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复仇
此刻。 太子终于是对东方大家的频频示好动了心。 喜欢吹牛不算毛病,可以容忍,毕竟这家伙消息够灵通,还非常想进步,这就很好嘛! 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 取其长处即可… 东方朔的缺点,刘据选择性忽视了,然后再一看,东方大夫精通辞赋、言语幽默、有上进心。 可以,是个人才! 不过心动归心动,刘据没有着急。 又问了几件时事新闻,东方大夫都知无不言,既如此,太子自然也要给出积极反馈。 笑谈间。 刘据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对辞赋的兴趣。 不出所料,东方朔激动起来,这种话太子以前可从来没说过,他捕捉到了微妙变化。 随即立刻表示,自己以后常来,太子尽管请教! 如此这般。 一场相谈甚欢的会晤又进行了会儿,方才结束。 刘据将其送至殿外,微笑告别。 对于他来说,今日这一遭算是个小插曲,随手为之,属于有枣没枣打两杆子。 但对东方朔来说,就是大事! 可以摆脱辞赋名头,实现政治抱负的重大机遇! 偏殿外。 压抑住亢奋的东方朔抬头看天,喃喃自语:“庄兄,你选了诸侯王,我选储君,你错了,希望我不再错……” 东方大夫难得深沉一次,却无人知晓,也无人看到,更无人在乎。 恰如这么多年一样…… 今日东方朔走后,刘据倒是又想起了他。 不过仅仅一瞬,太子就一巴掌拍在脑门,将其从脑海里驱除了出去。 ‘嗬!’ ‘还琢磨东方朔能不能当刀,我真是魔怔了!’ ‘看谁都想搂两把!’ 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以东方朔性情,就不是干脏活的料,刘据确实是想魔怔了…… 时间一晃而过。 初秋。 天气转凉。 跟随少傅学习,如今是刘据的必修课,庆幸太傅还未返回长安,他的自由时间挺多。 表兄霍去病一有空,就来教授箭术和剑术。 别问刘据为什么又学起了剑。 问就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惜,霍去病最近好像有点忙,只要进宫,多半就要被喊去宣室殿。 反倒是以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舅舅卫青,眼下经常入宫,谈政务之余,也会来找刘据。 除了嘘寒问暖、询问课业,便是说一些趣谈。 比如。 “太子年少守礼,尊师重道,曾有一日目送老师远去数里仍不回头,赤诚之心,可见一斑啊!” 额,说实话。 从卫青口中半夸、半打趣的听到这话后,刘据懵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说的是那日未央宫外的送少傅? 自己当初的一个小发呆,有那么夸张的含义? 还有,这股味道。 怎么感觉有点像孔融让梨? 事实也正如刘据猜测的那样,事后他曾打听过这茬,少傅庄青翟直接告诉他: “奥,那件事啊,老夫命人传的。” 之后少傅的一席话,彻底让刘据见了世面。 “好名声从何而来?” “首先,你自己不传播,别人怎么知晓?其次,即使自己传了,不邀别人捧,如何名扬天下?” “谦逊是好事,但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少傅庄青翟洋洋洒洒数十言,但在刘据总结下来,就两个字: 基操! 造成此类怪异‘造名’行为的根由,源自大汉征辟制、察举制的选官制度。 名利、名利,在大汉,是绝对不分家的。 有了名,利就到了…… 其间弯弯绕绕,并非今日的重点,暂且不提。 且说。 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赶路回长安的太傅总是会抵达的。 而太子太傅石庆回到长安的第一天,便让刘据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严师! 高徒还不知道有没有,但严师是真的有。 甫一见面。 石庆便宣布了对刘据每天四个时辰的支配权。 对此,皇帝、皇后没意见,少傅也没意见,刘据倒有点意见,但没敢表现出来… 早晨。 石渠阁。 清冷、严肃的声音在阁中回响。 “……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 “……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 太傅的声音抑扬顿挫。 刘据听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弱弱插嘴道:“敢问太傅,这是不是学的太超前了?” “嗯?” 面容严谨,不苟言笑的石庆转过头来,皱眉道:“我听陛下说,你已在宫中开过蒙。” 开蒙是开蒙过。 皇后卫子夫时不时就会教导刘据,识字确实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要不要听一下现在学的什么? 九世犹可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这是大复仇! 一上来就给少年郎学这个,真的合适? “《公羊春秋》是陛下定的必学经传,既然你已经开蒙,如何不能学?” “此篇也是陛下钦定,第一日传授,还有问题?” ……没有,刘据很服。 见太子闭上了嘴,石庆板着脸道:“无端打断,罚抄此篇二十遍!” ……厉害,刘据彻底服气。 另一头。 按规矩处置完,太傅石庆放下手中竹简,脸色也软化许多,“你可知陛下为何钦定此经此篇?” “因为独尊儒术?”刘据试探着回道。 “是,也不全是!” 脱离经传,石庆的语气不再严肃、苛刻,多了些授道解惑的意味。 “儒家经义有很多,陛下为何不钦定其他?” “思考事情不能局限于的事情本身,往往事物之外的因素,才是答案所在。” “《公羊春秋》乃是……” 《公羊春秋》是儒家经义,起初只是口口相传,在景帝时,才撰写成书。 