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镇西将军——岳沉。” “末将代京司马——周水。” “末将风州司马——鲁立。” “末将典州司马——曹学。” “末将平州司马——白中。” “参见赵侯……” “各位将军不必多礼,福州已定,接下来之帝州诸事,就有赖各位将军了!” 赵御一行与奉谢战军令统兵而来之岳沉等将汇合于帝州城外,双方行礼寒暄之后,即依次入座共商进驻帝州之事。 “岳叔,帝州虽然重要,但您和曹将军都来了,典州诸事怎么办?” 自典州纳入天焱疆域以来,岳沉即以典州将军、西境伯之身份镇守其地,一直没有轻动;想不到为了接管帝州,自己老父居然把他也调来了!谢光辉大为感动之同时,也隐隐为典州军务担忧起来。 “少将军有所不知,秦王已谏言皇上,擢升羽营所属强弩营副统领——尤果为典州将军,这才有了老夫出任镇西将军并来此听候差遣。”岳沉起身,对着谢光辉躬身行了一礼,恭敬回复。 “既如此,那这帝州六郡三十城,还不手到擒来?哈哈哈!”疑虑尽消,想到取城大功就在眼前,谢光辉得意地大笑出声。 “少将军不可大意,展思、陆否、袁顶三人得到帝州之初,通过紧急三丁抽一凑出的二十万兵马,除去陆否麾下之七万老兵、驻守福州之五万地方士卒、被袁顶带走之两万禁军、及战死在昭武故地之两万禁军,哪怕其后来不增一兵一卒,帝州全境亦还有四万兵力驻守!纵使再分出部分将士镇守其余郡县,帝州城中之守备精锐,亦不容小觑!” 和谢战同守代京近两年之代京司马——周水,对帝州局势最是关注熟悉,此刻见谢光辉骄傲轻敌,进而出言提醒。 “哎呀,老周,您就是太过谨慎!展思被逼自刎、陆否和孟无伤率部归降、袁顶阵前身死,有一战之力之将军兵士,都或死或降;如今那帝州城中,不过一帮乌合之众罢了,还有什么人能与我天焱大军抗衡?是少不更事之西门竹?还是藏头露尾、四处逃窜之门阀世家?” 谢光辉离座走到军帐中央,朝在场众将逐一行礼之后,振振有词地说起帝州形势。 “提起帝州城中那所谓的四大门阀世家,末将就来气!西门楼领兵攻入帝州、西门毅自立登基时,他们跟个哑巴一样,集体噤声;展思起兵摄政、另立西门竹为帝时,他们又跟个乌龟似的,全部缩着头;如今我天焱皇朝顺应天道,准备接手帝、福二州时,他们却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烦不胜烦!为了帝州之长治久安,末将建议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顺着谢光辉话茬,曹学义愤填膺地表达了自己态度!不知是西境诸将私下达成了共识,还是曹学之言临时引起了他们的共鸣,岳沉几人尽皆拍手叫好。 “还有那个狗屁使臣,一问三不知,只会重复说什么齐王有令,一切等他回来定夺!袁顶都投胎去了,还定夺个屁,这不胡扯吗?干脆直接发兵攻城,让兄弟们杀个痛快!”鲁立指了指帝州方向,满眼杀意。 “这话听着过瘾,两年不上战场,兄弟们都快憋疯了!”紧随其后,白中高声赞同。 “众位将军建功心切,皇上和秦王知道,整个天焱朝野也知道!但是,眼下之西平帝州,已然公开诏告天下,愿意对我天焱皇朝俯首称臣……皇上和秦王之意,和平接管帝州六郡三十城,必须是首要之选!我天焱将士真正的对手是谁,望众位将军心知肚明!” 瞟了一眼群情激愤的西境诸将和尚未述说自己想法之萧衣,赵御不再耗费时间,冷冷告诫一番,便抛下众人,径自走出了帅帐。 “军中已经备好晚宴,诸位将军这就去同兄弟们畅饮一夜如何?”萧衣苦笑一声,起身打起了圆场。 谢光辉闻言,也连忙出言附和。 了解赵御性格,加之有萧衣与谢光辉开导,岳沉等人无心计较,互相拉扯着赴宴去了。 