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抱紧崽崽,拒绝玩这个游戏。 刘绍却突然道:“一!” 哈铭这个憨货紧随其后:“二!” 袁彬武将,自忖一身阳刚之气,并不惧鬼,沉稳地道:“三!” 林钧轻声道:“四!” 刘监正素来从众,赶紧报了个五出来,“五!” 林钧眨了眨眼,故意惊奇道:“咦,怎么少了个人!” 哈铭迟疑着道:“难道故事里的第七人,就是我们中的一个?!” 林钧表示,哈铭这憨货,有时候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朱祁镇终于忍不住,报了最后一个数字:“六。” 话音未落,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突然自众人脚下响起:“七!” 惊得众人齐齐一缩脚,却依然觉得脚底凉风阵阵,似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哈铭最是惊疑不定:“什么东西!难道那故事里病死的婆婆,出来了?!” 哪怕袁彬,也觉得有些凉飕飕。 林钧趁机建议:“要不,咱们出去看看?看看到底几个人?” 反正现在,是没人想在这帐里呆着了。 众人纷纷穿好衣服,出了帐篷。 林钧双掌一拍:“果然还是六个人!” “和故事里一样!” 本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这第二句话一出,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外面实在寒冷,众人冻了一会,就回帐中了,这次直接合衣躺下,也懒得再脱衣服了。 林钧轻咳一声,大胆建议:“皇上,咱们再报个数?” “不!” “不要!” “不不不!” 这一次,却是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他! 林钧扬了扬眉:“那我再讲个故事?” 这次没人吭声,林钧权当是默许了。 他悠悠道:“春暖花开,几位闺中好友,相约一起踏青。” “到了晚上,她们借住在了一个农庄之中——” 听到这里,众人已经觉得不对劲儿,正要阻止,林钧话已说出了口:“其中一个姑娘建议道,姐妹们,咱们来报个数吧!” 他的声音轻快,宛如小溪流水,仔细听去,还带了些许笑意:“一!” 众人沉默半晌,哈铭不解地道:“不应该是农庄主人,忘了告诉她们,这房中,最近病死过人吗?” 林钧一脸轻松:“你都知道了,还要特意讲吗?” 他轻咳一声:“你们不愿意报数,那我再讲个故事吧?” “不!” “不要!” “不不不!” 又是一串的拒绝,林钧叹了口气,《报数1》和《报数2》票房都不错的,怎么《报数3》开机就被叫停了。 刘绍突然开口道:“要不,我给大家伙儿讲个故事吧?” 几人正要阻止,他已经说了下去:“你们知道,周娘娘喜欢叫点心,我们却都不愿意去。” 咦?宫中秘辛? 这次,连朱祁镇都来了兴致,也想听听,他后宫,有什么八卦! “……那井中先是探出一双素白的手,扒住了井沿,接着,一颗长满了头发的脑袋慢慢探了出来!” 刘监正脸都黑了:“好了!别讲了!” 刘绍一脸不解:“义父,不是你让我多跟大师兄学习的吗!” 刘监正忍不住腹诽,叫你学,也没叫你青出于蓝啊! 他没好气地教训道:“你不要什么都学!” 顿了下,刘监正强调补充:“以后别学你叔叔讲故事了!” 话音未落,轰然一声巨响,宛如平地惊雷,震的众人悚然一惊! 接着,根本不给众人反应时间,一炮又一炮,轰鸣不止! 仿佛天地都被炮火雷声犁了一遍! 幸好几人都已穿戴整齐,撒腿就向外跑。 整个营地已经乱成一锅粥! 到处是惊马,冲破了无数帐篷,和无尽的炮火一起,给了熟睡中的瓦剌骑兵一个巨大的惊喜! 不少人刚被炮声惊醒,睁眼就看到一个巨大马蹄迎面踏来! 朱祁镇仰头看着满天炮弹,面沉似水,他嘴唇微动,炮火之中,虽然听不清,林钧却也猜到了他在说什么: “这满朝文武,竟都想致朕于死地!” 林钧亦是沉默。 和他预估的,炮火主要目标是营地核心区域不同,大明这次的炮火攻击,可以说十分均匀地分到了营地各处! 如果说大明君臣,没有别的心思,连小朱同学都不信,更别说林钧了! 如今,林钧也只能寄希望于小朱同学的福大命大了! 林钧几人守在坐骑旁边,哪怕耳眼被封,马匹依然受到了惊吓,嘶鸣不已! 哈铭经验丰富,每匹马,嘴里都塞了一把花生进去。 他大声吼道:“我爷爷教我的,牲口嘴里有吃的,就不会害怕了!” 林钧若有所思地盯着朱祁镇怀中的崽崽,突然大声开口道:“皇上!臣也害怕!嘴里需要塞点吃的!” 朱祁镇:“……” 烦躁愤怒的情绪,一下消褪了许多! 他搂紧崽崽,叹气道:“你老惦记他做什么!等回了宫——” 朱祁镇声音一顿,看着漫天炮火,似觉得回宫,已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林钧却斩钉截铁地道:“皇上!你一定能回去!” 朱祁镇嘴角扯了扯:“承你吉言了……那等回了宫,朕赏你一——十只鸡!” 林钧:“……皇上,你本来想说几只的?” 朱祁镇一脸坦荡:“一只啊,好像有点少,就加到了十只!” 林钧摇了摇头,小朱同学,到底还是学坏了,分明是百只千只,生生改口成十只! 谁会在十只前面加个一呢! 朱祁镇也擦了把冷汗,幸亏他机智,不然又要损失不少馒头! 足足轰了一个时辰,明都方向的炮火才安静下来。 也先披头散发地冲出来,和其他瓦剌贵族一起,收拢残兵。 一些受了重伤的骑兵被他直接抛弃—— 来不及了! 稍有点军事头脑的将领都看的出来,狂轰滥炸之后,必定是不请自来的追兵! 五万人只剩了三万人! 也先顾不得心痛,率先打马,向外冲去,林钧一行只拣了些要紧物件,就被挟裹着冲了出去。 林钧捂了捂怀里的蔬菜种子,最重要的东西,始终在他怀中。 …… 与此同时,杨洪数不清第几次巡遍全军了—— 该死! 井贼子,到底藏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