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监正理直气壮地应道:“菜啊!” 林钧气笑:“只有菜?肉呢?是不是还要我亲自动手,去宰一只牛羊啊?!” 许监正一脸无辜:“菜多摘一点就好了,肉还要宰杀,通知了也不能马上杀了送来……小哥想杀,就杀吧!” 林钧看着直接摆烂的许监正,知道对方已看出,他是没有力气再杀一头牛了。 就算师傅承办乡下大宴,也少有连轴转的时候,想在办大宴的隔天再请师傅出山,加钱不说,那也得是老交情才行! 林钧一眼扫过,青菜的种类到是不少,问题是,人不是兔子,纯素很少人喜欢。 他沉着脸问道:“那鸡蛋呢,鸡蛋总能匀几个吧!” 许监正正要开口应下,他旁边的面点师傅张厨拽了下他衣角,小心提醒了一句,他立刻改口:“最多十个,不能更多了!” 幸亏张厨提醒了他,再多,这小子就能包素馅饺子了。 十个鸡蛋—— 林钧沉吟着,目光再次落到了地上的一堆青菜上,他确实有包素馅饺子的打算,不过,南宫上下二十几口人来分,十个鸡蛋落到馅里,一个饺子不见得有一丝蛋皮! 灶房里有部分灶已经升起了火,灶房内迅速升温,本就闷热的灶房迅速变成了桑拿房。 林钧额上的汗水顺着眉毛流下,转眼浸泡了整张脸,他抹了把汗,心道,这大热天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要是来点—— 林钧心中一动,夏天消暑的食物很多,陕北凉皮天下闻名,不过凉皮好吃,一半靠调味,要有油辣子和醋才香。 东北的冷面传自鲜族,鲜族辣酱亦是重要一环。 林钧无奈发现,如果他会的菜,做成一个电子菜谱,其中至少一半的菜,都是灰名的,点开提示必然是缺少必备材料,姓辣名椒的火爆女士。 林钧叹了口气,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指望小朱同学重登大宝,赶紧开放西洋地图了。 不过,想到冷面后,林钧倒是想到了后世东北异军突起却名噪全国的另一道菜肴—— 东北大饭包! 后世的东北大饭包随着短视频的兴起,流窜到了全国各地人民的面前,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沈阳的大饭包,因材料丰富而令人垂涎欲滴。 林钧师傅却称其为异端,花生碎牙碜,土豆泥糊嘴,这两样硬加进去,完全破坏了饭包清脆的口感! 真正的东北大饭包,只需要黄瓜,香菜,青葱和甜椒,配上鸡蛋酱,加上二米饭,用两张大白菜叶子一包—— 包好以后的饭包比脸还大,往手里一捧,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皇位,等他吃完再说! 林钧想着想着,忍不住狠狠吞了口口水。 不要觉得这几样材料太少,事实上,葱香菜,黄瓜,再把甜椒换尖椒,配上盐酱油调味,就又是一道东北名菜—— 老虎菜! 可见这四种食材凑到一起,已是绝配! 就是鸡蛋少了点—— 算了多放点酱好了! 还有甜椒,现在也没有。 幸好温和的甜椒先生,不像火爆的辣椒女士那样无可替代! 林钧立刻动起手来,饭包做起来,简单又粗暴,主要就是蒸一锅二米饭,饭快好了的时候,再蒸上鸡蛋焖子。 二米饭严格来说,只要是大米和另外一种米搭配即可,第二种米,可以是小米,高梁,也可以是小玉米碴子。 不过在东北,二米饭通常就是指小米和大米。 林钧配好大米小米的比例,这个比例因人而异,总得来说讲究个君臣主次,大米是君,小米是臣,所以小米的量,不要超过大米为宜。 上锅蒸饭的同时,林钧开始洗菜,直接拿了个大盆,洗好的菜分门别类的放到里面——一片片的白菜叶子,整根的黄瓜,香菜和葱,只去了根。 看得许监正一头雾水,不时溜达过来的几个一号房里的大厨也都满脸困惑。 直到一锅二米饭连着蒸好的鸡蛋酱焖子一起出锅,吞了不知多少口水的林钧公器私用: 直接拿起两张白菜叶子,先铺米饭,再拿起黄瓜,手动掰碎,葱和香菜,亦是随意折了几段铺到上面,最后一层酱—— 林钧大口一咬,口中汁水四溅,脆爽的蔬菜和二米饭的糯,配上灵魂鸡蛋酱,香得人都迷糊了! 他大口吃着,浑然没注意一名年轻女官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她容貌端庄,身上佩饰不多,却样样精品。 女官双手背于身后,默默地看他狼吞虎咽,不知不觉,竟也跟着吞了口口水。 待林钧吃完,女官立刻指着林钧道:“你刚才吃的什么?备上一份,加到娘娘的晚膳中!” 