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行再次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这个姑爷，说话不紧不慢，可每一个字都让人无法忽视，就像一头漫不经心的猛虎，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统治力。　　 这才是贾家主子们应有的气度。　　 但很可惜，便是赦老爷、政老爷、敬老太爷、珍老爷都没有，有些主子不能说平庸，甚至可以用昏庸这个词来形容。　　 尤其东府的珍老爷父子俩。　　 下人们都说东府完了，到蓉大爷这一代就彻底败了。　　 可现在，东府出了这么个精明、强大的姑爷，恐怕不会败，不但不会败，甚至有可能恢复祖上荣光，因为以这位姑爷的体魄和武艺，投身军旅必然是楚霸王那个级别的猛将，国家也正需要这样的猛将来对抗日渐猖獗的四方蛮夷。　　 想到这里，王六行咬牙作出决定：“小人可以回答姑爷，但也请姑爷收留小人。”　　 云秀生挑眉。　　 收留？　　 这是投靠？　　 还真是个机灵油滑的，知道提前找退路。　　 不过这家伙也是个人才，常年在外跑生意，江湖经验极丰富，用好了，也是一大助力。　　 缺点？　　 谁还没个缺点。　　 用人之道，在于用其才，扬长避短即可。　　 说直白点，当老大的得会用人，会用人，人人都是人才，不会用人，有人才也难以人尽其才。　　 想到这，微不可查地点头，淡然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给琏二奶奶做事跟给我做事并无区别。”　　 王六行心领神会，大喜：“小人明白，小人明面上依旧是荣国府的人。”　　 云秀生笑笑，拍拍王六行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离开货仓，返回房间。　　 云秀生把话题扯回去：“说说吧，这些火枪火炮要交给谁？”　　 王六行恭敬回答：“应天府知府贾化贾雨村。”　　 嗯？　　 云秀生霍然起身：“当真是他？”　　 王六行被云秀生的反应吓了一跳，却不明白原因，急忙点头：“正是此人，前两次来接货的都是贾化堂弟贾辛，贾辛是贾化心腹，在贾化府上担任总管一职，时常往来于贾、薛、王家。”　　 云秀生闻言，眯起眼睛急速思考。　　 王子腾偷运火枪火炮给贾雨村？　　 他们想干什么？　　 造反！　　 只能是造反！　　 不造反，根本用不着这玩意。　　 如果是装备军队或者强化地方官府的战斗力，以王子腾和贾雨村的身份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上奏章申请，而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杀头的事。　　 这俩人，一个是京营节度使，一个是应天府知府也就是金陵知府，一个正二品一个正三品，还都是一把手，是真正的朝廷重臣永兴帝心腹，不是造反绝对不会干这种抄家灭族的事。　　 可问题是，王子腾和贾雨村凭什么造反？　　 云秀生瞬间想到贾宝玉。　　 一定是了！　　 一定是俩人认为贾宝玉是旧太子心腹，所以打算效仿吕不韦来个奇货可居，为贾宝玉争夺帝位做准备。　　 一定是这样！　　 也只能是这样！　　 否则，王子腾偷火枪火炮给贾雨村的事根本无法解释。　　 但结果很明显，王子腾莫名暴毙，贾雨村也再次丢官去职，贾家更死的死流的流，王子腾和贾雨村的谋划必然是失败的，甚至还没动手就失败了。　　 至于贾家，从一开始王子腾和贾雨村就把贾家当成了砧上鱼肉盘中大餐，根本没把贾家当作合作伙伴，从一开始就盘算着把贾家从贾宝玉这个“太孙”身边踢走，意图减少一个竞争对手。　　 从龙之功的人越少越好，假如贾宝玉真当了皇帝，贾家必然是功劳最大的，王子腾贾雨村以及其他人都要屈居贾家之下。　　 搞掉贾家，王子腾贾雨村他们才能位极人臣权倾天下。　　 只能说，王子腾和贾雨村的野心真大，比原著中描写得更大，所作所为也比原著更大胆更激进。　　 但很可惜，有胆子却没本事，什么都没干成就无声无息地完了。　　 而且还没成事就先想着争权夺利排除异己，不失败才有问题。　　 云秀生结合自己掌握的种种信息，敏锐地洞察王子腾和贾雨村的谋划，更洞察原著中王子腾和贾雨村的“狼心狗肺”因何而来。　　 无他，权利而已。　　 哼。　　 云秀生把这事记在心里，扶起王六行，再问：“火枪火炮这事如此重大，为什么会被漕帮的人盯上？”　　 “这……”　　 “说吧，再吓人我也受得住。”　　 “从火器制造局偷运火器这种事情在某些人眼里根本不是秘密。”　　 “什么意思？”　　 “做这种事的不止王子腾和贾化两人，其他人也有在做，有传言说火器制造局那边刚造好的火器就被人瓜分得一干二净，彼此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弄了多少、什么品种的火器，待火器离京之后再各使手段争抢。”　　 “卧槽？”　　 云秀生再次大惊。　　 这尼玛，玩这么大？　　 不止王子腾一个人偷运火器？　　 