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两个徒弟,不值一提,已经丢给首徒代师传艺了! 朱祁镇完成任务,笑眯眯地把笔递给了林钧,“好了,钧哥儿给皇后写信吧!” 林钧握住笔,脑海一片空白,他和朱祁镇同吃同住,朱祁镇把衣食住行都写光了,他能写啥?!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最可恶的是,朱祁镇这个便宜姐夫,还在一旁催他快写! 若是在后世,林钧非得怂恿姐姐,回娘家住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直到林钧的视线,落到了那一摞帝王起居注上! 他眼睛一亮,皇后,最在意的,还是小朱同学吧! 小朱同学写了衣食住行,那他就来写写其他方面! 林钧直接拿起一摞起居注,抄了起来: 瓦剌也先,迫帝于大同门前叫门,帝言,开门,乃是忠君,不开,是为爱国! 瓦剌残暴,骑兵若台风过境,连伤大明百姓,帝不忍,召哈铭传话也先—— …… 一路抄到今日:帝收到皇后家书,甚喜,回信言,衣食住行皆可,勿要担心。 嘱皇后代探袁彬哈铭家人。 另替娘娘收得义弟,姓林名钧也,令其与皇后通家信,权且练字。 帝心慈,善待身边之人可见一斑。 林钧满意的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这就是证据! 小朱同学金口御言封了他国舅身份,总不能让国舅爷去当御厨吧! 他这几天,真写了不少帝王起居注,写完七八页纸,明显比朱祁镇的薄薄两页有诚意多了! 写好了还不能装进信封,得送到也先那边,让他过目。 想到那边还有个喜奸,林钧心中一动,主动道:“皇上,您还生着病,字写得太好可不行,不如让臣,给您再抄一遍吧?” 朱祁镇大赞:“还是钧哥儿想的周到!” 林钧已经能坦然接受,朱祁镇的各种赞美了。 这好像是朱祁镇的自带天赋,天生好感度+10。 看看袁彬哈铭,林钧毫不怀疑,若是有人射冷箭,这两位绝对会扑到朱祁镇身前! 把信又抄了一遍,叫哈铭送到了也先那里。 林钧开始烧晚饭,简单吃点,就煎个馒头片,再一人一碗热乎乎的羊汤。 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躺在帐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哈铭突然道: “我儿子是大师兄的干儿子,大师兄是皇后娘娘的干弟弟,那我儿子,岂不是成了皇爷的内侄了!” 乖乖,他也借光成皇亲国戚了! 哈铭又感慨道:“可惜袁侍卫家中是个儿子,不然结个儿女亲家,袁侍卫,岂非也是皇亲国戚了!” 袁彬:“……” 谢邀,丑拒! 一点也不想独养儿子变闺女! 哈铭这个憨货一闹,林钧刚酝酿的一点睡意烟消云散。 刚好刘绍又捅了捅他,这小子年纪小,又是太监身份,晚上不敢一个人去解手,憋了几晚被林钧发现后,林钧就陪着他了。 不过他也懂事,一般只有晚上喝汤的时候,才会起一次夜。 想想也是挺让人心疼的,这个年龄,在后世,可能才刚上初中。 两人出来,寻了一僻静地,林钧自动背身,刘绍却没有方便,伸手拍了拍林钧的胳膊:“大师兄!恭喜啦!” 林钧一怔,天空中的月色,依然带着清冷的月辉眷恋人间,可以清楚看到,刘绍的双眼明亮,牙齿雪白,笑容满满,是真心在为他高兴。 林钧忽然想起,刘绍之前,为他打抱不平,他却似乎忘了,朱祁镇把所有人都提了一遍,独漏了他! 林钧沉默片刻,轻声道:“绍哥儿,皇上,似乎把你忘了呢!” 他想说,没关系,凭他这个便宜国舅爷,以后,袁彬家的孩子病了,可以看御医,刘绍病了,也会看御医! 哈铭家的孩子有宫里的点心吃,他就亲手做同样的点心给刘绍吃! 林钧还未及开口,刘绍已然笑了起来:“师兄!人渴了就要喝水,水很重要,可谁又会夸一夸刚喝过的水!” 他认真道:“师兄,我就要做皇上的水!让皇上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但是我要是不在了,他会立刻觉得,处处都不方便!” 林钧:“……” 总感觉这小子已经牛过头了! 他很想告诉刘绍,你在从事一个前途无量的工作,你知道吗? 最后,林钧什么都没说,只拍了拍刘绍的肩。 回到帐中,盖上被子,林钧很久都没有酝酿出睡意—— 旁边的朱祁镇一直在翻来覆去,仿佛身下是个热锅,而他是个饼。 朱祁镇突然轻声开口问道:“钧哥儿,你说,朕要是回了京,郕王,会不会把皇位还给朕?!” 林钧知道,此时帐里,其实所有人都没睡—— 他已习惯众人睡熟后此起彼伏的酣声,还能根据酣声,判断其主人是谁! 但没有任何人吭声,这个问题,真的没人敢接。 林钧却知道标准答案,一年后,朱祁镇返京,被困南宫八载后,重登帝位! 虽不知具体过程,结果还是好的。 林钧笑了笑,在刘监正等人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朱祁镇也失望地合上了眼的时候,轻声道: “皇上,重点不是郕王还不还你皇位,而是这个皇位,您还想不想要!” 石破天惊! 朱祁镇仿佛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他喃喃道:“朕想不想要——” 反反复复不知多少遍,似在拷问内心。 林钧听得像是和尚念经,竟起了催眠作用,让他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本以为第二天,一睁眼就会看到委靡不振的小宠物,林钧却迎来了朱祁镇神采奕奕的问候声:“钧哥儿睡得真香,咱们朝食吃什么?” 林钧随口应道,“早上吃点清淡的,炒个豆芽吧!” 也不用放肉,素炒点些老陈醋,清淡又爽口,配上热好的馒头,早饭刚刚好! 朱祁镇胃口很好,转眼就吃了一个半馒头,林钧看着他胃口大开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 “皇上,你再这样吃下去,就装不了病了!” 哪个病人红光满面啊! 朱祁镇讪讪地把手里的半个馒头,放了回去,嗫嚅道:“那我少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