娘娘近来苦夏,胃口欠佳,这帮废物厨子换了几次食谱,菜色越来越清淡,娘娘的胃口也越来越糟糕。 她心疼娘娘,索性亲来尚膳监,看有没有什么促进胃口的。 林钧愣了下,下意识问道:“哪位娘娘?” 年轻女官一脸矜持,扬起下巴,“自然是当今皇后娘娘了!” 林钧一怔,正要表明身份,女官随手就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了一个小金锞子,递到了林钧面前,大方道:“喏,赏你的!” 林钧:“……” 黄金啊! 虽然小了点,也有个小十克了,就算纯度不够,那也值两三千块软妹币了! 两三千软妹币,买一个东北大饭包—— 林钧脑中等式出现的瞬间,手就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接过金锞子,攥在掌心,声音都热情洋溢了几分: “好嘞,我这就给您备上!” 顿了下,林钧斜瞥着一旁的许监正,“就是鸡蛋不大够了,您看——” 年轻女官显然极有权势,她手一挥:“许监正,还不把鸡蛋都拿出来!” 许监正磨了磨牙,想要捅穿林钧的身份,一想到汪皇后的爆脾气,瞬间又蔫了:那可是能追到皇上宠妃宫中的皇后娘娘! 惹不起惹不起! 许监正老老实实地叫人抬了篮鸡蛋过来,一眼看去,足足百八十个! 林钧大喜,干脆把南宫的鸡蛋焖子,也重新做了一遍。 林钧又主动指导起女官,东北大饭包的吃法。 考虑到她的嘴巴小,就让她只用了一个白菜叶子,示意她自己动手,把黄瓜掰成小块,葱和香菜也豪放地只折了几断。 女官之前,只看到他吃了,没想到制作过程如此粗犷,不由有些担心,“这能好吃吗?” 林钧也是嘴甜:“姐姐不是已经包好了,姐姐自己试一试,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女官将信将疑,还是按照林钧指示,努力张大嘴巴,一口咬下,随着她大口咀嚼,她的眼睛也越来越亮,转眼,一个饭包就被她彻底消灭。 女官看着满手残留的酱汁,皱眉抽出手帕,一边擦手一边道:“就是吃的时候有些不雅。” 她打定主意,待娘娘吃的时候,叫所有伺候的人,都低下头去! 林钧把新焖好的鸡蛋酱,连各种配菜打包了一大份给她,嘱咐她,一定要娘娘亲自动手,胃口才会更好。 就像是后世随处可见的亲子作坊,面包坊里做的曲奇饼干,端午节自己包的粽子,大多奇形怪状,看着都不觉得好吃。 但就是吃着香! 待女官领着一队宫娥,往坤宁宫行去,林钧也没闲着,又把剩下的几十个鸡蛋,全做成了酱焖子—— 不说南宫里的,南宫外还不少大汉呢! 女官回去没多久,就有一名宫娥匆匆跑来,站在二号御膳房门口,大声呼喝:“哪位是林小哥?” “娘娘有赏!” 这下可把旁人都羡慕坏了,最近帝后心情都不怎么好,已经很久没打赏了! 宫女直接掏了个小金元宝过来,林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估摸着得有个三十克了! 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要是能发个短视频,估计得爆火—— 《我用东北饭包换了个大金镯子!》 《价值万元的东北饭包!》 《818那个用金镯子换东北饭包的豪门媳妇儿》 唉,标题太多都不知道用哪个好了! 没人注意,一号御膳房里的一位大厨眼神闪烁,动了些额外的心思:皇上最近饮食也是不佳,这个饭包,看上去又这么简单——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一号膳房。 大厨出手,自然不同凡响,那姓林的手艺太糙,他直接改良了下—— 黄瓜葱都切了细丝,香菜也剁碎,就用了半张白菜叶子,包得漂漂亮亮,一眼看去,还以为是白菜包子。 甚至于上菜前,他还偷偷给送菜的内侍塞了银子,小声道:“劳您同传菜的姐姐说一声,若是皇上问起,就说这叫翡翠包!” 那姓林的小子什么都不懂,新菜经了皇上的口,确定了菜名,那才是厨子的至高荣誉—— 他的名字,将和菜名捆绑在一起,流传千古。 于是,收拾好东西,准备给南宫送菜去的林钧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队内侍冲了进来,捆起那名擅自作主的大厨,直接绑到长椅上,打起了板子—— 名为,廷杖。 为首的也是老熟人了,兴安看着面前一群大气不敢出的厨子,从身边小太监端着的食盒里,抓起一枚白菜包,手一捏,满满的混合了绿色黄瓜汁和棕色大酱的汁液,从他五指间隙,疯狂地流了出去! 兴安冷哼:“这自作主张的贼子毁了皇上刚回复的折子!” 