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总指挥部骑兵通讯员前来传令:三磊坝敌第一旅一个团因惧怕孤军被歼,已经丢弃防守工事向碧口逃跑,总指挥命令红31军93纵队于22日晚从昭、广间渡过嘉陵江,占领河湾场,切断昭、广两地敌军间的联系,并以一部进至昭化以北宝轮院,乘势进攻昭化城。已经先期到达广元城下的红4、红31军向广元城发起进攻后,固守城内的张灵甫团与驻守城外飞机场和五龙堡的一个团,互为犄角,相互策应,猛烈反击,两军攻击不顺,伤亡较大,已改攻为围,等待主力到来。令你们在将羊模坝、三磊坝的敌人歼灭和驱逐后,以第9军25纵队原地担任警戒并准备打援,第30集团军8纵队和其它部队前来,会攻广元。 余云对许和尚说:“你们25纵队这次吃了点亏,损失大,战场就交给你们打扫了。” 许和尚担忧地说:“你们要去啃广元那块硬骨头,不容易,刚缴获的这些手榴弹不错,轻便好使、威力也大,带上些吧?” “多谢!你要送就麻利点,我们要急行军,赶到了眯一会,妈的,又是两天两晚没合过眼了。” 赶到广元城外的集结地,3营累得稀里哗啦倒了一地。 吴焜见了退下来休息的战友懊恼情形,马上命令:“丁副营长布置警戒阵地,安排哨位。鼎罐、瞎子,快搞饭吃,弄口热汤,让战士们吃了眯一觉。” 头朝唐元明一摆,俩人跑到设在一个红薯窖棚子里的支队部,坐在地上仰脖喝水,放下水壳时,1、2营主官也到齐了。 毛文春支队长和黄俊久政委,见大家到齐,也不说话,带着手下一起走,来到了一间农房外。 还未进门,就听见房里一个大嗓门在说话:“他妈的邪门!这些敌人排都有机关枪,连里有重机枪,营里还有好几挺重机枪和迫击炮,士兵的枪打得都很好,不会比我们差,主阵地前也有突前的前卫阵地,你攻他的前卫阵地,主阵地上又是炮轰又是火力支持,好不容易冲近他的阵地时,那些黄埔学生小军官,一点不怯场,带着士兵出来反冲锋,还敢拚刺刀,跟四川的军队大不一样,大不一样!” “是王副总指挥。”黄俊久说着带着部下进去,果然是王副总指挥在向30集团军的首长们介绍情况。 正要进屋时,一个小红军扑过来抱住了他,是平江! “焜叔。” “咦,平江,你?” 平江的小脸上挂满了喜悦“熊司令伤好了,学习结束回来复职了。” “哦。”吴焜惊喜,这样的大战,有熊发这样的常胜将军操刀,胜利的可能性大为增加。 进屋,见军长余云在说话,他懊恼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把茶杯什物震荡:“对头,我们在羊模坝,也砸了核桃,虽有点缴获,可损失也大,25纵队老潘牺牲了。” 王栋一惊:“老潘?潘幼卿?”黑红的脸膛马上露出悲伤。 吴焜是第一次距离见到副总指挥,只见他眉粗眼大,紫膛面皮,中等身材,膀阔腰圆,军容风纪严整。 余云:“还是要先捏软柿子,明天扫清外围,先飞机场、再五龙堡,再攻城。”接着,他把作战计划简要的给大家说了。 余云对8纵队的一群人命令:“31军的同志们打得很累,先休息一下,我们上!熊发明天率8纵队突击,25支队主攻飞机场,23、28支队助攻。现在,纵队司令、支队长留下,25支队的干部留下,其余人回去睡觉,快滚。” 又转头对王栋恳求:“我们有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今晚的警戒请31军多担些?” 王栋点头。 吴焜等人迅速出屋,过门槛时,回头描见,余云对留下的干部手一挥:“走,看地形去,早点搞完,好睡一会。他妈的丁德隆,折磨人!老子把他抓住了,五马分尸!” 毛文春、黄俊久带队返回,叮嘱“快回去睡觉。” 吴焜和唐元明刚到营部,丁德山来请示夜晚的口令。 吴焜下意识:“柿子——核桃。” 他钻进草棚,见鼎罐和王运东合盖着一个薄被,睡得正酣。 