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州,西平王朝立国之日,即被明确定为国都,亦是朝野公认之龙脉所在地;承平百年,内无皇族宗室叛乱、外无兵临城下之寇,其之雄伟繁华,在九国都城之中,当居前三。 可惜,今朝之帝州,全然失去了往日之鼎盛祥和,代之而来的,先有展思、陆否等叛将率军连日猛攻;待其退去,等来的,便是武王领兵入城;紧接着,展思和陆否等部去而复返,又开始新一轮的进犯。 “王爷,叛军攻势猛烈,弟兄们快顶不住了,如何是好?” 程朔风找到西门楼,焦急地禀报道。 “本王搜遍整个皇宫,亦未寻到王妃踪迹,你们说,王妃究竟在哪?”西门楼答非所问,提剑指着满殿的宫女太监,大声吼道。 只见众人颤颤巍巍,磕头如捣蒜,却无一人应答。 此时,三皇子西门毅,携数十名护卫闯进殿来,不悦地说道:“城门战火连天,王叔身为统帅,不思退敌,在此做甚?” “王妃不见,就算退了叛军,那又如何?况且,西门厉莫名身死,究竟是何人所为,竟无任何踪迹可查!此等境况之下,这弑君之恶名,你我还能洗刷得了吗?” “你……”西门毅心中一横,示意护卫动手。 “混账,放肆!” “三殿下,您干什么?” 突然被西门毅护卫持剑控制,西门楼和程朔风大惊,同时斥责道。 西门毅冷眼看了一下两人,快速拔剑刺向西门楼,后者来不及反应,即被一剑穿心,咒骂的话语尚未说出口,一代统兵王爷,就这么不甘地死去了…… “王爷……” 程朔风奋不顾身地挣脱束缚,连滚带爬地来到西门楼身边,感受着渐渐冷却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行了,程将军,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举,西门楼战心已无,留下他,只会坏了大事,不如就让他为这祖宗江山,献出最后一份绵薄之力!你要么陪西门楼一起去死,要么振作起来,马上随朕前去平乱。立即诏告朝野:西门楼弑君,大逆不道,已被朕当场诛杀,于此社稷危亡之际,朕即刻登基为帝,以保江山、以护臣民。” 西门毅盛气凌人地说完,傲然地看着满殿之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朔风,朕封你为上将军,掌西平所有兵马,之前苏胤有的,你也终会拥有。” “这……” “你若愿意,这就随朕去城楼歼敌;否则……” “末将、遵旨……” 随着西门毅登基的消息传出,整个西平局势,又是焕然一新:首先、西门毅虽是仓促登基,但在上将军程朔风、吏部尚书柳子玉、户部尚书肖信等人的全力扶持下,力保帝州不失,且逐步开始收拢民心,隐隐有日趋稳固之势;其次、展思和陆否等人久攻帝州不下,军心士气渐渐萎靡不振,无奈之下,只好求助驻守福州之地的谢战大军;再者、西门刃携御林军和城防军退守珠州之后,在诸葛风雨之运筹下,协同布防富州之地,开始与帝州西门毅,形成对峙之势;最后、对展思和陆否之无能,秦夜无奈,只好留下天翼伯李翼,率领两万兵马驻守平州,自己则亲率两万羽营所属,带着奋勇伯孙灼、问寻及一千苍穹护卫,直奔代京而去。 天焱皇朝焱京恒王府中,恒王一家正在用餐;楚墨大步走入,俯身在恒王耳边嘀咕一会之后,又匆匆离开了。 “这个楚墨,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也不坐下来吃口饭再走。”皇甫无惧埋怨道。 “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清闲,回到焱京近一月,何时滚回耀州去?”恒王斥责道。 “父王,并非儿子不想回耀州,只是西平战事胶着,儿子担心秦夜应付不过来。” “荒唐,西平虽乱,但以秦夜之能,又何需你在这杞人忧天!” “父王,兄长也是一番好意,您就别再说他了。不知楚墨叔叔方才所报,是否是关于秦夜之事?” 皇甫纤心放下碗筷,神情颇为紧张地看着恒王。 上官菁见状,摇头叹息一声,并未言语。 面对妻儿如此,恒王突感心酸,旋即安慰道:“心儿放心,秦夜无碍,只是亲率羽营所属,赶往西平代京去了。” “代京,那里不是有展思等人驻守吗?他去干什么?”皇甫无惧不解地问道。 “原西平王朝皇帝西门厉,被武王西门楼所弑;然后三皇子西门毅,又杀了西门楼,并登基为新君,授武王副将程朔风,为西平上将军,统军御敌;展思和陆否不敌,未能顺利攻下西平帝州;秦夜无奈,只好亲身前往布局。”恒王缓缓说道。 “展思和陆否等人,真是无能;秦夜就不该与他们订盟立约,径直诛灭即好,免得今日有此骑虎难下之局。” “胡扯,如无盟约,如何能够轻取平州全境、及典州三郡十七城?一味只知强攻,置我帝国军人之身家性命于何地?” “父王说的是,儿子知错。” 看着父兄一言一语地讨论起来,皇甫纤心心绪起伏不定,对远方的秦夜,则是更加思念了…… 天焱皇朝天一元年十月二十七日,依旧是在南湖之地,秦夜携赵御、谢光辉两人,同展思、陆否、袁顶等三人,再次举行会谈。 “帝州之役,我军攻城失利,眼下局势,不知秦王有何高见?”双方客套落坐之后,展思当即开口问道。 “西门毅之流,绝非救国保民之能君贤主,一时之胜,不过强弩之末、回光返照而已。如今福州之地,已为我朝骠骑将军所占,为长远计,本王之意,依盟约行事,我军撤离福州,交由贵军驻守!同样,希望将军让出典州余下城池、退兵风州,以便我天焱大军顺利接管;至于这代京之地,大可待将军攻破帝州之日,再行交接。”秦夜冷冷说道。 “秦王之言,不觉太过折辱我等了吗?之前便让这个纨绔,来将我等羞辱一番,今朝秦王亲至,对我等的蔑视之意,却是更甚。”陆否满脸不屑地说道。 “我呸,败军之将、丧家之犬,焉敢放肆?” 谢光辉大喝一声,立即咒骂起来。 秦夜看了谢光辉一眼,示意他不要过激;转而接着说道:“若无盟约在前,以将军眼下兵事,本王尽可举兵将尔等悉数歼灭,届时,除去远在东北方向之珠州、富州,还有何城何地,不能为我天焱大军所占?倘若依本王之意行事,集中所有兵力,我军出风州、将军再举代京和福州之兵,三路合攻帝州之地,焉能不破?” “这……”陆否听完,瞬间闷声不语。 展思同袁顶两人沉思许久,亦是相视不语。 双方僵持近半个时辰,展思无奈地叹息一声,极其不愿地说道:“如若两位将军没有异议,就依秦王之意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