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还在狡辩?
“还在那斗鸡呢?”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姚哲额头泛起一阵淤青,他人还有点懵,看见朱标雷霆大怒赶忙跪倒在地。 “殿下,臣...” “臣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拿起奏疏看!” “是!” 韩宜可的奏疏里讲的非常清楚,根本不像姚哲说的那样。 其一,陆远回到苏州后便将宝钞都花了出去。 陆远乃是粮商,他在苏州府有着不少田地,那些宝钞最后自然到了佃户手上。 至于顾正德,他就更绝了,他是盐商,和淮西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直接叫来丝绸商人,勒令他溢价从自己手中买走宝钞,否则的话明年丝绸就不定了。 朱元璋对每个人穿什么限制的很全,假如那群淮西勋贵不穿丝绸了,产那么多丝绸卖哪儿去? 丝绸商人当然不敢拒绝,溢价买下,回去便花了出去。 一则利用权利从生丝商那里收购生丝,生丝商拿到宝钞后付给了养蚕人。 二则是当做薪资发给了工人。 工人,养蚕人和佃户拿到了宝钞,花肯定花不出去,因为陆远和顾正德都在拼命甩手,小商人更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也无法兑换成铜钱。 他们买不到粮,买不到衣服。 听说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以后都会用宝钞来结算。 苏州本就和朝廷离心离德,这下,彻底爆发了! “这...” 姚哲一脸惊惧,浑身都在颤抖。 “胡相,你也看看。” “微臣遵旨。” 胡惟庸看过后老神在在的站在那儿,姚哲将求助的目光投了过去,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难怪应天市面上看不到一张宝钞呢?” “原来都花苏州去了!” “只是二十万贯宝钞就激起了民变,这要是印一百万甚至更多,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 “姚哲,你不是说那些商贾有感于父皇恩德,都将宝钞贮存起来了吗?” “就这!?” 姚哲原本是双膝跪地,听到朱标的厉骂身子一软,双手用力撑住,这才没趴在地上,显露出更大的丑态。 人群中的万安也胆战心惊,悄悄躲了一下,希望朱标不要注意到他。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朱标目光平静,就那样注视着他,直盯的他头皮发麻,扑通跪在地上。 “殿下,微臣...微臣知罪。” “你有什么罪?” “微臣,微臣学术不精,不通货值大道,这才强发宝钞激起苏州民变。” “回去之后,微臣定然苦读货币论,争取,争取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朱标气的笑了一下:“真会挑好听的说啊。” “孤问你,姚哲有没有让商贾将宝钞存起来先不要花?” 见万安立马就要回答,朱标敲了下龙案,毛镶从殿外迈步进来,大汉将军把整个大殿团团包围。 “想好了再说。” “回答对了,孤免你死罪。” “回答错了,欺君之罪可就坐实了。” 毛镶在一旁虎视眈眈,说不准掌握了多少消息,朱标在上面又挺着一副洞察事实的表情。 万安就是个户部郎中而已,他哪见过这种场面,心里当时就崩塌了。 “有,有过。” 姚哲差点就跳了起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万安言道:“侍郎大人,你将商人召集起来吃了顿饭,那顿饭上说的。” “你再好好想想,那是你说的!” “少扯到我身上。” “那纸条是你给我的!是你让我念的!” “什么纸条?我怎么不知道还有纸条?纸条呢?” 姚哲一连三个问题直接就将万安问懵了,纸条已经烧了,他去哪弄纸条去? “殿下。”姚哲跪地叩首,“臣,臣之前一直以为那些商贾仰仗皇上天威,都将宝钞贮存起来了,臣...臣并不知万安居然背着我下了命令,让他们不要将宝钞花出去!” “臣,臣有识人不明之罪,还请殿下宽恕!” 这都能圆回来? 欧阳韶看着姚哲睁着眼睛说瞎话,惊叹于此人的脸皮之厚。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因为确实没证据证明这到底是姚哲谋划的,还是万安自作主张! 一切的裁决权,都在朱标手上。 朱标问道:“之前万安可为你命是从,现在你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姚哲面孔带着一丝悲戚一丝着急,真是个演技派。 “臣真的不知道,还请殿下明察!” 朱标问道:“识人不明?” “苏州本来就和朝廷离心离德,又闹出了民变的乱子,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将民心收回来。” “你一个识人不明的罪过就想躲过去?” “这说不通吧。” 这个没法狡辩,姚哲认了。 朱标走下龙陛,走到毛镶身边,从他那里似乎拿了个什么东西,而后又走到姚哲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你小点声告诉孤,到底是你的想法,还是万安背着你弄得?” “想好了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呢!” 朱标打开从毛镶那里拿到的纸条,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姚哲瞬间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亲军都督府和前宋皇城司一样暗中有密探这件事他听说过,但真的不确定! 假使朱标是在诓自己,那属于自己漏了。 可假如朱标真的有证据,欺君之罪,当斩立决啊! 姚哲跪在地上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胡惟庸突然开口说道:“老实回话!” 老实回话? 姚哲似乎悟透了什么,道:“臣,确实是被万安蒙蔽了。” 朱标看了胡惟庸一眼,将手中纸条撕碎,转身回到了龙椅上。 胡惟庸很清楚,朱标是个仁君,他是宋濂教导出来的! 如果是皇上可能直接将姚哲砍掉,可朱标绝对不会,更不会将窃听来的东西当做证据。 因为那和万安说的话一样,都属于单方面证词。 大明朝要定罪,人证物证俱全才行! 所以他才在关键时候说了一句老实回话! 但胡惟庸并不是为了救姚哲的命,他很清楚,姚哲活不成了,他有自己更深层次的谋划。 姚哲却想不到这么多,对胡惟庸感激涕零。 朱标说道:“二十万的宝钞就弄出这么大的乱子,宝钞发行之事暂时搁浅,用其他方法筹措银钱就是。” “殿下。”户部尚书马贯说道,“宝钞闹出了一些乱子,但不知银行那边...” “欧阳给事中之前说过,需要有存储,兑换,防伪的地方,这地方想必说的就是银行吧。” “我也听说了,茹瑺带领人马前去苏州开办银行,宝钞已经闹出了民变,可为何银行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呢?” “欧阳大人,之前是不是夸大其词?” “也涉嫌欺君呢?” “呵呵,这只是我的一己之见,我不通货币之论,给事中大人莫怪。” 欧阳韶也感觉不太应该,按照陈兄所说,银行应该起到调控的作用啊! “殿下!殿下!” 正在他思考之时,又一个小黄门拿着三色关防冲进大殿,“大喜!大喜!” “苏州民变已经被平定下去了!” “哦?这么快!快将奏疏呈上来!” “遵旨!” 拿到奏疏后,朱标前后通读了一篇,只感觉久旱逢甘霖,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难怪花了一些时间才见到效果呢。” “银行,确是个好物什。” “韩宜可办事也大为妥帖。” “哈哈哈哈!” 朱标爽朗大笑,刚刚笼罩在大殿内的沉闷之气一扫而空,姚哲以为过关了,可万万没想到,朱标脸色骤然一变,再次将奏折砸到了他脸上! “看!” “孤这次倒想听听,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