林钧愣了下,没想到朱祁钰这么勤力,一边看奏折一边吃饭。 大厨罪不致死,被打了顿板子,就被拖了下去。 林钧还不知道,这顿廷杖,只是一个开始。 他带着大饭包的材料赶到了南宫,意外地看到了阿九被拦在了门外。 林钧凑过去,轻车熟路地先和当值的总旗打起了招呼:“孙总旗,早上没见您呢。” 孙总旗已经听手下们说了,他那临时过来替班的好兄弟,把一帮手下的饭,一锅端了,一帮人正眼巴巴地盼着夕食呢! 见到林钧过来,他立刻回了个笑脸,和气地道:“林小哥来了?今天怎么这么迟?” 林钧心中一动,笑眯眯地应道:“我这不是做的夕食,被皇后娘娘的女官姐姐看上了吗?让我又给皇后娘娘做了一份,耽误了点时间。” 他的声音不大,却已足够传入每一名当值的锦衣卫耳中,刷刷刷,原本因天热而歪靠墙上,树荫下的锦衣大汉们,一个个瞬间站直了身体! 越过林钧,看向了他身后马车上用绵布盖着的大盆! 咕咚!齐齐吞了口口水! 林钧轻咳一声,故意转移了话题:“孙总旗,太后的妹妹,也不让进吗?” 孙总旗一脸为难:“是啊!实不相瞒,若不是太上皇要吃饭,连你也进不了。” 林钧笑了下,“委曲九姑娘当一下我的小工,孙总旗就通融这一次,怎么样?” 说着,他侧开身子,让孙总旗看到他为兄弟们备的饭。 孙总旗颇有种吃人嘴软的感觉,他一咬牙,“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又警告一班兄弟,“都不要乱说话,听到没?!” 一班大汉的心神,完全被车上的几大盆神秘菜肴牵扯,闻言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连声催促:“听到了,可以开饭了不?!” 一天到晚守在这南宫门外,他们和被困在里面的朱祁镇,又有何区别! 幸好林大厨横空出世,让他们每天有了点盼头! 林钧也不卖关子,直接指挥几个锦衣卫,把他们的晚餐端了下去。 待掀开绵布,锦衣卫大汉们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就吃这个?” 满腹深情,终是错付了! 林钧一脸无奈,“我也想做些肉食,耐何许监正——” 众人秒懂,孙总旗轻咳一声:“哪里都有这等奸佞小人,下次再有这种事,小兄弟传个话,我们去和他说道说道!” 林钧笑着应了,开始介绍起东北大饭包的吃法,这种粗犷的吃法,显然很合这帮大汉的口味。 林钧话音刚落,一个个就迫不及待地动起手来,片刻之后,赞美之词,络绎不绝地响了起来: “我靠!林小哥这是长了一双什么手,这么多绿油油我平时都懒得多看一眼,合起来竟然这么好吃!” “关键是做法还简单,我们回家也能做!” 七嘴八舌中,东北饭包,勇敢超越牛杂汤,登顶锦衣卫守卫们的美食排行榜! 阿九悄悄拽了拽林钧的袖子,林钧回头一看,馋丫头脸上写满了想吃二字,不由哑然失笑。 和孙总旗打过招呼后,领着阿九,进了南宫的院子。 朱祁镇惯例又坐在了树下,看到他进来,立刻挥了挥手,有些不满地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孩子们都饿了,幸好早上的油条还剩了些,给他们填了填肚子!” 林钧三言两语地讲了下自己的遭遇,被皇后相中,又被膳房里的厨子抄袭,结果对方却挨了板子。 朱祁镇若有所思:“祁钰现在,已经勤力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眉头皱起,“倒是比我强多了。” 朱祁镇住了两日,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错,没事种种菜,教教孩子们,闲下来看看书,喝喝茶。 唯一不好的一点,大概就是他不能随意外出了吧! 朱祁镇看了眼林钧,这一点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问题,于是,他由衷道:“祁钰做皇帝也不错。” 林钧:“……” 他知道,朱祁镇本质上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其实对物质上的要求并不高。 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吃饱穿好有钱花,为什么还要跳出舒适圈? 躺平最快乐,我和我的沙发,一刻也不能分开! 林钧却不像朱祁镇这么乐观,阿九都进不来这院子了! 他忍不住提醒朱祁镇:“陛下忘了刚回来的时候,当今……怎么对您的了吗?!” 