难怪火器制造局的产量一直那么低，这能高了才怪呢。　　 敢情都知道火器制造局有四处漏风，只瞒着皇帝和捕风司。　　 这大景王朝，真烂到根儿了，保密等级这么高的衙门都被偷成这个样子，普通衙门岂不是烂得不成样子？　　 云秀生震惊过后无话可说。　　 还能说什么？　　 只能感慨，这一趟远门没白走，得一千两银子不说，还打探到如此多的秘密，更招募到王六行这么个人才，一箭三雕。　　 现在的目的就一个，保住这两船货。　　 哪怕不谈那批火枪火炮，两船药材也值不少银子呢，不容有失。　　 想到这里，朝王六行道：“这些事情你烂到肚子里去，不许跟任何人讲，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姑爷。”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接下来的路程也不顺利，对吧？”　　 “对，盐帮实力更强，胆子也更大，可能会装备弓弩甚至火枪，姑爷，小心点，必要的时候我会下令烧船。”　　 云秀生笑笑，没说话，摆摆手示意王六行出去，闭上眼睛作沉睡状，大脑却在飞速转动，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王子腾，贾雨村，薛家，林家，史家，甄家，还有太上皇、永兴帝等等。　　 这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敌我难分，很难真正分得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很难切割。　　 就说王子腾盗窃私藏火器这事，拿到把柄直接举报，王子腾必死无疑，但贾家也会受牵连，而且明面上贾史薛王四大家族互为一体，王家倒下，贾家等于断了一条胳膊，也不好受，只会使亲者痛仇者快。　　 王子腾是敌人，贾雨村也是敌人，永兴帝还是敌人，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敌人，先对付哪个敌人也是有讲究的，一个不慎只会让贾家陷入被动。　　 思来想去，云秀生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得提升实力，实力够强才有资格在这些强大的敌人之间周旋，否则就是餐桌上的大肥肉，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看人家什么时候动筷子。　　 想到这里，云秀生的思路一点点清晰。　　 与之前的计划大致吻合，但更大胆，更奔放，更激进。　　 送完这趟货，回去就开干。　　 不能再拖拖拉拉。　　 是时候让这些土著尝尝穿越者的铁拳了。　　 ……　　 两条货船继续南下，过淮阴府，直入扬州。　　 九月多的扬州烟雨蒙蒙，颇有烟花三月的感觉，沿河可见大大小小的花舫，千娇百媚的女子在花舫上大大方方地吹箫抚琴或随波起舞，其风情比京城诱人何止百倍。　　 便是云秀生也大开眼界，穿越前也没见过这场面，更符合文人雅士对淮扬风土人情的认知。　　 丝竹声声，着实不俗，非等闲搔首弄姿之所可比，雅，太雅了。　　 王六行见云秀生颇感兴趣，嘿嘿笑道：“姑爷，扬州城里更有雅致，不过最雅的当属扬州四大盐商合伙儿办的添香阁，里面的姑娘全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品貌端庄，各有所长，或琴棋，或书画，随便哪个都让当地文人士子趋之若鹜。”　　 云秀生挑眉：“你去过？”　　 王六行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小的哪有资格，添香阁只招待四大盐商的贵宾，没有他们四家的请帖，便是扬州知府也难入其门，何况添香阁开销极高，只是听曲赏舞便得千两银子打底，若是想挑个姑娘过夜，只有银子还不够，还得人家姑娘满意才行。”　　 云秀生不置可否地嗤笑一声：“四大盐商是哪四大？”　　 “白马钱赵。”　　 “谁家最强？”　　 “当然是白家，当代家主白国方极有胆略，十八岁接管父辈家业，用三十年时间把白家从普通烟铺经营成淮扬一带势力最大的盐商，富可敌国，从者云集，更难得的是名声还不错，时常铺路搭桥资助学府和贫寒学子，更与扬州地方官关系亲密，扬州城里最大的帮会巨鲸帮帮主徐绍更是白国方的干女婿。”　　 云秀生立刻提取到其中的关键信息：“巨鲸帮？”　　 “对，是白国方收编私盐贩子的精锐组建起来的，平日里倒也不为祸乡邻，但跟盐沾边的买卖，没有巨鲸帮的许可，便是扬州知府也做不起来。”　　 “地头蛇啊。”　　 “对，有钱、有人的地头蛇，扬州卫指挥使凌肃云都是添香阁的座上宾，”王六行说到这里，忽然压低声音：“据小的所知，扬州卫五千士卒的军饷多由四大盐商承担。”　　 云秀生已经麻木了。　　 前明卫所制度已经够糜烂，这大景王朝竟也没好多少，一样烂，烂到家了。　　 就这现状，稍有风吹草动，大景王朝就会雪崩似的塌方，从朝廷一直塌到地方，除了推倒重建再无别的选择。　　 大厦将倾，无人可扶。　　 