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朱由校看完三本奏折后，陷入了沉思。　　 若是按王之臣和耿如杞所请，先消灭建奴的前锋，则有可能放跑其主力。　　 不过，就算是锦州、宁远的所有兵力追上去，大概率也歼灭不了建奴主力，顶多造成一些杀伤。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女真八旗总共才五六万人，若是能将这一万左右的偏师吃掉，绝对能让黄台吉疼得跳脚。”　　 朱由校放下奏折，并不急于发布号令，毕竟王之臣和耿如杞已经按照计划在布置兵力了。　　 “之前张世泽把监军太监高起潜给绑了，你知道这事吗？”朱由校从椅子上起身，缓步来到窗户边，轻声问道。　　 卢九德神色一动，偷瞄了一眼朱由校的面容，没看出偏向，只得装作不知，摇头道：“皇爷，奴婢才刚从京城回来，不知此事。想必两人之间是有了误会吧？”　　 “误会？”　　 朱由校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误会，两人因是否进军而产生了纠纷，谁也说服不了谁，张世泽就干脆给高起潜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卢九德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询问道：“皇爷打算如何处置两人？”　　 朱由校就是不知道如何处置所以才发问，没想到这厮居然把问题给抛回来了。　　 按照大明制度，监军太监代表皇帝，张世泽将高起潜给绑了，相当于没有将皇帝的威严放在心里，自当从严重处。　　 可前任英国公张维贤的功劳不得不顾啊！　　 并且高起潜这厮，在历史的名声就不好，坑害了不少大明忠良，卢象升就是被这厮给坑死的。　　 “这样吧！让高起潜回御马监待命，张世泽打五十军棍，降三级留用，以观后效。”　　 朱由校沉思良久，还是选择各打五十大板，以后找机会再收拾高起潜。　　 ——　　 大辽河口，即后世的营口附近。　　 建奴两黄旗、两红旗近两万大军，仅用了一天一夜，就跋涉两百余里，赶到了此地。　　 这段时间正值汛期，黄台吉望着汹涌的河水，以及被捣毁的石桥一阵头疼，只好命人去四处收集渡船。　　 “辽南四卫即金州、复州、盖州、海州四卫，其物产丰富，乃是辽阳第一膏地，我大金国的粮食主要来于这四卫，绝对不容有失。”范文臣见黄台吉脸上全是急躁之色，出言缓和起了气氛。　　 黄台吉点头道：“海州还盛产食盐，若是丢了，我大金国恐无法再自给自足。”　　 “金州至辽阳还有一条长达千里的官道，沿途地势险要，遍布驿站，若是被明军控制，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范文臣长声道。　　 在努尔哈赤造反前，建州卫的物资就主要是靠辽南四卫供给。　　 一旦外族控制了辽南四卫也就是控制了辽东半岛，就会对长城沿线造成巨大压力；反之，中原朝廷控制住四卫，也就控制住了东北各民族。所以四卫对明金双方都有重要意义。　　 黄台吉正是看清楚了这点，所以才日夜兼程也要支援金州卫，并且在出兵锦州之前，还派了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守卫。　　 “大汗不必心急，金州卫城应该不会.......”　　 范文臣劝解的话才说一半，就见到河对岸忽然出现了一队骑兵，打的是莽古尔泰所领正蓝旗的旗帜。　　 报......　　 对岸的建奴看清是自己人后，也懒得再寻找渡船过河，直接大吼道：“你们是哪部人马？快派人去禀报大汗，金州卫已经被明军两路夹攻而下。”　　 “什么？”　　 听到金州卫城丢失的消息，黄台吉只感觉胸口一疼。　　 莽古尔泰的主力就在金州卫，这城都被大明夺去了，士兵肯定损失惨重。　　 整个金国，也只有八旗主力，假如真的损失了镶蓝旗，恐怕以后的局势就难以预料了。　　 不过......莽古尔泰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对于军事却极为精通，应该不至于被明军彻底歼灭吧？　　 想到这点，黄台吉目露希冀大喊道：“莽古尔泰人呢？他在哪里？为何不来见本汗？还有镶蓝旗的勇士呢？”　　 对岸的士兵听到这声音有点熟悉，定睛一看正是黄台吉，顿时吓得跪倒在地，大声回答道：“大汗，贝勒爷正率军民撤往复州卫。”　　 “军......民？汉人奴隶也是民吗？”　　 “大汗，金州卫不只有汉人，更在去年迁了一万多女真人过去。”　　 黄台吉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范文臣提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稳住辽南四卫，在每个卫城都布置了万余族人。　　 “你们回去告诉莽古尔泰，本汗已率领两黄旗、两红旗支援，让他看情况决定是否死守盖州卫。不管他做什么选择，都先把城内的族人迁走，绝不能让族人落在明军手里。”黄台吉吩咐道。　　 “小的遵令！”　　 对岸的建奴迅速起身离开。　　 黄台吉也指着刚找来的十多艘小船道：“先分批渡河，应该不会有明军冲出来半渡截杀。”　　 范文臣闻言，远眺对岸的山岭，见一片安静，也点头道：“对岸不像是有伏兵的样子，况且明军现在渡河的兵力应该不多，不可能在进攻金州卫城的同时，还能派出偏师来阻拦我军。”　　 ——　　 拦截黄台吉的支援？　　 朱由校听着孙国祯的觐见，不停摇头。　　 登莱水师加上能征集到的所有商船，足足运了三天时间，都还没有将山东军团运送到金州卫，现在哪有余力派兵去大辽河拦截黄台吉？　　 “水师战舰若是能航行进入大辽河，倒是可以去放几炮，否则就不要做白日梦了。”朱由校摇头道。　　 孙国祯早在上任初始，就带领船队勘察过辽东海岸的水情。　　 自流经锦州城的小凌河向东，有大凌河、双台子河、大辽河这三条河的河口，经过成千上万的累积，这些地方早就遍布暗礁了。　　 登莱水师的战船别说航行进大辽河，恐怕就连靠近河岸都十分勉强，就算要派兵骚扰，也只能通过小船运送士兵。　　 “臣确实是异想天开了！”孙国祯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