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只能停放在下面的水渠上,之后大才子背着半仙往前走,我跟在后面。我们走了大约20分钟,来到那个涌泉。 水还在一刻不停地往外冒,那一片的旱地都被浇湿了。 半仙站在地面,沉着气,眯着眼,望着一川丘陵和那条蜿蜒曲折的溪流,半刻之后说:“你们下手的地方真准,那正是龙口。不过地势高了一点,那里的土要挖掉一些。” 接着他把大才子叫到跟前,跟他细说涌泉旁边的地要怎么动,要整成什么样子,大才子一一应了。 两人轻声议论着,风水的事我既不懂也不感兴趣,就在一边的田埂上坐着。 和大才子说完后,半仙又把我叫过去,指着从涌泉到现成溪流的一片土地,告诉我新挖的水道该从哪走到哪,再到哪,一一把涌泉引到现成的溪流了。我心里都记下了,然后折了几条树枝去地面上做好记号。 大才子则走去那片竹子地,折了一条青竹回来在地上画线条,最后画出一个约有2分田宽的大圆圈。 完成这些,我们回到村里。 中午的时候,我开着摩托车缓缓地在村里前行,牛气地对着喇叭大声喊道:“高山邻村全体村民请注意:下午在晒谷坪召开全民大会,男女老少不得缺席!” 我下午要开村民会议,这是在通知大家。 这也是同半仙、大才子共同商量的结果,大才子已经起了卦,算出明天是动土的黄道吉日,做风水的事就定在明天。由于工程浩大,需要村民一同参与。 况且这也是村里头的大事,半仙说这条水龙影响的是我们整个村的运势。 路过商店门口的时候,抽着烟、扒着饭、翘着二郎腿的村民们都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问我发生啥大事了。 我可不能把这等振奋人心的大事提前泄露出来,淡淡地回他们:“到下午你们就知道了”。 回到家,我妈一溜烟凑过来,“儿子,啥好事,快说说~”我这么大的动作她肯定是知道的,加上我灿烂无比的笑颜早就说明了事情的凶吉。 我说:“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否则被你提早泄露出来,就达不到效果了。” 我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哼哼地走了。 下午,烈日当头。但晒谷坪上还是挤得水泄不通。 “让让,让让~”我说,他们见是我,都给我让道。不过人实在靠得太紧了,很勉强给我让出一条小道来。 我走到靠里的小块台子上,一脚爬了上去。只有非常正式的会议才去学堂开,平时村里的小事都在那小块台子上说。这是村里沿用下来的习惯。 我拿着喇叭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各说各话的人群马上安静下来,只有几个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小孩还笑得起劲。 我望着那几个不懂事的小娃子哼了一声,他们立马被大人逮住,锁了起来。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就在昨天,我们在水源山找到了一条地下河,而且水量很大!” 下面很快反应起来: “不是吧?水源山那地方有水?水量还很大?” “不大信。天干的时候,我在那浇菜,连个大点的水塘都没有。” “村长说的是地下水,又不是表面上的水。” “要是那地方真有水就好了。” “不可能啊。我听爷爷说过,以前就有人去那山找过水源,一滴水都没找到。” …… 他们自顾自议论一阵之后,有人仰起头来问我:“村长,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接着又有几人附和,“村长,水到底有多大,你在哪个地方找到的?” 我伸出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都静下来。 我拿着喇叭说,“这事还能开玩笑吗?当然是找到了。我和大才子一块去找的,半仙也去看过。” 他们开始寻找大才子和半仙。大才子很快就现了出来,他大声说:“确实被我们找到了。” 一听这话,人群沸腾起来,个个脸上都带满了笑意。 “村长,村长。下午带我们去看看。”有人首先站出来说道。 我说:“大家莫要紧,这还不仅仅是一个水源那么简单。本来是一条藏在地下的水龙,被我们发现了,要把水引上来。半仙说可以造出一个很好的风水,对我们村非常有利”。 “好啊好啊,这是好事情”下面的人吼起来。 我继续说,为了盖住下面的议论声,加大了声音:“这个好风水现在还没有形成,需要我们整个村的人去把它做出来,这就是我召开这次全民会议的原因。明天大家都背着锄头去,一个都不要偷懒。你去劳动了,风水带来的好处才会到你家。” 我又叮嘱,“今天,你们千万不要跑去看,怕坏了风水。”主要我是怕他们把我做的标记弄乱。 下面的人也相互警告:“你莫跑去看波,到时候风水坏了就怪你。”农村人对风水还是很看重的。 “哦,我晓得了。”之前嚷着要去看的人很快答应了。 又有人拿这句话对别人开玩笑,大家笑嘻嘻的。 我最后说道:“明早7点,大家在这里集合,一起出发。” “怎么要这么早?”有人问,“那我不是要6点钟就把猪喂了。” 我说:“要的。动土的良辰都是算过的。” 之后,散会。 …… 回到家,才觉得累瘫了,主要hold住那气场,压住下面的声音是个体力活。加上我中午拿着喇叭满村去叫,也是累活。我决定下次还是不要太爱出风头了,还是让喇叭自己放吧。 我躺在长椅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 我妈给我递过来一杯水,“大村长,开会开得口干舌燥了吧?” 我接过水,一口气喝光了。 “叫你爱出风头,大太阳天的召开全民会议。这种事在商店门口一说,晚上去村里走一趟就行了。”我妈说我。 我不搭话,就当认了。 她接着问我:“你们是怎么找到水源的,是不是和大槐树有关?” 我说:“这都被你猜得到。” 她很得意地回到:“这个当然。别人不知道半仙收大才子做徒弟,我知道。这水源是你和大才子一起做到的,半仙还去看过,肯定和大槐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