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全州之战,打得不错。” “多谢王爷。” “你在战报中提到,六万大军,尚余两万五千人?” “是,三万羽营新兵战死两万五千人,余下之五千人,加上两万羽营老兵,合共两万五千人。” “两万五千羽营新兵尽皆战死?竟无重伤者?”秦夜皱眉看向赵御,冷冷问道。 “羽营新兵只有轻伤和战死,没有重伤。”赵御迎面答道。 秦夜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等定城军资到了,悉数交由你全权处置,一定照顾好阵亡将士家眷。” “是。”赵御说完,便要离去。 “等一下。” “王爷有何吩咐?” “你领五千羽营新兵,协同海州三万守军,护卫此地;我统两万羽营老兵绕过西平典州,奇袭平州。” “不可,区区平州,何劳王爷亲往?” “我意已决,就这么定了。” “不行,末将不同意。” “本王不是跟你商量,执行军令吧。” “我也不是同你胡诌,我拒不执行。” “平州两郡十一城,人口三十余万,虽远远不及耀州、昭兴等地富庶,但其地处西平王朝西南方之最远位置,拿下此州,便断了敌军在此方向之最后退路,何其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本王亲往攻取,还能有谁更为适合?你吗?届时又是一片尸山血海,本王不愿;本王不仅要州郡城池,还要当地民心,你可知道?” 赵御不语,顿了片刻才道:“全州战后之五千羽营新兵,已可比肩羽营老兵,两万五千人,再加两万最新征募的士卒,虽然训练时日较短,也可壮你声势,一起带去吧。” “不行,你我有约,练兵听你的,用兵我做主!既然余下之五千羽营新兵已达要求,那就留下听你调用,危难时刻,也能护你万全!其余之事,我自有安排,你休想偷懒。” “王爷如今功成名就,末将也该功成身退了;本为山中人,何需繁华累!” “胡扯,权势名利、红颜知己,或许已然拥有,可那又如何,秦夜之巅峰时刻,却无兄弟在侧,你赵御于心何忍?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平日里罕言寡语,今天这般絮絮叨叨,是怕我死在平州吗?” “秦夜,你混账,留下五千羽营新兵,赶紧滚。” “哈哈哈,来人,请岳沉将军等人进来。”秦夜大笑着说道。 “末将参见王爷。”谢战副将岳沉、天翼伯李翼、奋勇伯孙灼、问询、谢光辉等人皆是甲胄在身,五人鱼贯而入,齐声行礼道。 “岳将军,你驻守海州久矣,西平内乱以来,可曾与展思、陆否等人有过接触?” “回禀王爷,同陆否多有接触,展思也偶有来信,或以高官厚禄诱我归顺,或以奇珍异宝劝我中立,末将一概置之不理,只管收钱,所得信件财货,皆已登记在册,王爷可随时查看。” “拿钱不办事,将军不惜以己之名声为国谋利,秦夜深感敬佩。” “王爷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西征之事,难免有劳将军帮扶,还望将军切莫推辞。”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众将听令。” “末将在。” “令谢光辉即刻前往南湖,负责会盟定约之事,赵御率五千羽营所属从旁协助;此次盟约,立即让展思等人割让平州全境及典州三郡十七城,我天焱皇朝可以从望州发兵出击福州,配合他们攻打帝州,覆灭西平王朝之后,东北四州归他们,西南四州归我朝,如若不从,便直接告诉他们,双州六万大军不日即到,我军既可联盟西平皇族,剿灭他们;亦可单独进兵,攻城夺地。” “啊……王、王爷,这、事关重大,我能行吗?”谢光辉听完一阵眩晕,脑袋嗡嗡直响。 “此事必定成于公子之手,尽管放手去做。”秦夜微笑着说道。 见秦王这般相信自己,接连委以重任,谢光辉心中一热,扑通一声跪地不语。 