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的话一出口,在场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王熙凤惊叫一声:“怎么会少了银子?” 林之孝则低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会少了银子? 当然是有人拿了,银子又不会像扇贝那样撑开箱子逃了。 谁拿了? 那只有当事人知道。 他林之孝只管银子的进出,总数对得上就行,至于出去的银子是哪个箱子里的,跟他这么个小小管家没有关系,他管不着也不敢管。 林如海气得七窍生烟。 本来对云秀生“吃绝户”的话半信半疑,毕竟贾家荣国府可是天下排得上号的富贵之家,也不缺银子,怎么会干这种缺德事? 他这个女婿要是死了,那也就罢了。 他还活着呢,就敢动他的银子? 这荣国府,当真烂透了! 都说宁国府脏烂,这荣国府也差不到哪儿去。 呸! 林如海冲着王熙凤道:“回去就跟老太太说,这箱银子就当付了玉儿这三年的餐宿费,自此之后两清!” 王熙凤听到这话,更心乱如麻,因为她也拿过里面的银子,虽然不是他开的头,但真要闹大了,她这个辈分最小的掌家孙媳妇一定要背锅。 她不背谁背? 让宝玉他娘背? 还是让老太太背? 又或者把府里的老爷少爷们推出来背锅? 都不合适! 只有她最合适背下这口大锅! 可是,她不愿意背! 是以顺着林如海的话陪着笑脸道:“姑父,这事儿确实是府里做得不地道,侄媳妇给您赔罪,回头查清楚,一定一两银子不少的补上,您看可好?” 林如海却已经懒得废话,直接招呼家丁搬箱子。 一股脑搬到宁国府,存入泉宕园。 又返回林黛玉住的小院子,开始收拾林黛玉的家当。 搬银子还好。 但给林黛玉搬家这事儿,却把众人吓得不轻,急忙告诉贾母。 贾母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吃一惊,拄着拐杖跑到现场:“如海,你这是干什么?你自个儿想搬哪去就搬哪去,折腾玉儿干什么?她那身子骨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林如海冷冰冰地拱手:“老太君,玉儿身子骨弱,我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所以特地给她找了个可靠之人,这便搬过去住下,不敢再麻烦你们。” 这话,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绵里藏针。 句句不带脏字。 可字字都是诛心之刺。 就差指着贾母破口大骂。 什么三长两短,什么可靠之人,什么不敢再麻烦他们,这不是明摆着说荣国府对林黛玉这个外孙女不安好心? 贾母再也忍受不住,怒声呵斥:“林如海,你说清楚,我贾家哪里对不起你林家了?受了什么委屈当面说出来,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 林如海冷笑:“受没受委屈,您知道,少没少银子,我知道。” “什么意思?”贾母皱起眉头:“你说我贾家偷了你银子?” “是不是偷的不知道,但确实少了,不过我已经跟琏哥儿媳妇说了,那银子我不要了,就当玉儿这三年的食宿费。” “放肆,”贾母勃然大怒:“赖大,去把老大家的、老二家的、林之孝都喊过来,凤姐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如海却冷冷道:“您可考虑清楚了,这么闹下去,咱们这亲戚可就断了,玉儿以后再也没脸登门了。” 贾母登时愣住,面容僵住,片刻后缓缓闭上眼睛,朝赖大摆摆手,对林如海道:“是我贾家对不起你,你不追究,是你大度,我谢谢你,至于你跟玉儿……” 林如海又一次打断贾母的话:“只是荣国府,宁国府可没做过对不起我林家的事,相反,我欠着宁国府许许多多的人情,尤其昨晚上的救命之恩。” 说到昨晚上,贾母更臊的慌。 贾家那么多家丁,在家门口,被一群杀手吓得扔掉自家姑爷就跑,真真丢人丢到家门口了。 就算有千万种理由,荣国府家丁的表现都称得上是耻辱。 荣国府还是军功起家的勋贵呢,家丁也都是军户出身,结果碰到事就这表现,简直…… 代入到昨晚上的女婿,贾母更觉得没脸见人。 身为荣国府女婿,在荣国府家门口遇袭,却被荣国府家丁扔在那等死。 换谁也得生气。 再对比一下,关键时刻,宁国府的姑爷关键时刻的表现,对比何其强烈? 同属贾家,所作所为却截然相反。 贾母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没脸面对林如海和林黛玉,只能摆手:“行行行,不用说了,你家的事情你做主,以后我和荣国府上上下下绝不干涉。” 林如海行礼,转身就走,家丁们抬着林黛玉的行李跟着离开,包括丫鬟雪雁。 紫鹃留在人群中,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向何处,像个爹不疼娘不要的可怜孩子一般。 