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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丢失的印册!

隔空指点 叶落烟雨 4991 2024-07-10 00:39
   煤球烧得正旺,火光映入道衍眼中,将他那对眸子映得炽热明亮。   陆羽被火盆烤得脸红,连连摆手道:“大师谬赞了,当初是他们救了我一命,我自当报答,而且如今我落魄无依,也只能带着兄弟们混口饭吃而已。”   说着,指了指小鼻涕一众,陆羽解释道:“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漂泊无根的流浪儿出身。”   道衍笑着拱手:“出身微末,仍不忘扶危救困,当真古道热肠,陆施主当得一拜。”   他郑重拜礼,陆羽赶忙上前,摆手阻拦:“大师万莫要折杀……”   话没说完,却听道衍又好奇问道:“陆施主流浪儿出身,竟也懂得梨园之术?”   陆羽伸出的手缰在半空,略顿了片刻,他才尴尬敷衍道:“额……小时候无所依靠,四下流浪时学过几手。”   道衍“哦”了声,又好奇道:“还有这煤渣生火的手艺……也是流浪时学来的?”   陆羽:“唔……不错……”   “还有那炼盐手法……”   “额……也是……”   连番追问之下,陆羽已有些招架不住。   而那道衍,每每听到离谱回答时,总要“哦”地点头,又用颇有深意的眼神望来,望得陆羽心下打鼓。   陆羽终于支撑不住,腾地站起身来:“额……大师刚刚苏醒,还不能多受风寒,我扶你回房去吧!”   不能再聊下去了,问了一通,没能套出他昏迷的原因,反倒将自己老底给透了个干净。   再继续说下去,只怕这穿越身份也难逃那双慧眼。   陆羽连哄带催,终将道衍给送回了房。   关上房门,他立马给小鼻涕几人使了个眼色,叮嘱起来:“你几个可得记住,千万别在这和尚面前多说什么……这和尚来历不明,咱得多留个心眼……”   小鼻涕几人点头如捣蒜,忙用小手捂住嘴巴,以示“封口”姿态。   这般场面,躺在房内的道衍自然看不见。   饶是如此,道衍仍幽幽望着房门方向,眼中眸光闪动。   幽幽望了许久,道衍收回视线,轻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陆施主,你救贫僧于危难,贫僧本不该再给你平添祸端,可你既非凡俗之辈,或许能帮贫僧渡过这风波。”   蹙眉沉吟许久,道衍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般咬了咬牙,探手摸入怀中,从中摸出个册子,慎重看了看,然后又望向房门方向,脸色越发深沉晦暗。   ……   “大师,起床了没?特意给你做的斋饭,你来尝尝!”   “咚咚咚,大师,道衍大师?”   次日,陆羽早早地备了斋饭,来到道衍门外。   在门口敲了许久的门,却不见屋内动静。   陆羽心道难道这道衍大师还在休息,便推开房门,探头望了望。   一望之下,他大吃一惊,房中空无一人,床榻已收拾干净,连被褥都铺得工工整整,显然,那道衍已不告而别。   陆羽不由蹙眉,正思索其中因由,小鼻涕却探头过来。   “咦,这和尚跑了?真是个白眼儿狼,咱费了气力救他回来,临走也不打个招呼!哼!”   小鼻涕颇是不忿地走到房中,隔空打了几拳,徒作发泄。   陆羽也很失望,难得认识个历史名人,眨眼功夫,人家就跑了。   却在这时,小鼻涕盯着桌子叫了起来,朝陆羽连连招手:“咦,老大快看!”   陆羽忙走过去,就见小鼻涕指着桌上道:“看来咱骂错人了,这大师倒是个体面人,临走还给咱们留了封信。”   陆羽朝桌上望去,果真看到一纸信封,那信封厚实鼓囊,里面似装了不少东西。   “也不知这信底下藏没藏银子铜板……”小鼻涕乐得直搓手,伸手便要揭那信封。   “去,一边去!”   陆羽“啪”地拍开他小脏手,伸手将信封拿了过来。   这信封分量极重,打开一瞧,里面除了一纸书信外,另还附了本小册子,这印册外封精美,乍望便知并非凡品。   