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地区现在很少见到竹子，因此汉人们开始寻找代替品。一些猛禽粗长的羽毛，就被汉人拿来做成了蘸水硬笔。 　　 “杨所长，我打算不干了。”盛东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委婉的说法，尤其是他掌握的汉语还不够丰富，所以只能硬邦邦地说道。 　　 “不干了？”杨枞放下雕翎笔，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看向盛东，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在羊毛所工作了？” 　　 “是的。” 　　 “为什么？这个活虽然有些危险，但小心一些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比起去放羊，你干这个可轻松多了，而且将来还有提拔的机会。”杨枞道。 　　 羊毛所不止盛东一人从事巡查监督的工作，现在都还有好几个人，正不停地在广阔的牧区巡逻。 　　 但盛东算是态度认真，工作也比较出色的一个，所以杨枞试图挽留。 　　 “不是因为这些，我是想去汉人的地方……关中，我想去关中看看。”盛东道。 　　 “……你认识路吗？”杨枞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 　　 “我已经和一位经常过来的羊毛商人说好了，我将为他‘工作’，运送羊毛前往关中。”盛东说道。 　　 在个这时候，他仅剩的一只独眼里，闪烁出一丝憧憬的光芒。 　　 徐庶再次见到了曹昂。 　　 “你是徐庶？你叫什么？我是说‘字’，哦，元直……我问问你，你认识诸葛亮吗？”曹昂乱七八糟地问了一通。 　　 这让徐庶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看起来高冷的主公，说话居然是这个样子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 　　 徐庶还记得在长安第一次见到马车上的曹昂时，那惊鸿一瞥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还曾发出了“这才是真英雄”的感慨。 　　 此后他又在大汉综合私塾的“毕业典礼”上，第二次见到了曹昂。当时曹昂的讲话虽然令徐庶觉得极为新奇，但他仍然能感到那些话极有条理，而且充满了热情。 　　 “诸葛亮，他的字是‘孔明’，是我的好友。”现在徐庶只能顺着曹昂的话回答道。 　　 “你是什么时候到长安来的？诸葛亮现在何处？你可以给他带个信，让他也过来吗？”曹昂呵呵笑着问道。 　　 徐庶等人早已见过他两次，但曹昂之前并不认识徐庶、诸葛亮等人，这几个现在名气也不大，所以没人会特意提起。 　　 因此曹昂虽然已经见过诸葛亮和徐庶好几次了，却完全就不知道。 　　 “我和孔明等好友去年就曾来过长安，还曾在大学里‘旁听’，年底的时候才回了南阳。现在孔明在为他叔父守墓，三年之内他是不会离开的。”徐庶答道。 　　 “原来你们去年就在我的私塾里了。”曹昂暗道可惜。 　　 “元直现在是复联成员。”沙宁对曹昂提醒道。 　　 “不错不错。”曹昂点了点头，把重点放回了正事，向沙宁说道：“抚远，因为这次实习需要出关，所以我们先在私塾里完成毕业笔试，然后再去关东参与实践，以免来回奔波。” 　　 “好。不过主公临时调换考试和实践的顺序，我们需要几天时间准备试卷。”沙宁道。 　　 “两天。两天时间印出四套试卷来，能做到吗？其他的老师在这两天，先给各自选修课的学生做出评价。”曹昂道。 　　 “可以。”沙宁点头道。 　　 于是趁着大汉综合私塾的老师们准备试卷和考试时，曹昂回了一趟家。 　　 双儿即将临盆，董白也挺着大肚子，分娩期大概只比双儿晚不到两月。 　　 “这次我尽量赶回来。”曹昂带着些歉意，对老婆们说道。 　　 “爸爸，跟好儿玩。”陈好抱着一只猫，兴冲冲地跑过来。 　　 “爸爸还要出门，晚上再回来陪你。”曹昂道。 　　 随后，他乘上马车一路出城，从厨城门桥过了渭水，抵达了长陵附近的一座庄园。 　　 这所庄园位于一座小丘脚下，隔着老远，就有士卒把守，四周没多少田地，多是稀树长草，显得冷冷清清。 　　 从一年多前开始，曹昂就把钟官府的匠人们调到了此处，进行火器的研制。 　　 反正，他们也不用再忙着铸造铜钱了。 　　 这里地势偏僻，周围最近的人家也在七八里之外。 　　 虽然试炮时的震响也曾引起过一些人的好奇，但把守此处的一曲士卒，会阻止那些试图前来查看的闲杂人等。于是周边就有了“旱天打雷”、“地龙将出”之类的民间传说。 　　 曹昂这次回到长安，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火器。不然他完全可以派使者传信，也能安排大学生们的毕业考试和“实践活动”。 　　 “主公，经过逐步加药的试验，现在使用十五斤易爆物，这门‘炮’已能将铁球、铅球射到一里之外。” 　　 “此前已有三门火器‘炸膛’，损失了两名工匠，还浪费了许多时间。我们不敢再增加药量，恐怕现在这门炮已是人力之穷尽了。” 　　 钟官府的大铜匠穆沣，带着强烈的感叹语气，对曹昂说道。 　　 他看了看眼前的青铜大炮，即使他自己亲手参与了每一个环节的制作，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世间竟可以有这样的武器。 　　 整尊大炮重达二千七百斤，长一丈一尺五寸，内径八寸，外径一尺一寸，尾端加厚部外径三尺七寸，呈前细后粗的纺锤形。 　　 以上规格均为汉制，大约相当于重七百公斤，二米七的长度，一百八十八毫米的口径。 　　 这门火器的构造完全说不上科学。 　　 相对巨大的口径和粗短的炮身，让它只能把柚子大小的铁球打出三百多米。 　　 但它这个射程已经超过了此时所有的远程武器，同时易爆物的威力也足以开山裂石，还伴随着硝烟、火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提杀伤效果，其震撼性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曹昂也不是不想造出更好的炮，钟官府的工匠铸铜技术也不是不够精湛。但这种技术活，并不是提出一个设想，就能立刻做到完美的，而是需要大量时间、经验和技术的积累。 　　 “我们去试射一次。”曹昂没有急着表态，打算先看一下实际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