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让儿子进屋看了看自己的财产，只有一些粗布粗粮，然后说自己没什么东西拿给妻儿，直接把老婆孩子打发回了泰山老家。 　　 当然这个故事真假不知，更不知是否有其他隐情，但能以赞美羊续清廉为主题流传下来，说明老羊家多少有点这个传统。 　　 羊衜三十多岁，身材中等，举止得体；蔡贞姬则与蔡文姬长得有点像，大了几岁，面目看起来少了点英气，多了些温柔。 　　 他们的儿子——不对，应该是羊衜与前妻孔氏的儿子，蔡贞姬的继子，名叫羊发，不到十岁，却极有礼貌，说明羊衜有良好的家教。 　　 看见蔡文姬和蔡贞姬姐妹相聚，泪眼婆娑、哭作一团，羊衜想起了孔融的信，心中若有所悟。 　　 看来这个主公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嘛。 　　 酒过三巡，孔融直接向曹昂发问道：“万年，你打算给你姐夫安排个什么官职？” 　　 曹昂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称呼羊衜，只能含糊其辞道：“如今我用人之处极多，但不一定就是旧有的职位。而且我还不知道姐……姐夫擅长些什么，自己又有什么意愿？” 　　 “我这一路过来，也看到了冀州、关中的变化。万年能扫除积弊，推陈出新，还一派欣欣向荣，实乃国之幸事，大汉中兴有望。 　　 至于我自己，万年随意安排一糊口养家的职位足矣。”羊衜文绉绉地说道。 　　 “这样吗？”曹昂沉吟起来。 　　 “你可不要听他的客气话。泰山羊氏乃地方郡望，家财丰厚，门人无数，你老丈人和我都曾拖庇于羊氏。仲见千里迢迢来到长安，可不是为了求一口饭食的。”孔融向曹昂提醒道。 　　 “我明白。这样吧，姐夫还是先到大汉综合学校去进修一下，我这边也马上要举行‘五年计划协商大会’了，到时候肯定有合适的职位，能让姐夫一展所长。”曹昂道。 　　 “仲见可是你姐夫啊，你也要让他去‘进修’？”孔融不满地道。 　　 “外父，我愿意依万年之言，就先去进修好了。毕竟万年的新政和以往不同，不加以熟悉恐怕也无法胜任。”羊衜诚恳地说道。 　　 “北海公，我正是打算重用姐夫，所以才会让他去进修。不然我随意安排一个职务给他，岂不是丝毫没把姐夫放在心上？这样他也做不出什么成绩啊。”曹昂解释道。 　　 “仲见以《诗》、《书》传家，至今七世两千石卿校。其父羊续历任庐江、南阳太守，武能孤身募兵平定黄巾，文能劝课桑农造福郡县，更有清廉拒贿‘悬鱼’之美名……” 　　 “万年，牛辅、严干等人才具平平，你都可以给他们郡守之职。为何对出身名门、博学多才的姐夫，反而要让他去‘进修’呢？”孔融不依不饶，非要曹昂给个说法。 　　 “……我现在也可以马上给姐夫一个郡守之职。只是姐夫真的只有这点才能吗？ 　　 再说，现在大汉有了不少新的官职，我认为姐夫不应急于一时，可以好好看看，选择自己最有兴趣的行业，岂不是更好？”曹昂继续狡辩。 　　 “万年所言甚是。我也早已听过‘大学’之名，正好借此时机去领略一二。”羊衜不露声色点头道。 　　 其实做个郡守他就满足了。 　　 不过曹昂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这话羊衜已经不好再说出口了。不然岂不是承认自己胸无大志，堕了羊氏清名？ 　　 饭后女眷们回到内室叙旧，曹昂则命人奉茶，打算继续陪孔融、羊衜聊聊天，给蔡文姬姐妹留出足够相聚的时间。 　　 不过茶水刚一奉上，一个小不点就猛地冲了过来，哭哭啼啼地跑到曹昂脚边：“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爸爸没有不要你……”曹昂只得无奈地把曹浩抱了起来。 　　 因为这孩子有点调皮，所以会客时命嬷嬷、**娘带着在另一边进食。 　　 **娘们使出浑身解数，勉强安抚着曹浩，但时间长了，她还是发现了不对。 　　 因为以前曹昂在家的时候，那是必须陪着女儿一起用餐的。 　　 这次这么久了，曹浩终于发现爸爸就在家里，却不肯和自己一起吃饭，顿时伤心欲绝，挣脱了数人的围困，跑出来要找曹昂问清楚。 　　 等曹昂好不容易把“受伤”的女儿安抚下来，才一边抱着女儿，一边对客人们说道：“不好意思，小女顽劣，让北海公和姐夫见笑了。” 　　 “浩儿很乖的，浩儿今天学了拼音……阿哦鹅……”曹浩听到曹昂在批评自己，立刻以实际行动做出反击，证明自己不“顽劣”。 　　 羊衜含笑问道：“侄女聪明伶俐，可曾开蒙？” 　　 “正在跟昭姬学习《汉语》和《算数》。”曹昂道。 　　 “《汉语》、《算数》？”羊衜有些奇怪起来，他所知道的开蒙书籍，并没有这两种。 　　 而且鲁省毕竟距离长安较远，虽然对长安和曹昂的一些事迹也有风闻，但还到不了“开蒙所用书籍是什么”这种小事都知道的程度。 　　 “姐夫若有兴趣，稍后我可以送两套给姐夫。”曹昂道。 　　 “那好，我家发儿虽然已经学完了《训纂篇》，开始读《诗》、《书》了，也正好可以尝试一下万年的新蒙学。”羊衜不露声色地夸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是吗？发儿已经在读《诗》、《书》了？”孔融兴致勃勃地道。 　　 他有些微醺，但羊发可是他的亲外孙，算是他现在唯一的直系血亲了。 　　 所以孔融听了羊衜的话，便颇感兴趣地对羊发考较了起来。 　　 听到羊发对答流利，孔融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他已经重新娶了一个年轻的老婆，只是还没来得及再次生出孩子，此时从羊发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天伦之乐。 　　 “以后羊发也是需要学习《汉语》和《算数》的，不然进不了大汉综合学校。”曹昂对羊衜提醒道。 　　 献帝刘协与百官于长安东郊隆重祭祀了社稷，举行了籍田礼。 　　 随后曹昂便宣布，第一届“五年计划协商大会”，于长安长乐宫原址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