秦夜起身走了过去,亲自将他搀扶起来,拍了拍肩膀,却并未说话,转而对着岳沉说道:“有劳岳将军尽起海州兵马,同谢光辉一起前往典州,只围不攻。” “是,王爷。” “问统领,带上所有苍穹护卫,随本王出征平州。” “是,王爷。” “天翼伯李翼、奋勇伯孙灼,助本王一臂之力,再建功勋!” “是,王爷。” 部署既毕,秦夜便率四万余大军,立即向平州奔赴而去。 南湖,位于西平陪都之南、典州以东;谢光辉和赵御一行奔波五日方至,待双方互报身份之后,展思、陆否、袁顶三人顿时心生不悦,但还是按部就班地开始磋商会盟之事。 “岂有此理,贵国秦王不觉欺人太甚了吗?此次会盟是何等重大之事,我方展思将军和陆否将军抛下代京、风州等一应军政要务,不顾一切前来南湖,为的是什么?可你们呢,秦王不到也就罢了,居然派这么个既无官职、也无名望之纨绔子弟前来,未免太过轻视我等!还敢威逼我等割让平州全境及典州三郡十七城,气煞我也。”袁顶踢翻身前桌子,拔剑怒骂。 谢光辉火冒三丈,跳起来骂道:“放你娘的屁,小爷本想斯文一下,不必显得太过仗势欺人,可你这个狗东西,一言不合就狂吠不止,听得小爷心中烦躁,这般年纪还口不择言,忘记你是来干什么了?小爷提醒你这老匹夫一声,这是会盟定约、保你老命,不是泼妇骂街,别再瞎嚷嚷。” “是可忍孰不可忍。”袁顶提剑上前,逼近谢光辉。 谁知谢光辉不退反进,任由袁顶剑指左胸,眼中满是不屑,傲然说道:“来,看准了,往这刺,天下纨绔无数,你一剑下去,就当为民除害了,来啊,乡野村夫,我乃天焱皇朝骠骑将军独子、秦王特使,有胆你就刺啊!别让小爷看不起你。” “袁将军不可。” 展思见势不妙,倘若袁顶受不了刺激,可就坏事了。 “秦王数万大军兼程奔赴平州,尔等不知?岳沉将军兵围典州,尔等不知?南湖五千士卒,皆是羽营所属,尔等不知?末将赵御,苏胤将军,即是为我所杀。” 赵御之神情冷若冰霜,寥寥数语,直接压得展思几人透不过气来。 “什么?上将军就是被你……”展思三人大惊,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 陆否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上前,一边连道“误会”,一边拉开袁顶,命人迅速打理之后,一切平静如斯…… 沉默良久,展思缓缓开口,态度已大为改变,不再像袁顶方才那般强硬:“我方虽然势微,却也占据四州之地,拥兵二十万,秦王所提条件,未免太过苛刻;况且,他一边主张盟约,一边又陈兵平、典两州,传扬出去,我等情何以堪,今后如何再立足疆场?” 谢光辉慵懒随意地瘫软在座椅上,打着呵欠说道:“我说你们这帮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些个狗屁名声!你也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代京或有雄城,其余州郡,区区矮小之城,如何挡我天焱大军?还有你说的那二十万兵马,就算你真有二十万之众,不过一群羸弱之师罢了,打打西平皇室余孽还行,若想借此同秦王大军对抗,劝你们趁早回家抱小孩去;以西南贫瘠之四州之地,换取东北富庶繁华之四州,你们不亏,别占尽便宜了,还矫情。” “如若我等应允秦王条件,贵国何时出兵攻打福州?”陆否沉思良久,瞪着赵御说道。 “即刻。”赵御答道。 “如此,特使暂回,容我等商议一番再作回复。”陆否颔首说道。 “苏胤英雄一世,纵然兵败身死,但西平上将军之威名永存,相比之下,赵御更加希望同他昔日之袍泽合作,而不是西门厉那种昏君庸主。”赵御说完,径直离开了。 谢光辉大呼一声,顺手拎起桌上茶壶,连忙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