还是王熙凤眼睛雪亮,凑到贾母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贾母点头。 而后,王熙凤拿着紫鹃的身契找打小丫鬟:“跟我走。” 紫娟连忙跟上,跟到宁国府,直入泉宕园。 王熙凤直接把身契递给还一脸懵的林黛玉:“林妹妹,这丫头跟你也三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仔细认真,你可不能丢下她不管,不然,她明儿就得配小子去。” 紫鹃闻言惊惧之极,对她这种自幼生活在荣国府的一等丫鬟而言,出去配小子,还不如让她们孤老终身。 她们说是丫鬟,可生活水准却比大部分官宦之家的小姐还高,怎能忍受配小子之后的生活? 她们甚至愿意做主子们的姨娘,也不愿意配小子。 这时,林如海开口:“玉儿,收下吧,你身边总得有几个贴心的伺候着,泉宕园小,用不了太多人,可是等乡主府造好,没几十个人是不行的,雪雁紫鹃以后就是你的得力干将,好好培养她们。” 林黛玉这才意识到父亲干了什么,又惊又喜:“爹爹,我,我以后住泉宕园?” “嗯,爹马上南下扬州任职,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住着正好,看着点你的嫁妆,顺带着监督你四妹夫给你造乡主府。” “外祖母那边……” “我跟她说过,她同意了的,你啊,以后有空多去看看她老人家,只是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别失了乡主的威仪。” “是,爹爹!” 这时,贾宝玉怒气冲冲地冲进来,冲着林如海就吼:“你凭什么把林妹妹带到这脏脏的地方?凭什么?” 又冲着林黛玉吼道:“林妹妹,跟我走,回荣国府,我把我的通灵宝玉给你,我娶你为妻,我立你为皇后——” “轰——” 这话在小小的泉宕园内轰然炸开,炸得多有人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尤其林如海,哆哆嗦嗦地指着贾宝玉:“你,你这无知小儿,竟敢口出狂言!” 贾宝玉话一出口,也有些后悔,但想到母亲和自己说的那些话,登时又来了底气,梗着脖子吼道:“大胆林如海,你胆敢对本殿下无礼?” 林如海一时间竟被震慑住,不知道面前这个侄子是不是疯了。 万一真受了刺激疯掉,还真不好善后。 王熙凤不明所以,只觉察到这个弟弟很不对劲,更觉察到此时泉宕园的氛围异常,悄悄扭头看云秀生,见云秀生眯着眼睛隐露杀气,顿时胆战惊心,悄悄后退两步。 林黛玉则又气又急又恼怒,柳眉倒竖喝道:“好端端的上我这儿来发什么疯?谁要嫁给你了?我林黛玉家风清正身世清白为人处事端端正正,休要空口白牙辱我清白!否则便告到太极殿请陛下为我做主!” 贾宝玉满脸愕然:“林妹妹,你以往不是……” 林黛玉再冷喝:“住口,谁是你的林妹妹,再敢胡乱叫唤,我,我叫云大哥执行家法!” 贾宝玉想到云秀生铁塔般的身躯和狠辣无情的手段,以及这些天流传的无敌传说,也暗自心惊。 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来了勇气,壮着胆子喝道:“姓云的不过奴几辈出身的家丁,敢动我一根头发,我诛他满门!” 林黛玉听到这话,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这话出自贾宝玉嘴里,以前的贾宝玉虽也经常说些混话,却从不说这种狂妄之言,又是皇后,又是诛满门,这是把自个儿当皇帝了? 不会真疯了吧? 这时。 云秀生上前一步,冷冽的眼神环顾四周,淡淡道:“丫鬟们出去!” 众丫鬟被他的眼神扫过,顿时凛然,不敢有丝毫忤逆之意,无论是谁的丫鬟,都低着头快步离开。 等丫鬟们离开,再上前一步,走到贾宝玉跟前,居高临下俯视贾宝玉,冷冷问:“你要诛我满门?” 贾宝玉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连连后退,踉跄几步差点跌倒,扶住椅子才勉强站住,内心惊恐至极,抬手伸食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云秀生:“你,你别乱来,我,我是太子儿子,是皇太孙,你动我,太上皇会诛你满门!” 云秀生再上前一步:“原来你不姓贾,你姓张,张宝玉,既然如此,你还留在贾家干什么?去皇宫认亲啊,认你的皇爷爷,还有你那当皇帝的皇叔,到时候你便是真正的皇子皇孙,按当今宗室规矩,你至少也能封个王爵,是货真价实的王爷,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包括你心心念念的林妹妹和薛姐姐,还有湘云妙玉甚至迎春探春,反正你姓张她们姓贾,一股脑全娶到你的王府做你的妃嫔,岂不妙贼?” 贾宝玉听到这番话,竟然露出痴然之色,两眼放光,满脸憧憬,甚至微微点头,呢喃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林如海已经惊呆了。 