第二天巳正时刻,在赵御令人向帝州城中传达“袁顶身死、速速开城交割”之强硬言辞后,以乐正因果为首之四大门阀世家审时度势,陪同小皇帝——西门竹,一起开城大迎赵御兵马。 一入帝州城,不容乐正因果等人喘一口气,赵御即当众宣读了素君旨意,大致内容如下: 其一、封西门竹为西侯,封地紫呈,食邑三千户,接诏七日内,带领西门一族上下族人,启程前往封地; 其二、以王爵之礼厚葬展思,封其长子展士为顺天侯,食邑三千户,允世袭; 其三、帝州四大门阀世家,除谈氏一族可继续留于帝州,迁乐正一族往信城、谢氏一族往紫呈、申屠一族往平州,限半月之内离境; 其四、所有官员及在册兵士,无论有无过错,尽皆既往不咎;愿意继续为官从军者,交秦夜量才而用;反之,发放钱粮、赏田赐宅,以礼相送; 最后、免除帝州百姓两年赋税。 “杀人不过头点地,天焱朝堂此举,欺辱我等过甚,纯属背信弃义、过河拆桥!” 白天不敢造次之乐正因果、谢计、申屠无曲三人,夜里再次相聚在一起,抱团相商应对之策;刚一见面,乐正因果便着急忙慌的拍桌大骂。 “哎……我等四大门阀世家,把控帝州大半土地财力久矣!素君和秦夜深知,如果不能趁势将我等驱逐并分而治之,轻则威胁帝州之长治久安,重则重蹈展思之覆辙!不得不说,天焱皇朝这对君臣,果然气逾霄汉、雷厉风行啊……”叹息一声,谢计垂头丧气的评价。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扯什么四大门阀世家?大家同在帝州营生,谈氏一族凭什么可以继续留在此地?莫非是他谈间早就在暗中与天焱君臣勾结,以我三族之牺牲,换他全族之利益?”申屠无曲冷哼一声,径自把话题转移到了谈氏一族一方。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为渊驱鱼了!谈间绝非不识大体之人,本座问你,为何不见他前来参与今夜之商议?” 赵御大军在前、素君旨意在后,纵使乐正因果千般不愿,但一切已成定局,除了秘密做些布置,再无他路!而想让乐正一族得以在帝州保存火种,拉拢交好一枝独秀之谈氏一族,就显得极为重要了;之所以冒险张罗今夜之聚议,正是为此!可惜,谈间之缺席,却让他的努力化为了乌有……失望之际,乐正因果直接将怨气撒到了满是挑拨之意的申屠无曲身上。 “本座最是看不惯谈间那套假仁假义之嘴脸,之前念在族中长辈之情面上,尚可忍他一忍!如今分道扬镳在即,本座再不随心所欲有怨报怨,更待何时?本座已经放话,他今夜要是敢来,定让他谈氏一族在这帝州城中,不得安宁!”斜眼一瞥,申屠无曲毫不在乎的出言反驳。 “你……简直混账,申屠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不顾大局的族长?”扬指瞪着申屠无曲,乐正因果一直在极力压制的怒火终于爆发,不顾谢计之摇头提醒,高声大吼。 “哼,别以为本座不知你乐正因果心中之如意算盘,奉劝一句,摇尾乞怜之事做不得,切莫失了我帝州门阀世家之颜面!” “滚!竖子不足与谋!” “走就走,本座在平州等着你乐正一族,灰飞烟灭于信城那片兵家战地之中,哈哈哈!”针锋相对说完,简单朝着谢计躬身一礼,申屠无曲负手大笑着走出了密室。 “哎……相辅相争数十年之四大门阀世家,竟然走到了不欢而散的一步……以后天各一方,贤弟多多保重……”多说无益,谢计拖着老迈之身体缓缓起身,由衷告别。 “紫呈远在千里之外,老哥哥一路保重,有缘……再见……” 正如谢计所说,四大门阀世家几十年相处下来,抛开联姻结盟,更多只剩争权夺利!想不到一朝风云变幻,皆落一场空……一念至此,乐正因果后退一步,庄重地对谢计行了一个天揖大礼,以示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