王六行见云秀生如有所思，小声道：“姑爷，白家和巨鲸帮是真不能招惹，咱们过了扬州拐个弯就是金陵，金陵的风土人情比扬州也不差，而且金陵是咱贾家老家，又多有亲朋故旧，怎么玩都不怕。”　　 云秀生点头。　　 盐商的势力确实很大，几条道上都打点得清清楚楚，朝廷里都有大臣沦为盐商代言人，沾上会很麻烦。　　 对付盐帮，要么别碰，要么直接斩草除根。　　 然而，虎无伤人意，人有伤虎心。　　 就在两条货船即将拐向金陵方向时，一条楼船横在水道上拦住去路。　　 这楼船高大巍峨，三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飞檐斗拱宛如陆上建筑，更处处拉着彩旗挂着彩灯，宛如水上宫殿，好不奢侈。　　 三层阁楼上，立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冲着货船喊了一声：“王六行王兄，带着你们府上的高手来上坐坐，让我巨鲸帮尽一番地主之谊，可好？”　　 王六行下意识看向云秀生。　　 云秀生淡淡道：“这是先礼后兵，除非咱们乖乖交出那批火器，否者无法善了。”　　 王六行的心沉下去：“姑爷，怎么办？”　　 “上去会会他，”云秀生不等王六行开口，爽朗大笑，笑声洪亮高亢声震两岸，笑罢：“早就听说巨鲸帮帮主徐绍热情好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刘化云这就登船一见。”　　 话音落下，纵身飞跃而下，重重落在一条路过的小船上，再纵身，又跃至另一条小船上，如此连番飞跃，三五下便到达楼船下边。　　 纵身高高跃起，单手扒住泄水孔，单臂发力高高蹿起抓住凸起的木楔，如此循环，片刻间翻身跃上甲板。　　 再猛蹬甲板，魁梧的身体冲天而起，攀住二层阁楼的横栏，翻身倒挂双臂发力猛撑，便轻巧落在三楼阁楼内。　　 冲着同样魁梧的徐绍抱拳：“徐帮主，久仰久仰。”　　 整条楼船鸦雀无声。　　 甲板上的巨鲸帮帮众看得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完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徒手登上高达三丈的楼船。　　 这还是人？　　 传说中能飞檐走壁的侠客也不过如此吧？　　 徐绍抬头望着魁梧的壮汉，同样满心惊骇，他也是武林中的一把好手，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高手，其中不乏能飞檐走壁的，但也没见过这样的。　　 这是白天，如果是晚上，岂不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三楼？　　 如果在陆地上，岂不是更可怕？什么样的院墙能挡得住这样的轻身功夫？　　 楼船上死一般寂静。　　 货船上王六行等人却齐刷刷地发出惊天的欢呼声，一个个情不自禁地猛拍巴掌，激动得满面通红。　　 王六行更觉得振奋，这个姑爷实在太厉害，竟然还有这么一手闻所未闻的轻身功夫，攀登三丈大船也如履平地，搁在陆地上必然更厉害。　　 真不知道这一身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　　 同样是人，差距咋就那么大？　　 王六行等人的欢呼让徐绍面色阴沉之极，却忌惮面前这个中年人的超绝武艺，挤出一丝微笑拱手还礼：“在下巨鲸帮徐绍，见过刘化云刘兄，不知道刘兄在哪里高就？”　　 云秀生笑笑：“高就谈不上，自己办了个镖局，这是第一次押镖赶路，还请徐帮主多多照应。”　　 “哦？镖局？贵号叫什么？”　　 “镇远镖局，刚开张，还没有名气。”　　 “镇远镖局？好威风的名字，不过好叫刘兄弟知道，开镖局，能打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云秀生笑得很热情：“还请徐帮主指教。”　　 徐绍微笑道：“朋友才最重要，朋友遍天下，便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能畅行天下，否则步步坎坷处处荆棘，你再能打，又能打多少人？你便是天下无敌也只有一双拳头，你的手下妻女亲朋总有落单的时候。”　　 云秀生笑笑：“徐帮主，威胁我？”　　 徐绍摇头：“这是大实话，刘兄弟，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哦？怎么说？”　　 “交出船上那批重货，你就是我徐绍的好东西，从今往后在淮扬苏杭这地块上是人是鬼都不会为难你。”　　 “徐帮主，这是我第一次出镖，你这么做，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面子？”徐绍冷笑一声：“刘化云，我好声好气地跟你商量就是给你面子，你拒绝，就是不要这份面子。”　　 说到这里，拍案而起，后退两步，厉声喝道：“我没兴趣跟你废话，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交货，带着那批破药材滚蛋，二，死！