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看罢信件,心里那叫一个感动! 自从他搬出皇宫,他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父皇不爱他了,舅父也疏远他了,就连跟他最亲近的兕子,也搬去了九嵕山,整日里跟李厥那孩子混在一起。 只有武姐姐,不仅依然关心自己,更是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给自己出谋划策! 李治想到此处,当即铺纸磨墨,然后提笔写道。 “武姐姐,见字如晤……” 半个时辰后,李治将厚厚的一沓信件交给小福子。 “小福子,劳烦你将这个送给武姐姐,我这里还有点银子,你也一并带过去,让武姐姐在宫里花用!” “诺!” “对了,武才人临行前嘱咐过,让殿下在看过信件后务必将其烧毁,以免落到有心人手中给殿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嗯嗯,知道了,你回去转告武姐姐,就说我已经照着他的话做了!” 李治送别小福子,然后开心的摸了摸胸口。 他怎么舍得烧掉武姐姐的信,他要贴身保存,直至自己死的那一天! 九嵕山。 自从李二来了之后,李厥是片刻闲暇都没有了。 早晨跟着李二学习射箭,上午被小姑姑盯着背书,下午则被尉迟大傻抓着练习马槊! 现在搞得他连种辣椒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将其托付给那个不靠谱的老爹李承乾。 事实上,李承乾对于儿子交代的种植任务还是非常上心的,不仅在大棚里精心培育种苗,甚至对于移栽的土地也已经处理完毕,只等辣椒出芽长成秧苗再行移植。 因为辣椒的缘故,李厥并未让黔州来的百姓太早离开。 作为一个缩水版的穿越人士,他太知道辣椒对于贵州地区的重要性了。 因此,他希望黔州百姓回去之时,不仅能带去他的问候,还能带去辣椒种子。 李治是第三天来的九嵕山,他先是去拜见了父皇,在跟父皇请示过后才去九嵕山半山腰的山洞内拜谒母亲的棺椁。 只是在拜祭过后,李治并未离开,而是在九嵕山盖了座草庐,打算给母亲守孝。 长孙无忌在得知此事后,立马进行了一系列的舆论宣传,一时间长安上下都对李治的孝行称赞不已。 李世民也挺心疼这个最小的儿子的,虽说他有诬陷兄长的嫌疑,但那种事情查无可查,证无可证,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 再加上李治对文德皇后如此孝敬,甚至不惧艰苦的住在草庐中,每日里用针刺破手指为母亲撰写经书祈福。 此等孝行莫说他这个皇帝,就是上苍也该感动了吧? 李世民在感动之余,当即命人在山下的别墅区给李治也盖了一栋小楼。 当然,施工方依然是李厥。 毕竟整个九嵕山山脚一直延伸到泔河的土地,早就被这孙子给买下了,他不用这孙子的施工队,别人也不敢接这个活啊! 只是一栋一万贯的价格,让他这个皇帝陛下都感觉有点肉疼。 但只要一想到那逆孙开心数钱的样子,他这个阿翁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大孙开心更重要呢? 李治可以常驻九嵕山守灵,但李世民可不行。他在指点了李厥几天后,就不得不回到长安处理朝政了。 虽说征伐高句丽是明年的事情,但此时粮草调配,士卒征调之类的事情已然进行,没有他这个皇帝居中调停还真不行。 李厥开心的将李世民送走,只是临别之时又上演了一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戏码。 “阿翁,孙儿舍不得您呀,呜呜呜!” “大孙,要不跟我去长安?” “还是不了,我一个庶民去长安给人当狗吗?” 李世民闻言暗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孙子就是在演自己,他心里估计巴不得自己早点滚呢。 “朕教你的射箭之法都记住了吧?” “记住啦!” “记得每日练习拉弓一百次,先把膂力练出来,最后再练习准头之类的!” “嗯!” “还有,朕听说你买了一百多万亩的土地?” “啊?” “朕限你年底之前还清,否则朕不仅撕毁你买地的文书,还要收回你九嵕王的封号!” “啊!” “皇阿翁,你可是我亲阿翁呀,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呜呜呜……” 李世民可不惯着他,他早就知道这孙子的小金库里铜钱多的都快装不下了,根本就不缺那几万贯钱。 与其让那么多钱在他的库房里烂着,还不如给朕拿去征伐高句丽用呢! “君无戏言,你自己看着办吧,哼哼!” 李世民撂下这话就扬长而去,只留下李厥一个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大侄子,你又不差那几万贯,你就直接给朝廷呗?” “谁说我不差钱,我差的多了!” “那些钱,本来是我打算用来研发开烧开水机器的!” “不就是烧开水吗,随便一个铜壶就行了,哪用得上那么多钱?” “你知道什么,我说的烧开水是科学的尽头!” 虽说李厥手里现在有将近十万贯,但他依然跟个守财奴似的,满脑子都是如何挣更多的钱。 “小姑姑,你那儿有多少钱?” “不多,大概也就三万贯吧,这还是你阿翁多年来的赏赐……” 李厥一听晋阳手里就这么点钱,顿时没了兴趣。 “你留着当嫁妆吧,我还是想点别的办法……” 正当李厥不知道去哪儿挣那五万贯的时候,突然看到李淳风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 事实上,李淳风已经不止一次向他讨教数学问题了,只是他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一直没时间给他系统的讲解自然对数的知识。 