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林间之河水虽然不比冬日刺骨,但亦足以让坠落其中、漂流近两个时辰之秦夜与安可一,冷得够呛。 月明风清、万籁寂静,两人在水流稍缓的地方上了岸,再次确定安可一安然无恙之后,秦夜就近巡视一番,选了一处较为隐蔽之山洞,粗略探查一遍洞中,确认没有长虫、老鼠等动物之后,才带着安可一藏了进去。 “不到两个时辰,丁程统领之羽营所属,即会找到这里,你若不想有损你天下四美之一的盛名形象,就尽早宽衣交由本王烘干!” 秦夜迅速取来干柴,将天下剑与紫杉玉角弓放置一旁,接着熟练地生起了火堆……做好这一切,他转身看着惊魂甫定之安可一,不怀好意地继续挑逗她。 “你的左臂在流血……” 由于两人一直浸泡在水中、加上林中月光时有时无,安可一直到此时借着火光,才发现秦夜早已受伤。 “幸好他们不像你是用毒高手,不然本王还真有点凶多吉少,哈哈哈!放心,皮外伤,不碍事!” 秦夜撕下一块布条,简单包扎一下,即再次示意安可一宽衣。 见他又能挑逗自己,她便不再关心其伤口,转而问道: “丁程?不到两个时辰?羽营所属再怎么手眼通天,如何能在这遮天蔽日之深林中,仅凭短短两个时辰就精准地找到你我?” “区区千里之遥,本王却走了整整一个月,爱妃不觉得奇怪吗?” 连番遇险,历来无所畏惧、处变不惊之安可一,此刻也难免有些花容失色,听到秦夜所说,马上又满腹狐疑地问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 秦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树枝搭起一个支架,把脱下之外袍挂在上面,做成一个简易屏风,将两人分离开来。 “现在可以宽衣了吗?天下四美,本王见的还少吗?纵然爱妃马上就会成为本王之女人,本王也不会在此趁人之危!” “你混账,本公主就算冻死病死,也绝不脱。” 安可一气急,横眉怒目地指着秦夜,脱口骂出。 “毫不讲理,若不是你贸然闯入本王眼中,会有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吗?‘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有朝一日竟会被儿女情长羁绊,本王何曾想过?” “那你走啊,留在这干嘛?本公主之死活,与你何干?” “自己身体要紧,何必与本王置气?公主如果不想见到本王,本王现在就出去守着。”秦夜没想到她会这般要强,收起戏弄之意,转身往洞口走去。 “慢着,你还没回答本公主刚才的问题。” “只要你脱,本王就说!本王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让你一直穿着湿衣受冻。” 安可一听秦夜语气坚决,也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看着横贯两人之间的黑衣“屏风”,她不再顽抗,缓缓地解开了衣衫……直到仅余一件白色抹胸在身,她才颤抖着右手,将衣服抛到“屏风”另一边。 “当我天焱帝君定下前来你北晋之期时,本王就曾密令蒹葭,不惜一切代价详探万兽苑;而为了让他们有充裕的时间勘察此地,本王又故意命令迎亲使团一路缓行;万幸,在北宫纵横谏言老皇帝举行射猎之前一天,蒹葭总算把这万兽苑之舆图,交到了本王手中;否则,若非提前知晓水之深度无忧,本王岂会不顾一切地抱着你纵身一跃?” 秦夜接过衣服,开始在火堆旁,动作麻利地上下里外烘了起来。 “荒谬,如果说永圣赵逍御驾亲征,尚有依据预测,这万兽苑之射猎,你凭什么可以率先一个月知道?另外,纵使让你歪打正着,你又怎么断定此间会有贼人行刺你我?难道你真是妖孽吗?” “只要有心,总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你北晋君臣严禁射猎以前,但凡遇到盛事,皆会到此大行射猎,岂会像你所说那般无凭可依?而行刺之事,更是勿需赘言,‘权势之徒,虽至亲亦作威福;奸邪之辈,即平地亦起风波。’本王一战成名以来,树敌太多,不管到了何方,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想要将本王除之后快;另外,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之诸国权贵,岂会坐视本王拥天下四美之三而漠然置之?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淫欲占有欲,他们都会冒险一试,包括北宫纵横也不例外!”秦夜满意地看着已然烘干大半之安可一衣服,随心所欲地娓娓而谈。 “既然你早有防备,又何必支开护卫你的羽营所属,亲自孤身犯险?你方才所言,羽营所属需要近两个时辰,才会找到这里,说明他们并不在此附近;如果那些刺客,跟着你我一同从悬崖上跳了下来,你不是作茧自缚、自寻死路吗?”寒意袭来,安可一不由得抱紧了双手,却还是不忘让秦夜解惑。 “人算不如天算,纵然本王料事如神,又如何能猜到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超凡脱俗的天下四美之一,居然也会拈酸泼醋、耍起大小姐的脾气来?你独自策马进入危机重重的深林,本王如何还能心平气和地运筹帷幄?难怪北宫纵横对你念念不忘,你小肚鸡肠的样子,蛮招人喜爱的,哈哈哈!” “什么拈酸泼醋?什么念念不忘?什么小肚鸡肠?左一句北宫纵横,右一口北宫纵横,你究竟什么意思?你若心有芥蒂,现在打道回府还来得及!你把本公主当什么人?死缠烂打之恨嫁女吗?” 不知秦夜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其侃侃而谈的时候,已经连续三次提到北宫纵横之名,这让安可一之心中瞬间恼怒,似乎忘了此刻的自己与赤身裸体无异,竟然掀开了挡在面前之“屏风”,只为出言驳斥秦夜。 “劝你不要激动,速速退回去,等下被本王占了便宜,又来兴师问罪。” 秦夜虽然没有转身,但已然猜到安可一当下之状态,于是及时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