陆羽想了想,将印册放下,先取过书信看了看。   信中文字不多,寥寥几笔工整小楷,很是娟秀。   “救命之恩,本当亲自拜谢,然则重担在身,无奈不辞而别,所附印册,乃机要之物,不便随身携带,只能借贵处暂置。”   “两日之后,贫僧若能顺利归来,自当面拜谢,并取回印册,如若两日之期已过,贫僧未能现身,烦请陆施主代贫僧焚毁印册,万莫犹豫,届时,陆施主权当从未见过贫僧,莫再向任何人提及此事。”   书信结尾,落笔稍重了些,字迹也稍大几分,似是有意作醒目状:“切记,此册是祸非福,陆施主万莫打开观瞻,以免惹火烧身!”   看完这封书信,陆羽当真有些发懵。   这道衍果真不愧妖僧之名,处事神神秘秘,叫人摸不清门路。   怔懵之外,他又有些犹豫。   直觉告诉他,这道衍莫名晕倒在自家门口,又莫名消失,全都与这本印册有关,他倒很想打开这印册,看个究竟。   可人家信中明言警告,不要打开观看。   你明知故犯,实在有违君子之道。   陆羽当然不会自恃君子,可那“惹火烧身”四字格外显眼,他也不得不忌惮。   “老大,信中写的啥,你给我念念啊!”   小鼻涕舔着舌头,翻着好奇大眼,然后探手朝那印册摸去:“这册子是个啥东西,给咱瞧瞧!”   “啪!”   他手刚伸到一半,就遭陆羽一巴掌拍下。   “去,一边玩去,别来捣乱!”   陆羽板起脸,将小家伙推走,再拿起那印册,他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回房间后,思索再三,陆羽终是没有打开印册。   掀开被子,撩起床单,里外里翻开好几层,他将那印册放在床榻最下层,藏了个结结实实。   收拾好床铺,他重重叹了口气:“道衍啊道衍,咱就信你这一回,你可千万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   …………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胡惟庸一脸怒气,两眼瞪得老大,望着下面那人道:“你说什么?弄丢了?”   他声如厉雷,朝着堂下劈头盖脸骂着:“如此重要之物,你竟能弄丢?你是整日在福建胡吃海喝,将自己心肝脑肠一并吃了吗?你可知晓,弄丢此物,后果何其严重!”   厅堂之下,矗立着个中年人,此刻缩首缩尾,一脸窘迫。   此人名叫胡杨,官居福建布政司左参政,专管税赋事宜。   若在福建,这胡杨被万千士绅捧着奉迎着,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随意吐口唾沫,便能砸死无数富绅豪商,可眼下是在京里,面对着胡惟庸的唾骂,胡杨是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卖起乖顺相来。   遭胡惟庸连番唾骂,胡杨连连点头,口中连番告罪道:“相爷息怒,莫因下官疏失气坏了身子,全是下官无能,没能留心防备,才叫那和尚偷走了这报账印册……”   也不怪胡惟庸动怒,丢失的那本印册,乃是福建布政使司向户部报账的印册,至关重要。   胡杨战战兢兢赔了千般不是,领了万般责骂,终于止住了胡惟庸的厉骂。   眼看胡相有息怒迹象,胡杨的心肝才稳住震颤,然后低声为自己开脱起来:“相爷,区区一本印册,丢了也便丢了,下官回去再拟写一份,依样盖章便是了……”   实际上,在他心里,这册子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再弄一份便是,然而这句话却惹得胡惟庸怒意再生。   他怒眼盯着胡杨,气得须发微颤,眸孔激张道:“你……你这颟顸废物,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呼嗤喘了几口怒气,胡惟庸犹不解气,他重哼一声,抬手指着胡杨,发泄般唾骂:“混账东西,若非你也姓胡,老夫今日便取你狗命!”   对于这糊涂手下,胡惟庸很想一脚踹死,可一笔写不出个胡字来,毕竟是自家远方亲戚,总得担待着些。   