其实大唐的数学水平不差,只是在意识上还差了点,没有想到自然对数这方面的层级。 因此,对于李淳风这样的算学大家,只要将原理告诉他,他就能融会贯通。 “李副使,你这个样子是干嘛?” 李淳风闻言恭敬的上前行礼,然后尴尬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卷文书。 “殿下,微臣这儿刚收到一道朝廷政令,想请您过目……” “哦?” “什么政令需要我一个庶民过目?” 虽说李厥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庶民,可九嵕山上上下下谁都不敢真当他是庶民。 毕竟,哪个庶民能让国公和陛下亲自教授武艺和骑射? “这事不大,但可能牵涉到殿下的利益了,所以不得不拿来让殿下看看……” 李厥一听牵扯到自己的利益,立马严肃起来,只是打开文书一看,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乐了。 “太好了,我正愁不知道咋挣钱呢!” 李淳风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麻了,文书上分明写着准许京中三品以上官员陪葬昭陵的政令,还允许大臣子女随葬。 这咋看都是从厥皇孙身上挖肉吧,厥皇孙咋还如此开心呢? “李副使,你会看风水吧?” “会一点……” “你不是一直想拜我为师学习算学吗?” “我今天决定收了你这个徒弟!” 李淳风一听这话当即拜倒,砰砰砰就给李厥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李淳风拜见先生!” “李副使请起!” “现在为师有一件难事,不知你是否愿意帮我?” “什么事?” “看风水!” “呃呃,好吧……学生当尽力而为!” 年关将近,李世民终于完成了征伐高句丽的最后准备。 不仅将兵马调配好,就连水陆两路大军所用到的战船、粮草也尽数齐备,有些更是早就安置在沿途。 现在只等来年开春,大军就可从长安出发,水陆两路讨伐高句丽。 随着年关将近,李世民对几个儿子的思念也越发强烈。更何况,九嵕山不仅有自己的三个嫡子,更是有自己的爱女小兕子。 而且听说,自从天气入了寒以后,兕子的身体就越发不好,已经有半个月未曾给小学堂那边的孩子讲课了。 这让他非常担心,一边命人继续寻访孙思邈,一边给寺院和道观发度牒,为自己的爱女祈福。 这一天,他忙碌完政务,刚要准备小憩一下,突然看到张阿难急促的跑了进来。 “陛下,大喜事,孙神仙找到啦,已经跟着百骑司进宫啦!” “啊?” 李世民听到这话赶忙迎了出去,当他在太极宫前的广场看到孙思邈,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 “孙神医,朕可算是等到您了,呜呜呜!” 两人虽然十年未见,但孙思邈依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打扮,只是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早已从雄姿英发的而立之年,到如今两鬓斑白的四十不惑。 “陛下,您应该注意保养了……” “保养什么?” “陛下旦旦而伐,就不怕折了寿数?” “呃呃……” 李世民听到这话当即有些尴尬,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武媚娘天生媚骨,实在是太让人销魂了…… 自打他在九嵕山跟李治聊起文德皇后,顺理成章的聊到女则,就很自然的想起武媚娘这个小才人。 本来他以为武才人早就放弃抄写女则了,后来问了宫里的人才得知,武才人竟然风雨无阻,几个月来从未间断抄写女则! 这可让他感动坏了,回到宫里的当天就宠幸了武媚娘,然后就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朕以后会注意……” “陛下,晋阳公主之事,贫道当年就有过诊断。晋阳公主乃先天不足,心窍缺失,很难活过成年。” “现在晋阳公主再次遇险,也只是应验贫道当年的话罢了,陛下又何苦再次折腾贫道来这一遭呢?” “孙神医,朕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朕真的不能失去兕子啊,呜呜呜……” 孙思邈见皇帝陛下哭哭啼啼,心里也是很不落忍。 “陛下,并非贫道有意推脱,实在是贫道医术有限,只能医病而不能医命!” “实话说,晋阳公主能活到现在,已经出乎贫道预料了,想让贫道再为晋阳公主延寿,贫道是真无能为力了……” “唉!” “朕也知道,只是不试试总不甘心……” “孙神医先在宫里咱住一夜,咱们明早出发去九嵕山给兕子治病!” “好吧!” 第二天,李二天不亮就拉着孙思邈上了路,临近下午时分才看到九嵕山。 然而,就在距离九嵕山还有几里路的时候,李世民霎时被路旁的一座巨大牌楼给惊呆了。 “九嵕山皇家陵园?” “这是什么时候建的,朕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 “陛下,牌楼是新近才建成的,只是这里的墓地早就开卖了,据说已经卖出几十块了……” “啥?” “墓地?” “对呀!” “谁卖的?” “厥皇孙呀!” “怎么个卖法?” “一块墓地从一千贯到一万贯不等,可以买地自建,也可以将修建坟墓的事情交给厥皇孙,由九嵕山皇陵管理委员会派专人修建……” 李世民听闻后整个人都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逆孙竟然敢拿他的皇陵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