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振坤慢慢伸出脖子,通过低矮的围墙,向院里看,发现没有人,快速翻过围墙,将耳朵贴到后门听了听,向于振海他们招了下手,于振海和陈福荣快速翻过围墙。 就见侯振坤已经来到了后院另一家的窗下,听见屋里面没有动静,正在轻轻地撬开窗户,慢慢的打开一条缝,确认屋内无人,这才快速翻身潜入。 于振海和陈福荣随即跟上,进屋后于振海悄悄来到前厅,轻轻将房门推开一条缝,从里向外看去,就见外面突然乱哄哄的,许多日本人纷纷拔出手枪,向刚才那六名日本浪人的方向。 于振海心想,估计是他们发现的那六名日本浪人没回来,派人去找却已经发现他们死了,所以大多数日本人,都急忙赶了过去。 于振海回头看向他们翻进来的房间,正是一间卧室,侯正坤指了指墙角上保险柜,于振海说了声打开他,转身和陈福荣向其他房间摸去。 很快,陈福荣在杂货房间找到了一个昏倒过去的西方女子,双手双脚被绑,嘴被堵了,陈福荣上前一把将女子扛上,快速出了房间,向于振海所在房间打了个手势,然后向后院走去。于振海反身来到卧室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这时侯正坤也将保险柜里的东西一扫而空,用一个布包包着,向于振海打了个手势,二人迅速来到后院与陈福荣汇合,于振海轻轻打开后门,先探出头去,见街道上一片平静,就向轿车停的方向招了一下手。 卡扎耶夫看到于振海他们的身影,快速将车开了过来,众人迅速上车后,卡扎耶夫快速将车开向远方。 开出大约十分钟,卡扎耶夫才将轿车停下,快速回头看向那个女子,此时侯正坤已将女子的手脚解开,并将嘴里的破布拿出,只是这个女子还在昏迷。 “斯托波娃!斯托波娃!你醒醒!” 卡扎耶夫急切的呼叫着。 于振海说道:“卡扎耶夫,你妹妹她没事,可能是让日本人打昏了,一会就好,先到你家去吧。” 卡扎耶夫答应了一声,将轿车弄到公共租界苏州河以北的提篮桥地段的一个弄堂口停下。 卡扎耶夫对于振海说道:“恩人,这里是我未婚妻住的地方,我父亲现在在这里,请三位恩公到屋里坐坐。” 于振海看了一下时间,想了一下,向陈福荣看了一眼,陈福荣表示可以,于是,于振海向卡扎耶夫点头同意。 看到于振海点头同意了,卡扎耶夫急忙下车,关好车门后,从侯正坤手中将斯托波娃接过来,回头向于振海看了一眼,便在前面大步走去,于振海、陈福荣和侯正坤则在后面跟着,卡扎耶夫来到一间房子门口,用脚踢了一下门,很快门打开了,一名俄罗斯青年出现在门口,卡扎耶夫急忙喊道:“瓦西里,快,帮我请客人进屋。” 那个叫瓦西里的俄罗斯青年,急忙将于振海等三人迎进了屋里,并示意他们坐下。 于振海跟着瓦西里走进屋子,于振海四下看了一眼,估计这是个六十来平米上下二层的房子,众人在客厅坐下。 这时一个中年俄罗斯人头上缠着纱布,在卡扎耶夫搀扶下从二楼走了下来,瓦西里连忙搬过一张椅子,让这位中年人坐下,卡扎耶夫向于振海介绍道:“这是我的父亲密达洛夫,这是我未婚妻的哥哥瓦西里,他在码头上当工人。” 卡扎耶夫又转向他的父亲说道:“父亲,这是我们的恩人,就是他们从日本人手中把我救了出来,又帮我把妹妹救回来的。” 密达洛夫和瓦西里急忙道谢:“思八西吧(谢谢)!” 大家一阵寒暄后,密达洛夫对瓦西里说道:“大家肯定还没有吃饭,你去让波涅娃准备一下。” 于振海急忙说道:“不用了,我们看斯托波娃没事了,我们这就走。” 密达洛夫急扶着桌子站起来说道:“不行,到了这里,就必须听我的。” 瓦西里在一旁说道:“我们吃的很简单,我让妹妹多做点菜汤就行。”说完走进厨房。 这里斯托波娃在另一位俄罗斯女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来到卡扎耶夫身边,斯托波娃对卡扎耶夫说道:“哥哥,是这几个恩人救了我对吗?” 卡扎耶夫过来扶着妹妹说道:“是的妹妹,是他们将你从日本人那救了出来。” 斯托波娃在卡扎耶夫搀扶下走到于振海面前,向于振海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思八西吧(谢谢)!” 于振海连忙扶起斯托波娃:“你不用客气,快点坐下,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斯托波娃用手摸了一下头说道:“没事了,今天日本人想欺负我,我连打带骂,最后他们把我打昏了。” 