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考核，又是以送医以及病愈、死亡记录来判定的，所以甚至可以说周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针对个人建立的“病历档案”。 　　 不过也可以想象，这种待遇普通百姓肯定是得不到的。从官职的编制数量来看，当时象这种正规的医生，也只能是服务于皇室和少量贵族。 　　 汉代的制度大多延续秦制，对于这套医官制度有所改动，但《周礼》是大多数儒生都要研读的经典，所以皇甫健能理解“分科”的意思。 　　 “可是我并没有弟子。”皇甫健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自己都还是半瓶水，自然不会贸然收什么弟子。 　　 “你跟我出去看看，我为你详细讲解。你也该收一些弟子了，一开始你可以自己坐诊，等弟子学会一些基础后，就可以让弟子代劳。”曹昂笑眯眯地说道。 　　 无奈之下，皇甫健只能跟着曹昂前往“长安医馆”。 　　 跨过分隔旧宫苑的小门，是医馆最靠里的一处大院，四周分布着二十多间大小不一的砖房，现在还有不少工匠在里面忙碌，没有投入使用。 　　 向医馆大门方向走，就是第二重院落，这也是整个医馆里最大的一处院落。 　　 院中整整齐齐地建造了一百间房屋，分为四排，大小适中，这是曹昂规划的“住院部”。 　　 此时何双辰正指挥着一群民夫，向用石灰粉刷过的房间里搬运着床铺、桌凳等用具。见到曹昂，她连忙安排民夫头领带着人干活，自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主公。” 　　 “你跟着我，然后把所有的医生叫到一起，我们开个会。”曹昂对何双辰道。 　　 长安医馆的第一重院落，也就是临街的一重，布局就和现在的大多数宅院很相似了。 　　 面向章台大街开放的大门，宽约两丈，足以容纳三辆马车并行驶入。 　　 大门一侧，挂着一面竖立的牌匾，写着“大汉国长安第一医馆”的字样。 　　 和大汉综合私塾一样，大门本身用推拉式的木栅构成，不然这样大的门扉很难加工。在大门的右侧，也同样有着一间小屋，供守护大门的门隶歇息、使用。 　　 一进大门，宽阔的院落南面，也就是左侧，是一座可以容纳上百匹牲口的马厩，马厩外面留了足够的空地，用于停放车架。 　　 院落的右侧，是一座两层的阁楼，这是何双辰等行政人员和医生们的“办公室”，同时食堂、厕所也都位于阁楼的第一层。 　　 正对大门的一面，就是“坐诊区”，一字儿排开了十来间宽敞的房屋。 　　 其中只有三间门口挂了牌子，上面分别写着“杂症科”、“伤寒科”、“金疮科”，剩下大多堂屋还是一片空白。 　　 皇甫健随着曹昂走进阁楼，一楼中间是一座大堂，整座房屋设置了大量窗户，上面糊着透光的油纸，所以十分明亮。 　　 在这间大堂中，摆着一列列的桌凳，这是曹昂计划中给医馆职员和病患、家属们进食的餐厅。 　　 “就在这里吧。” 　　 曹昂命随行诸人在堂中坐下，自己也随意找了张凳子落座，和群众打成一片，一点也不在意主公的特殊身份。 　　 在等待何双辰去摇人的空隙，皇甫健抬头四下打量，只见大堂四周挂着许多字幅，细看之下，原来是用正字写的一些白话。 　　 比如“常见传染病的特征，有如下几种……” 　　 “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很有必要。一，饭前便后洗手，可以令人少生病、二……” 　　 “应对传染性疾病，在缺乏有效药物的情况下，应以预防为主。若是已经发现病症，则应采取如下措施：第一，隔离病人，同时隔离与病人接触者……” 　　 皇甫健不禁一笑，在联想到院中挂着的“人人讲卫生，家家享健康”之类大幅标语，心想果然还是熟悉的“陈式风格”，这人当了主公，还是一点也没变啊。 　　 “主公，你在长安挖了大量茅坑，导致街道被毁，通行不便，许多人怨声载道。 　　 据你说也是为了防止这个‘传染病’，我想问你，这个‘传染病’靠这样就能防住吗？”皇甫健忍不住问道。 　　 “什么茅坑……那是‘化粪池’。”曹昂不满地反驳道：“我不是让你研读《卫生手册》吗？你看过了没有？” 　　 “我看过了。如果我所料不差，你说的‘传染病’就是时疫了。那么据你的《卫生手册》，还有你大造‘化粪池’，鼓吹‘爱干净、喝开水’之类举动来看。 　　 你是不是认为，时疫是由各种脏东西引起的？”皇甫健问道。 　　 曹昂还没回答，门口就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当然，疠气疫毒往往藏于污秽，由口鼻传入。主公的‘卫生’之举，正是断了时疫的侵袭之途，自然能极大减少时疫生发。” 　　 皇甫健侧头看去，原来是新来不久的“医生”吉太，他是太医令吉玉的族弟。 　　 由于曹昂不肯给太医署增加新的官吏，所以吉玉就把同样在族中学过医的吉太推荐到了长安医馆。 　　 和吉太一起进来的，还有另外两名刚加入长安医馆不久的医生，一位是赵道帮曹昂找来的蜀中旧识董林，另一位则是来自彭城的樊阿。 　　 “子羽虽然主持的是‘金疮科’，但也对针灸之术颇有研究，坚寿有空不妨多和他交流交流。”曹昂对几位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向皇甫健说道。 　　 “子羽”指的是樊阿，另外吉太主持着“伤寒科”，董林主持的是“杂症科”。 　　 樊阿听到曹昂的话之后，先向曹昂拱手行礼，然后谦逊地说道：“我的针灸和医术都是我师华佗所授，所得不过十之一二，哪里谈得上‘研究’？主公过奖了。” 　　 “华佗？”这下轮到曹昂惊讶了。 　　 他到医馆来时，先见了吉太、董林和樊阿三人，只是分别交谈了几句，问了他们擅长的医术，记了他们的名字，还没来得及了解他们的身世来历，就去请了皇甫健出来。 　　 却没想到，樊阿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居然是华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