包括你那狗屁镇远镖局和全家！”　　 话音落下，四个帮众从桌子下掏出四架弩机，搭箭，拉弦，瞄准云秀生。　　 阁楼内的气氛瞬间紧张。　　 货船上的王六行等人也发现异常，毫不犹豫地抽出武器，准备接战。　　 徐绍得意地扬扬下巴：“傻大个子，跪下，求饶！”　　 哈哈大笑着搂住身边的侍女：“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江湖人，竟然敢赤手空拳来我船上，真以为我徐绍是个讲道理的，哈哈哈哈哈哈……”　　 巨鲸帮众人也随之哈哈大笑。　　 云秀生轻叹一声：“徐帮主，没得谈？”　　 徐绍闻言，笑得更猖狂：“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我跟将死之人有什么可谈的？杀了你，连货带船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那可是荣国府的船。”　　 “嘿嘿，荣国府，好大的名头，吓死我了，”徐绍故作惊慌，又哈哈大笑：“在淮扬苏杭这块地盘上，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要给我徐绍几分面子，荣国府算个屁，呸！他荣国府有几个兵？”　　 哈哈大笑中忽然挥手：“放箭！”　　 四个弩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嗖——”　　 四支弩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射云秀生胸膛。　　 但云秀生动作更快，徐绍挥手的瞬间便勾脚挑起一只凳子。　　 “笃笃笃笃——”　　 木凳接下四支弩箭。　　 跟着轰然炸裂，云秀生的拳头冲破木凳，出膛炮弹一般直奔最近的弩手。　　 “砰——”　　 弩手胸膛塌陷，倒飞而出，撞断围栏，喷着鲜血砸在甲板上。　　 箭步冲刺接阎王三点手，又一个弩手胸膛塌陷口吐鲜血缓缓倒地。　　 迎风朝阳手，反手击中第三个弩手的小腹，顺势抓住对方手臂抡起砸向徐绍，箭步冲刺紧随而去，猛虎硬爬山接双撞掌，双掌掌根重重劈在徐绍胸口。　　 不等徐绍反应，顺势进步顶膝，铁柱子一般的膝盖重重砸在徐绍心窝处。　　 “噗——”　　 徐绍连遭重击，挨第一招的鲜血才喷出来，一块喷出来的还有破碎的内脏以及最后一口生气，不等落地就没了气息。　　 云秀生这一连串的攻击，只发生在须臾之间，挑登，连杀四弩手，爆杀徐绍，快如雷霆，疾若闪电。　　 阁楼内的其他巨鲸帮帮众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待他们惊慌失措地抽出武器时，云秀生已经反身杀过去，劈手夺下一柄单刀，连砍带劈，片刻间清空三层。　　 纵身跃下，一人追着数百名巨鲸帮帮众砍杀，毫不留情，被他追上必死无疑。　　 便是丫鬟侍女，若不抱头蹲下也逃不过劈头一刀。　　 十分钟后，偌大的楼船上彩灯依旧，却死一般寂静，滚滚鲜血顺着排水槽浇入河中晕染开来，一如滴入水中的红色墨汁，瑰丽之极。　　 两岸百姓、商贩还有王六行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惊骇莫名。　　 赤手空拳独杀巨鲸帮包括帮主在内的数百精英帮众？　　 天下第一高手？　　 项羽再世？　　 当真恐怖如斯！　　 这时，云秀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船船头，右手提着滴血的单刀，神情冷峻，眼神锐利，无边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使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噤若寒蝉。　　 云秀生刀一样的眼神扫过全场，杀意凛然地喝道：“我刘化云，京城镇远镖局总镖头，护镖路过扬州，击杀劫镖人巨鲸帮徐绍等二百余人，若有不服，欢迎来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话音落下，朝甲板甩刀，钢刀“笃”的一声扎进甲板，深达一尺有余。　　 而后纵身跃下甲板，原路返回货船，挥手：“绕过去，继续赶路！”　　 这次，不用王六行下令，船工、护卫便毫不犹豫地执行云秀生的命令，操船绕过巨大的楼船，直奔金陵而去。　　 徐绍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回扬州城，传到白国方耳朵里。　　 白国方搂着小妾淡淡道：“派人去京城，找到镇远镖局，全杀了！”　　 “主子，京城那边……”　　 “办不成，你自领家法。”　　 “是，奴才这就安排人手。”　　 “再告诉凌肃云，十日之内，我要见到刘化云的尸体。”　　 “是，奴才马上传信给凌指挥使。”　　 “还有，金陵贾家六房，杀其一房给徐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