一辆破车,后门而入,关进南宫! 朱祁镇一脸平静,“朕这几天想了想,他对朕谈不上好,可也到底没想要朕的性命!” 朱祁镇拍了拍胸口,“放心,朕还记得,谁是榜首呢!” 林钧:“……” 他除了名,那不就是师兄?! 林钧心情复杂,随朱祁钰一起,把饭菜端了进来。 因饭菜各自用了一个大盆,众妃也都出来进餐了。 听了林钧说的吃法后,一个个推脱还不饿,溜回了房。 朱祁镇哈哈笑道:“别管她们,一会饿了就吃了!” 说着,朱祁镇十分自然地先给孩子们包起了饭包。 林钧视线落在专心啃饭包的小太子身上,小声问道:“皇上,万氏——” 朱祁镇亦是小声应道:“我打发她去照顾淑元了!” 他又一努嘴,指向太子:“现在是刘绍在照顾他。” 林钧:“……” 刘绍啊,那没事儿了。 这小子什么都吃,就是不会吃亏。 阿九和皇后娘娘未曾离去,阿九已包好一个,递到了姐姐手里。 接着自己抓了两个大菜叶,包了一个超大饭包出来,似有些使不上劲儿,一脚踩在了圆凳上,嗷呜一声,满满一大口。 姿态之豪放,让皇后下意识地挪了挪脚,挡在了胞妹的侧面。 林钧却是喜欢:东北大饭包,就是要这么吃! 饭包就得粗犷,霸道! 能掰块掰块,能手撕手撕!能不用刀就不用刀!拌酱之后,盐杀出来的水就得顺着手腕淌到胳膊肘,杀得嘴巴边有点蛰,全是酱水才对劲! 平时若是一碗饭的饭量,吃饭包,得三碗不止! 师傅一做饭包,平时别管师兄多么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也得眼睛跟狼似的,没等上桌就开始挽袖子! 饭包就得这么吃! 林钧突然想给师兄投喂饭包了—— 决定了,井驸马娘子的冥寿宴上,第一道确定菜,就是这东北大饭包! 朱祁镇看阿九吃的过瘾,有样学样,也十分豪迈的吃了起来。 下面的几个小崽子,跟着亲爹学,转眼酱汁就顺着胳膊流了下来,朱祁镇还连声叫好! 林钧:“……” 一看就知道,衣服不是当爹的在洗! 待朱祁镇吃完,直拍肚子连呼过瘾,林钧想到汪皇后打赏的金锞子,玩笑道:“汪皇后今天出手可够大方,我给陛下做了这么多顿饭,陛下一次都没赏过!” 朱祁镇哈哈大笑,从怀里摸出个印章给林钧,“我今天刚雕好的,你看看!” 林钧看着黄白色的貔貅印章,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从郭登府中顺走那枚? 翻过来一看,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两个小篆,十命! 林钧苦笑,没想到这真成了自己的字,咳,总觉得有些不好听呢! 朱祁镇大方起来,就喜欢雨露均沾,手上玉坂指给了刘监正,腰间玉佩给了刘绍,绣金的荷包,给了阮公公,又觉得礼轻,把腰间挂着的镀金刀,也给了他, “不值什么钱,公公拿去玩吧!” 看得阿九直皱眉头,忍不住拽了拽钱皇后的袖子:“姐姐!” 钱皇后当初为了筹钱给也先,把自己的首饰都交了出去,独留了些朱祁镇的东西。 没想到朱祁镇转眼间,就把一身行头都送了出去。 钱皇后却微微一笑,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看着朱祁镇:“我只要能时时看到他,就已经极是欢喜,些许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九叹了口气,姐姐就像是活在世外桃源的小仙女,不像她,眼中总是有金银。 没办法,林钧信上所写食材,于草原遍地可见,在京城,就要花不少银钱才搞得到了! 要是有什么法子能赚钱就好了! 她的月钱,总是不够。 阿九心中百折千回的时候,朱祁镇散财完毕,再度两袖清风,笑道:“下次朕就打欠条,赏你!” 林钧气笑了:“那是几个馒头啊?” 朱祁镇立起手指:“一个,不能更多了!” 他悠悠道:“毕竟,朕在草原上,还欠着成山的馒头呢!” 林钧没想到已经决定摆烂的朱祁镇,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沉默片刻后,林钧认真道:“臣会尽快开始赚钱的!” 旁边的阿九眼睛一亮,脱口道:“赚钱?赚什么钱?带我一个!” 林钧想了想,“开酒楼吧!” 做为厨子,他也只想到了这个,也算完成了前世的梦想。 阿九眼睛大亮:“好好好!酒楼好!” 朱祁镇毫不客气地拆她的台:“钧哥儿会做饭,我出银子,你呢,你拿什么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