贾宝玉是旧太子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但想到贾母对贾宝玉的态度以及培养方式,又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再想到甄家那个据说跟贾宝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甄宝玉,更隐隐猜到一些事情。 于是,更加震惊。 只是看到贾宝玉那痴痴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心生厌恶,就这模样也配姓张? 姓张的几任皇帝,哪个不是英明神武的明君,虽然都不完美,各有缺点,但心智手段全是数千年来历朝历代皇帝中的翘楚,便是当今永兴帝,心机也极深沉。 贾宝玉这模样,便是真的龙子龙孙,也是给皇室丢人。 竟然真把云秀生讽刺的话当真,还傻傻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想入非非。 无知! 无能! 无耻! 林如海越发地嫌弃贾宝玉,刚想开口呵斥,就见云秀生忽然出手,左手如钢爪,抓住贾宝玉的衣领拎到半空,右手抡起就扇下去。 “啪——” 一巴掌下去,贾宝玉懵了,半边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啪——” 反手一巴掌,剩下的半边也立刻膨胀。 却依旧不停手,揪住贾宝玉一巴掌接一巴掌地猛扇:“皇太孙啊?” “啪——” “诛满门啊?” “啪——” “三宫六院啊?” “啪——” “言之有理啊?” 挨了十多巴掌后,贾宝玉大胖脸已经肿成猪头,整个人晕晕乎乎全然不知身在何处,嘴角、鼻子、耳朵里更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淌出。 林如海见状,急忙上前阻拦:“秀生,好了,再打出人命了。” 云秀生冷笑:“要我说,直接打死这祸害才好,省得哪天连累了九族的亲朋好友。” 林如海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战战兢兢地问:“难道,宝玉说的是,是真的?” 云秀生淡淡反问:“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就算是真的,他敢去认亲?” “这……” 云秀生拖着贾宝玉就往外走:“走,咱们问问那老太太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今天不说个明白,这事不算完!” 又道:“林妹妹就别去了。” 出门,就那么光明正大地拖着贾宝玉出宁国府,走大街进入荣国府,直入荣庆堂,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赖大,把贾宝玉掷到贾母面前。 贾母仔细辨认片刻,才认出面前七窍流血的人是她的宝贝孙子贾宝玉,登时暴怒:“云秀生,你欺人太甚!” 云秀生却看向赖大,淡淡道:“出去!” 赖大战战兢兢地看向贾母。 贾母更怒,猛拄拐杖,厉声呵骂:“谁也不许出去,荣国府还轮不到姓云的做主!” 云秀生淡淡道:“您不怕满门抄斩,那就让所有人都听听您这宝贝孙子干了什么好事,哦,按照他自个儿的说法,他可跟您没关系,您别急着高攀。” 贾母听到这话,瞬间冷静,眼神阴冷,表情阴鸷,死死盯住云秀生看了几秒钟,阴冷的目光移到林如海脸上,见这个女婿一脸凝重,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冲着赖大喝道:“出去!” 又看向鸳鸯:“你也出去,带着丫鬟婆子一块出去,不许任何人靠近荣庆堂,你亲自到门口守着!” 顿了一下道:“再喊你们大老爷、二老爷、琏二爷、二太太都来一趟!” 赖大凛然,连忙退出去,却又趁人不注意悄悄跑远。 鸳鸯也默不作声地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开,临走前还在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出门传话。 贾赦、贾政、王夫人、贾琏四人赶到,看到贾宝玉的惨状,大惊。 “谁干的?” “谁敢欺负我家宝玉?” “凶徒何在?” “宝玉,我的宝玉,你这是怎么了?快跟为娘说……” 大厅里瞬间乱作一团,便是贾政也气得手抖。 王夫人更是搂着贾宝玉号啕大哭,一边嚎一边咒骂凶手。 贾琏也紧张得直咽口水,谁下手这么狠?敢这么打这个宝贝疙瘩,这可不是普通的勋贵子弟,而是皇太孙啊。 贾母淡淡道:“别嚎了,打你儿子的在那站着呢。” 王夫人猛地抬头,两眼通红,面色狰狞,眼神凶狠仿佛嗜血的母狼,满是杀意的眼神扫过林如海,落在云秀生脸上,尖着嗓子咒骂:“该死的狗奴才,竟敢殴打宝玉,真以为取了那贱丫头就成了主子了?告诉你,没门,一天是奴才,一辈子都是奴才,你世世代代都是贾家的奴才!永世别想翻身!跪下!给宝玉磕头!” 贾政听到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没说什么,也没阻止。 