等到当今天子,刘彻登基后,大受推崇。 其中有两个观点尤为出名。 大复仇、大一统! “今日学襄公复仇篇,便只讲大复仇。”说这话时,石庆跪坐不动,腰背如额上进贤冠一般挺直。 “昔日高皇帝被匈奴围困于白登山,贿其阏氏财货,才得以脱身,历代先帝时常视为耻辱,陛下更甚!” “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 “高皇帝的耻辱,是陛下的耻辱,也是下一代天子的耻辱!” 话到此处。 石庆默然了一瞬,看向刘据,问道:“现在你可知陛下为何要你学此篇?” 现在换刘据神色肃穆了。 他此时如何还不明白,皇帝老爹这是在告诉自己的储君,也就是刘据: “朕不仅要干匈奴,朕的下一代,也要干匈奴!” “复仇!” 少傅庄青翟洋洋洒洒数十言,但在刘据总结下来,就两个字: 基操! 造成此类怪异‘造名’行为的根由,源自大汉征辟制、察举制的选官制度。 名利、名利,在大汉,是绝对不分家的。 有了名,利就到了…… 其间弯弯绕绕,并非今日的重点,暂且不提。 且说。 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赶路回长安的太傅总是会抵达的。 而太子太傅石庆回到长安的第一天,便让刘据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严师! 高徒还不知道有没有,但严师是真的有。 甫一见面。 石庆便宣布了对刘据每天四个时辰的支配权。 对此,皇帝、皇后没意见,少傅也没意见,刘据倒有点意见,但没敢表现出来… 早晨。 石渠阁。 清冷、严肃的声音在阁中回响。 “……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 “……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 太傅的声音抑扬顿挫。 刘据听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弱弱插嘴道:“敢问太傅,这是不是学的太超前了?” “嗯?” 面容严谨,不苟言笑的石庆转过头来,皱眉道:“我听陛下说,你已在宫中开过蒙。” 开蒙是开蒙过。 皇后卫子夫时不时就会教导刘据,识字确实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要不要听一下现在学的什么? 九世犹可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这是大复仇! 一上来就给少年郎学这个,真的合适? “《公羊春秋》是陛下定的必学经传,既然你已经开蒙,如何不能学?” “此篇也是陛下钦定,第一日传授,还有问题?” ……没有,刘据很服。 见太子闭上了嘴,石庆板着脸道:“无端打断,罚抄此篇二十遍!” ……厉害,刘据彻底服气。 另一头。 按规矩处置完,太傅石庆放下手中竹简,脸色也软化许多,“你可知陛下为何钦定此经此篇?” “因为独尊儒术?”刘据试探着回道。 “是,也不全是!” 脱离经传,石庆的语气不再严肃、苛刻,多了些授道解惑的意味。 “儒家经义有很多,陛下为何不钦定其他?” “思考事情不能局限于的事情本身,往往事物之外的因素,才是答案所在。” “《公羊春秋》乃是……” 《公羊春秋》是儒家经义,起初只是口口相传,在景帝时,才撰写成书。 等到当今天子,刘彻登基后,大受推崇。 其中有两个观点尤为出名。 大复仇、大一统! “今日学襄公复仇篇,便只讲大复仇。”说这话时,石庆跪坐不动,腰背如额上进贤冠一般挺直。 “昔日高皇帝被匈奴围困于白登山,贿其阏氏财货,才得以脱身,历代先帝时常视为耻辱,陛下更甚!” “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 “高皇帝的耻辱,是陛下的耻辱,也是下一代天子的耻辱!” 话到此处。 石庆默然了一瞬,看向刘据,问道:“现在你可知陛下为何要你学此篇?” 现在换刘据神色肃穆了。 他此时如何还不明白,皇帝老爹这是在告诉自己的储君,也就是刘据: “朕不仅要干匈奴,朕的下一代,也要干匈奴!” “复仇!” 少傅庄青翟洋洋洒洒数十言,但在刘据总结下来,就两个字: 基操! 造成此类怪异‘造名’行为的根由,源自大汉征辟制、察举制的选官制度。 名利、名利,在大汉,是绝对不分家的。 有了名,利就到了…… 其间弯弯绕绕,并非今日的重点,暂且不提。 且说。 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赶路回长安的太傅总是会抵达的。 而太子太傅石庆回到长安的第一天,便让刘据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严师! 高徒还不知道有没有,但严师是真的有。 甫一见面。 石庆便宣布了对刘据每天四个时辰的支配权。 对此,皇帝、皇后没意见,少傅也没意见,刘据倒有点意见,但没敢表现出来… 早晨。 石渠阁。 清冷、严肃的声音在阁中回响。 “……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 “……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 太傅的声音抑扬顿挫。 刘据听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弱弱插嘴道:“敢问太傅,这是不是学的太超前了?” “嗯?” 面容严谨,不苟言笑的石庆转过头来,皱眉道:“我听陛下说,你已在宫中开过蒙。” 开蒙是开蒙过。 