你的班上去,一人扔一颗手雷,你他妈的给老子扔准了。”鲁风答应了一声,挥挥手带着自己的班猫着腰冲到大门口,陆续扔出了手雷。弓弦声陆续响起,黑暗之中有战士闷哼一声,显然有人中箭了,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们扔完手雷之后往边上一闪,那面两个班的战士已冲了过来,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借着火光拿起地上的门板冲了上去。 刘云锐带头冲了上去,一边开枪一边大喊:“一个不留”,很快院子里的敌人均被肃清。侦察排破门而入,剩下的敌人放弃了抵抗,在偏房里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黄汝桂和他的护卫,刘云锐护送着他们快速按原定方案向后山退去,很快和陆水根他们会合。 此时,鼠场营驻扎的军丁赶了过来,吃了侦察连一排手雷和手枪后,倒下几十个人,再也不敢向前。王成效带着部队缓缓退上山,沿着山路行了大半夜,回到了安南所。 黄汝桂走了半夜,累得要死,到了安南所后就坐在椅子上不想再动,不应留、王成效走了过来,黄汝桂对王成效拱了拱手表示感谢。不应留嘴里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老黄,看来你要发达了,到时候别忘了照顾兄弟我呀!”王成效哈哈大笑。 黄汝桂缓了缓后说道:“龙在行审过了吗?”王成效答道;“那是当然,这次是沾益设科派了她的得力干将期曲过来联络普安各营,北部五营是另一个土目李贤去联系的,结果还不知道,这边六个营都同意跟着设科起事,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平夷卫、普安州和黄草坝营,其中提到我们黄草坝营的时候很有意思,说是黄草坝营历来富裕,现在更是富得流油,他们要把黄草坝营抢掠一空,所得设科分一半、六营分一半。不过这设科怎么样?” 黄汝桂说道:“那是一个毒妇,此人是安邦彥亲妹,据说长得很漂亮,很得安邦彥宠爱,当时安效良经过20年争得了乌撒土知府的位置后,安效良向安邦彥求娶设科,设科嫌安效良太老,不愿意下嫁。安效良想强娶,结果被安邦彥打到家门口,设科嫁给了安效良的弟弟,安效良的弟弟比较懦弱,现在设科完全掌控了沾益,手下养了好几个恶目,其中就有这个期曲和李贤。这女人无法无天,对上她我们要小心一点。” 王成效点点头,说道:“老黄说得对,我会加强对设科部的情况侦察。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把这六营给控制了,趁着他们还未联合,我想提前行动。还请老不和老黄带着龙在行和期曲去跟刘知州说明情况,一是让普安也做好准备,二是也为我们的行动争取朝廷的支持。”黄汝桂和不应留答应了下来,待黄汝桂将歇两日后立即前往,当然,不管刘世龙是否同意,军事行动都势在必行。 王成效把受伤的两个士兵留在了安南所,侦察连的其余人员放出去侦察楼下、狗场和马乃三营,自己匆匆赶回董谷,并在董事会上说服众人提前军事行动后,召集了师部、三团、四团人员开准备会,并在会上达成一致意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集中三团、四团及师部作战力量,在短期内占领六营,并由政宣、后勤两部将六营青壮尽数雇佣,在六营执行均田免赋政策,在一个月内稳定大后方,达成目标后四团退回黄草坝,三团将防线推进到官道,随时准备救援普安州和平夷卫。 华夏护卫军的准备工作很快,军事行动更快,只用了三天时间。由于六营与黄草坝营接近,很多民众都知道黄草坝营免赋,而且农闲时可以去打工挣钱,所以都很期待黄草坝营打过来。而土司们也知道民心不可用,再加上鼠场营龙在行一夜之间被从老巢抓走,而做为六营中实力最强的鼠场营当夜损失一半兵丁,实在是不敢再兴反抗心思,一一投降。 王成效下令允许土司们保留自己的家产,但田地却被分配下去,但这田地却算是华夏公司收购的,不过收购用的不是钱,而是一家叫华夏农业有限公司的股票,每一亩旱田得一股、水田两股。而土司和他们的成年儿子们则必须到黄草坝营服役半年,确保在军事行动期间他们没有行动自由。 当吕东受命前往安顺府接徐天龙一家前往黄草坝营玩的时候,普安中六营已完全安定下来。吕东带了一个连队的士兵和15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在10月底抵达安顺府,拿着李国庆的亲笔信找到徐朝纲,徐朝纲看了李国庆的信半响不语,李国庆的信中有两点重要内容,一是夷民反迹已露,建议安顺府早做准备,另外会留一个排的兵力给徐朝纲,关键时刻可以保护徐朝纲撤离。二是卢艳芳想念徐应兰了,当时徐应兰也答应去黄草坝找她玩,现在他派人来接,希望徐天龙全家都一起去。 徐朝纲沉吟半响,说道:“未婚女子去夫家所在,这于理不合。”吕东回道;“李总知道徐大人必会如此说,他让小人转告徐大人,崇古则无此虚礼。且沈玉飞现在正在赴京赶考路上,李总在他行前答应他必会护得他未婚妻齐全,请徐大人成全。” 徐朝纲点点头说道:“是我着相了,我这就安排他们随你去黄草坝暂住,这里只留我一人即可。”当下计议已定。徐朝纲妻、媳、孙均为有机会出门游玩而高兴,只有徐天龙忧心忡忡的对徐朝纲说:“父亲一人居此,儿甚是担忧。”徐朝纲笑道:“我儿但去无妨,为父乃朝廷命官,自是不能擅离。且李总给我留了一支护卫,事有不谐为父自也不会迂腐。” 次日,徐天龙拜别老父,一行人坐上马车,马不停蹄的往黄草坝赶,沿途还把正在收烟叶的工作人员也一起带回。杨秋娃正带着乡民送烟叶过来,听说近半年都在这收烟叶的老黄要走了,烟叶暂时也不收了,让杨秋娃带话等世道平稳了再来收。 杨秋娃倒是隐约听过,寨里很多人都被征召,不过杨秋娃年纪尚小,不在征召之列。以前杨秋娃也不觉得征召打仗有什么问题,自己年满十六后也会被土司大人征召,但这半年来,通过与汉人的买卖,他可是积攒了不少钱,有时自己把藏在家里的银子拿出来数的时候都会吓一跳,这半年居然足足赚了30多两,以前可能十年也不一定攒得了这么多钱,他准备拿这点钱盖个新房,再去说一房媳妇,以后每年都至少会有这么多收入,日子肯定过得很红火。可是现在这些收烟叶的汉人要走了,他该怎么去赚钱呢? 车队路过盘江渡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云南来的援军看见这豪华的车队,借着军需想把马车都抢了,幸好徐天华出面找了都司李天常,在证明自己是安顺知府的儿子后,李天常出面把那些兵痞喝骂走。 当徐应兰抵达黄草坝,马车行驶在混凝土路面上,几无颠簸,道路两旁的行道树虽未长成,但看上去特别规整漂亮。道路两旁的农田现在都种上了麦子,虽是仅长出了短短一小截,但看上去也是绿油油的一片,显得很有生气,偶尔路过的村庄都是新房子,而且与别的地方不一样的是显得特别的干净,想起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心里甜丝丝的,就是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