贾赦脸上则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讥笑。 贾母面无表情,任由二儿媳向云秀生开火。 云秀生却看都不看王夫人一眼,只冲着贾母问:“老太太,这荣国府到底姓贾还是姓王?” 这话出口,大厅内的氛围再次凝固,这个问题太敏感,太尖锐,直指荣国府隐藏最深也伤害最大但又人尽皆知的矛盾。 便是王夫人也下意识闭上嘴巴,看向婆婆。 贾政更直接低下头。 王熙凤心虚地悄悄后退两步。 贾赦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只有贾琏暗暗露出一丝振奋之色,因为他是王家把控荣国府的最大受害者,他这个嫡长孙本应是荣国府接班人,却不得不屈服于王氏姑侄二人,大事要听王夫人的,小事要听王熙凤的,处处受制。 同样是嫡长孙,跟西府的蓉哥儿比一比,那日子过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毫无可比性。 要是能把王家姑侄两个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他一定请云秀生喝花酒! 喝三天三夜! 贾母则勃然大怒,厉声呵斥:“住嘴!这跟你无关!你只要老老实实交代为何伤害宝玉!” 云秀生冷笑。 这老太太,还想和稀泥,还想蒙着脑袋过安稳日子。 呵呵,偏不让你如愿! 就是要扒拉扒拉荣国府里藏的这根刺,就是要给你们找点乐子。 想过清闲日子? 做梦去吧! 是以硬邦邦地回道:“不说清楚这个问题,我今天就在这里打死贾宝玉,为贾家除去这个祸害,免得连累全族甚至所有亲朋!” 贾母脸色再变:“你什么意思?恐吓我们?” 云秀生哼了一声:“我哪敢恐吓你们?是你的宝贝孙子恐吓我们,说要诛我满门,哦,忘了说了,他说他不姓贾,姓张,是太上皇的孙子,是皇帝的侄子,要我和林姑父跪下跟他说话,不然就让皇上诛我们满门。” 贾母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煞白一片,眼神阴冷之极,缓缓移到王夫人脸上,一字一顿:“你跟他说了?” 王夫人不哭了,不嚎了,同样脸色惨白,哆哆嗦嗦道:“儿媳只,只是想,想让他振作起来,不要沉迷儿女情长……” 这是承认了泄露贾宝玉身世的事儿。 但想到儿子贵为皇太孙,女儿又是贵妃,哥哥更是掌握十万大军的京营节度使,顿时来了勇气,猛地抬头:“事已至此,再瞒着也没意思,宝玉就是皇太孙,一大家子在平安州谋划那么久,不就为了宝玉有一天能夺了皇位吗?宝玉已经成年,有资格知道并参与大事!” 贾母听到这话,又气又怒,两眼发黑,摇摇欲坠。 王熙凤赶忙上前搀扶住老太太,又拍背又按头,好半天才让老太太缓过劲儿来。 贾政也气得瑟瑟发抖,指着王夫人和贾宝玉母子两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贾赦只是冷笑一声,依旧做事不关己状。 林如海则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他除了震惊,更觉得悲哀,就王夫人这德行,还想扶贾宝玉当皇帝?连基本的保密意识都没有,还当皇帝,当捕风司是吃干饭的?当永兴帝是傻子?当太上皇是不知轻重之人? 大景王朝正处于风雨飘摇之时,无论太上皇还是永兴帝,都会毫不犹豫地斩杀一切对皇权有威胁的人。 何况,贾宝玉真的是旧太子的儿子吗? 林如海想到甄家的甄宝玉,越想越觉得这事不靠谱。 只是他这个女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闭上眼睛不看王夫人的丑态。 云秀生却冲着贾母冷笑:“看到了?这就是你们寄予厚望的皇太孙以及王氏一族,连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的道理都不懂,毫无做大事的基本素养,还敢妄图大位,当真不知死活。” 说完,斩钉截铁道:“正如大夫人所言,事已至此,捅破这层窗户纸,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宁国府不愿意掺和你们的大事,还是分了家更好,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们的独木桥,至于宁国府以往投在平安州的银子,就白送给荣国府了,也算全了荣宁二府多年的情谊。” 不管贾母态度如何,又拱拱手:“明日就分家,并昭告天下,从此之后荣宁二府除了同姓之外再无瓜葛。” 贾赦这次坐不住了,轻声喝道:“云秀生,这家是说分就能分的?” 云秀生冷笑:“我怕分得迟了会被荣国府连累,还是早点分了的好。” 又冲着贾母道:“老太太,限您三天把荣国府先祖牌位请回荣国府,一直占着宁国府的祠堂也不是那么回事,过期不挪,我会亲自动手送荣国府先祖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