皇后卫子夫时不时就会教导刘据,识字确实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要不要听一下现在学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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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犹可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这是大复仇! 一上来就给少年郎学这个,真的合适? “《公羊春秋》是陛下定的必学经传,既然你已经开蒙,如何不能学?” “此篇也是陛下钦定,第一日传授,还有问题?” ……没有,刘据很服。 见太子闭上了嘴,石庆板着脸道:“无端打断,罚抄此篇二十遍!” ……厉害,刘据彻底服气。 另一头。 按规矩处置完,太傅石庆放下手中竹简,脸色也软化许多,“你可知陛下为何钦定此经此篇?” “因为独尊儒术?”刘据试探着回道。 “是,也不全是!” 脱离经传,石庆的语气不再严肃、苛刻,多了些授道解惑的意味。 “儒家经义有很多,陛下为何不钦定其他?” “思考事情不能局限于的事情本身,往往事物之外的因素,才是答案所在。” “《公羊春秋》乃是……” 《公羊春秋》是儒家经义,起初只是口口相传,在景帝时,才撰写成书。 等到当今天子,刘彻登基后,大受推崇。 其中有两个观点尤为出名。 大复仇、大一统! “今日学襄公复仇篇,便只讲大复仇。”说这话时,石庆跪坐不动,腰背如额上进贤冠一般挺直。 “昔日高皇帝被匈奴围困于白登山,贿其阏氏财货,才得以脱身,历代先帝时常视为耻辱,陛下更甚!” “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 “高皇帝的耻辱,是陛下的耻辱,也是下一代天子的耻辱!” 话到此处。 石庆默然了一瞬,看向刘据,问道:“现在你可知陛下为何要你学此篇?” 现在换刘据神色肃穆了。 他此时如何还不明白,皇帝老爹这是在告诉自己的储君,也就是刘据: “朕不仅要干匈奴,朕的下一代,也要干匈奴!” “复仇!” 少傅庄青翟洋洋洒洒数十言,但在刘据总结下来,就两个字: 基操! 造成此类怪异‘造名’行为的根由,源自大汉征辟制、察举制的选官制度。 名利、名利,在大汉,是绝对不分家的。 有了名,利就到了…… 其间弯弯绕绕,并非今日的重点,暂且不提。 且说。 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赶路回长安的太傅总是会抵达的。 而太子太傅石庆回到长安的第一天,便让刘据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严师! 高徒还不知道有没有,但严师是真的有。 甫一见面。 石庆便宣布了对刘据每天四个时辰的支配权。 对此,皇帝、皇后没意见,少傅也没意见,刘据倒有点意见,但没敢表现出来… 早晨。 石渠阁。 清冷、严肃的声音在阁中回响。 “……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 “……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 太傅的声音抑扬顿挫。 刘据听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弱弱插嘴道:“敢问太傅,这是不是学的太超前了?” “嗯?” 面容严谨,不苟言笑的石庆转过头来,皱眉道:“我听陛下说,你已在宫中开过蒙。” 开蒙是开蒙过。 皇后卫子夫时不时就会教导刘据,识字确实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要不要听一下现在学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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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犹可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这是大复仇! 一上来就给少年郎学这个,真的合适? “《公羊春秋》是陛下定的必学经传,既然你已经开蒙,如何不能学?” “此篇也是陛下钦定,第一日传授,还有问题?” ……没有,刘据很服。 见太子闭上了嘴,石庆板着脸道:“无端打断,罚抄此篇二十遍!” ……厉害,刘据彻底服气。 另一头。 按规矩处置完,太傅石庆放下手中竹简,脸色也软化许多,“你可知陛下为何钦定此经此篇?” “因为独尊儒术?”刘据试探着回道。 “是,也不全是!” 脱离经传,石庆的语气不再严肃、苛刻,多了些授道解惑的意味。 “儒家经义有很多,陛下为何不钦定其他?” “思考事情不能局限于的事情本身,往往事物之外的因素,才是答案所在。” “《公羊春秋》乃是……” 《公羊春秋》是儒家经义,起初只是口口相传,在景帝时,才撰写成书。 等到当今天子,刘彻登基后,大受推崇。 其中有两个观点尤为出名。 大复仇、大一统! “今日学襄公复仇篇,便只讲大复仇。”说这话时,石庆跪坐不动,腰背如额上进贤冠一般挺直。 “昔日高皇帝被匈奴围困于白登山,贿其阏氏财货,才得以脱身,历代先帝时常视为耻辱,陛下更甚!” “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 “高皇帝的耻辱,是陛下的耻辱,也是下一代天子的耻辱!” 话到此处。 石庆默然了一瞬,看向刘据,问道:“现在你可知陛下为何要你学此篇?” 现在换刘据神色肃穆了。 他此时如何还不明白,皇帝老爹这是在告诉自己的储君,也就是刘据: “朕不仅要干匈奴,朕的下一代,也要干匈奴!”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