骂了一通,又喘了几口粗气,胡惟庸才又转回正题道:“你以为你重新拟写一份账册,就完事了?那丢失的印册,便能化为乌有?你可知晓,那印册若是落到上位手里,会有何等后果?”   这“上位”二字一出,胡杨的身子颤了一颤。   朱元璋的手段,谁人能不知晓?   如若这空白印册落在了朱元璋的手里,莫说他胡杨一人,连带着整个福建布政使司,要有多少人会被抽筋扒皮?   想到这恶劣后果,胡杨本已跪倒的身子又软了一软,几乎瘫在地上,但他仍强自支撑,勉力争辩道:“该……该是不会落到陛下手里吧,那区区一个和尚,想来……没本事上达天听……”   这是他最后的希冀,指望一切只是意外,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胡惟庸的话,将他的侥幸幻想撕碎:“哼,你怕是忘了,那亲军都尉府的能耐……”   毛骧领衔的亲军都尉府,在全国各地布有眼线,揽尽大小线索。   如若他们得知此事,寻到印册不费吹灰之力,到那时,毛骧自会将印册献给朱元璋。   想到这里,胡杨骇得肝肠俱颤,他再支撑不住,噗地一声瘫软下去,连跪带爬,匍匐爬到胡惟庸脚边,扯着其袍服哭求起来。   “相爷,您……您可得救救下官啊!下官平日待您,那也是万般孝诚,下官常与家中子侄念叨,说咱老胡家祖坟升烟,才出了相爷这般通天人物……呜呜……”   连哀求带攀亲,甚至将自家祖坟都搬了出来,总算求得胡惟庸收敛去怒容。   “唉!”   胡惟庸长叹一声,望着胡杨道:“唯今之计,只能先将户部那边应付过去,丢了印册,总得先补一份原模原样的册子,呈上户部去。”   这般处置办法,正合胡杨心意,胡杨连连点头道:“下官回去便原样重拟,绝不叫人看出端倪!”   应付完户部,他又惦记起朱元璋的冷酷手段:“那丢失的那份呢,倘若真叫亲军都尉府查去……那可怎么办?”   胡惟庸略略仰着头,闭目思索着,一面思索,他一面沉声交代:“自是做两手准备……”   胡杨听得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打断,只能缩着脖子扬着脑袋,静默等候。   沉思许久,胡惟庸终于睁开眼:“最好的结局,是将那和尚找到,夺回印册,将之销毁……”略顿了顿,他又望向胡杨道:“你可有那和尚画像?”   “有的有的,事发之后,下官就命人绘了画像,四下追查,差点就将那和尚抓住,只可惜……就差一步便能擒下他,却叫他逃到应天府城里……”胡杨连忙说道。   胡杨是地方官,可不敢在京城里大肆搜捕,是以那僧人逃至京城后,他便只能来求救,随即他从胸口取出一副绘像,双手托了上去道:“管保分毫不差,与那本人一模一样!”   胡惟庸接过画像,看了一眼,方才点头:“嗯,倒还没蠢到无可救药。”   他将画像放在桌上,随即抬了抬手,示意胡杨站起身来:“寻人之事,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你且耐心候着,莫再闹出动静,叫亲军都尉府发现端倪。”   胡杨连连点头,拱手应喏。   将寻人之事交托出去,胡杨心中大石松动一半,他忙又追问道:“相爷,如果没找到那和尚,或者那印册被亲军都尉府的人得到了呢?”   听到胡杨的话,胡惟庸的脸色又阴沉几分,道:“如若……如若那账册落到官衙手里,或是被亲军都尉府的人得到……送到天子跟前……”   说到这,胡惟庸握手攥拳,眼神里迸出威厉狠决。   “到那时……你要一口咬死,说你缴到户部的账册才是真的,至于那本丢失的账册……”   胡杨也攥着拳头,高声回应道:“自然是假的!”   宰相大人指了明路,他哪能不顺势跟进?   被胡惟庸的态度感染,胡杨也绷直了腿脚,咬牙切齿强作镇定:“便是打死下官,咱也绝不松口!”   “知道就好!”见胡杨如此,胡惟庸终于松了口气,这家伙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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