合衣挤进两人中间,鼎罐一半身子露了天,唐元明嘟嚅:“你这人,尽占热窝子。” 可眨眼间,吴焜鼾声已起,唐元明抖开自己的薄被,挨着鼎罐躺了下去。 凌晨,吴焜醒来时,八连长严有福坐在棚外“营长、教导员,我有意见。” 吴焜掂起脚尖扭头瞧25支队方向,已经有部队在向飞机场方向运动“有个狗屁的意见,快回去集合队伍出发。” 唐元明一边拭眼一边问:“八连长,什么意见?” 严有福梗着脖子:“营长有严重的山头主义、宗派主义,至改编以来,我们8连捞不上硬仗打,当主攻的次数最少,前卫也少,后卫也少,参加敢死队的更少,不一视同仁。” 唐元明:“这个呀,八连长,八连鄂豫皖过来的老红军战士最多,营长说了,这是3营革命的血脉,要留着。” 严有福急得脸通红:“什么老红军?红军是享福的么?老红军就怕牺牲?你们在川东,牺牲那么大,不是在干革命么?吴营长身上的伤怎么比我们的都多?” …… 唐元明和吴焜对视一眼,见丁德山和王运东脸上也故意摆出一付不甘的表情,唐元明无奈地道:“好吧,这次如果有攻击任务,八连优先!” 严有福满意了,高叫一声:“敬礼!”给营领导尊重打敬礼,乐滋滋地走了,丁德山和王运东也偷偷的乐了,脸现霁色。 “麻子,你……” 唐元明学着李别政委样子,右手从右边高处往左下角一挥:“就这样定了!你要考虑严有福、林尚品他们在战士中的威信。” 果然不出唐元明所料,严有福回去不久,八连那边响起了欢呼声。 唐元明对吴焜一笑:“焜娃,怎么样?你不但要考虑让八连上,这次还要考虑让我带敢死队,你愣眼做什么?你不同意,老子跟你没完。” 旁边有人扯衣角,转头瞧,是马云:“营长哥,我二班的新小老虎阵练好了,这次你要派我们上哟。”那边,黑熊和杨革命以为主攻任务被八连抢走了,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 吴焜恼了,暗道:你严有福当周瑜,给我耍心眼子。在椅子山,你八连顶在左翼,过足了打仗瘾,还不满足?叉上腰,气鼓鼓地吼:“都要造反了么?给我进入阵地。谁敢在战壕里乱说乱动,关禁闭!” 敌人在飞机场外设置了三道防线,一道在坡下,是战壕。二道在坡腰,是石砌的短墙。三道在坡顶,仍是战壕。三道防线之间,有交通壕相通,迫击炮在坡顶机场边。 机场里没飞机,唯有平坦坦、光秃秃的跑道,挨广元城一侧才有一幢高房子,是指挥塔。 与指挥塔对望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包,包顶有一大群土木建筑的堡垒——五龙堡,敌独立旅第三团的团部在那里,居高临下,以逸待劳。 25支队作为攻击主力在中,28支队在左,23支队在右。 23支队的任务是助功,支队部里,为争这个助攻中的突前主攻的位置,骁将们的大嗓门,吵翻了天。 吴焜突然嚷道:“我有意见,我有意见。” 黄政委诧异,脸板上,眼俭垂下,闷声:“有意见?提!” 吴焜继续嚷:“支队长和政委有严重的宗派主义、山头主义思想,至3营编进23支队,就没捞到过硬仗打,当主攻的次数少,当前卫、后卫的次数也少,参加敢死队的次数也少,对我们不是一视同仁。” 支队长、政委互视一眼,毛文德支队长苦着脸:“3营长,说话可要凭良心,你那里少了,那次打硬仗少了你们?” 2营长、3营长不干了:“吴焜娃,你还要点脸不?垒城山、穿孔子,大面山、凤溪寨,黑猫垭,那次不是先你们?” 唐元明不管其它营干部的反应,继续打蛇随棍上:“支队长、政委,确实是少了点,战士们也有意见,这次你让我们在前,可能意见就没有了。” 毛文春咧嘴一笑:“一盆饭、唐麻子,你俩个争主攻任务也用上了战术,好吧,这次就再便宜你们一回,攻击在前吧?但要听从纵队部的统一命令,不能随意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