说到这里,瓦西里从厨房端出来一大盘子面包:“准备开饭了。” 卡扎耶夫急忙把靠墙边的八仙桌搬过来,瓦西里将大盘子面包放在桌上,转身返回厨房,一会又端着一大盆菜汤走了出来,密达洛夫让于振海三人坐上来,又一个俄罗斯姑娘端着一盘红肠和一盘酱从厨房出来,大家坐好后,卡扎耶夫指着从厨房出来的姑娘向于振海介绍道:“这瓦西里的妹妹,波涅娃,在劳而东路的俄国学校当老师,也是我的未婚妻,这是瓦西里的未婚妻,冬妮亚,在我们俄罗斯人自己开的一家小医院里当护士。” 于振海说道:“我叫于振海、他们是我的同伴,陈福荣、侯正坤。”介绍完后,大家都在专心用餐,吃过午餐,波涅娃又端上了咖啡。 这时,从门外走进了四个俄罗斯青年,进来后先向密达洛夫问好:“密达洛夫叔叔,你好,你的伤势好了吧?” 密达洛夫说道:“没事。” 这时其中的一位青年看到斯托波娃,一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斯托波娃,你回来了,我们还几个准备今天晚上去救你呢。你是怎么回来的,是你哥救你的吗?” 斯托波娃说道:“谢尔盖,不是我哥救的我,是这三位中国朋友救的我。”进来的四个俄罗斯青年这才注意坐在一边的三个中国人。 卡扎耶夫急忙上前向他们相互介绍了,安东尼、谢尔盖、伊万诺夫、谢廖沙他们和瓦西里一样原来都是西伯利亚士官武备学校的士官生,现在都在码头工作。 于振海一听他们是西伯利亚士官武备学校的士官生,顿时也来了精神,双方热情的交谈起来,这时,密达洛夫把他们如何来到上海的经过向于振海说了一遍,他们一边说着,于振海一边听着,还不时给陈福荣和侯正坤翻译着。 原来,俄国十月革命后曾有过几年内战,到1922年10月,红军已取得全面胜利。他们跟随着沙皇军队的斯塔尔克海军少将,乘军舰来到了上海,当时密达洛夫是斯塔尔克将军麾下的炮艇少校舰长,而瓦西里他们都是西伯利亚士官武备学校的士官生,也随军舰船队来到上海,卡扎耶夫当时是军舰上的一名轮机兵。 在同年12月,斯塔尔克将军率领十四艘舰船经过了千辛万苦,终于驰抵吴淞口。可北洋政府却下令,除有特殊情况者外,沙皇军队人员及难民一律不准上陆。 几经交涉,北洋政府终于同意白俄士官生和在沪有亲戚朋友的一千二百多人在上海登陆,但舰船不得在上海停留。 后来又来了许多白俄难民,大家到这后都在各自谋生,我在杨树浦那开了个店铺,做服装生意,生意还不错,哪想到日本人看上了我的店铺,后面的事你都知道,而他们几个也只能在码头干点体力活。由于我们没有国籍,许多地方都不用我们呀! 卡扎耶夫说道:“于先生,你的俄语说得很好,而且你们敢杀日本人,而且手段十分干练,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能在你那谋生吗?” 于振海愤愤地回答道:“日本人在中国也太嚣张了,他们今年9月入侵了东北,很快又要来上海偷袭,我们几个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同学和一些有良知的商人、工人、农民、学生组建一支抗日军队,准备抗击日本人的入侵。” 谢尔盖问道:“你们刚才杀了日本人?” 卡扎耶夫说道:“杀了六个,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一个日本人有反映,手段十分专业。” 卡扎耶夫回头对于振海说道:“我能加入你们吗?我会开军舰,我也懂机械,还跟我父亲学习了许多军事理论。” 谢尔盖也说道:“于先生,你需要我们吗?在这干活太受气了,特别是日本人,太欺负人了。” 密达洛夫说道:“这事还是先和你们安德烈叔叔说说。” 于振海好奇的问道:“这安德烈是什么人?” 密达洛夫回答道:“安德烈是当年远东哥萨克军团骑兵师少校营长,现在是上海顿河酒店的老板,也是我们这些在上海的俄罗斯人主心骨之一。” 于振海说道:“如果方便,请与安德烈先生联系一下,我明天下午再过来一趟,告辞了。” 众人将于振海他们送出了屋子,于振海转身对密达洛夫和卡扎耶夫说道:“你们最近最好不要出门,那些日本人认识你们,如果被他们发现,他们可能会直接对你们下毒手。” 当大家来到轿车旁,于振海对侯正坤耳语了几句,侯正坤从后备箱中将上午缴获的六支南部十四拿了出来,于振海将这些交给了密达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