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裨将掩面,怔怔地望着陈懋,一脸惶然无措。 陈懋见他呆滞的模样,怒气仍未消解,厚实的手掌在那戴盔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两下。 “汝这愚莽之辈,口出狂言欲斩一王,尔有多少项颈,莫非想死,也莫牵累于我,还不速速向他们赔礼道歉!” “信不信这些龙骑军兄弟会将你乱箭射杀?” 陈懋言罢,又使了个眼色示意副将。 副将终回过神来,望向那已瞄准他的漆黑枪口,额上渗出汗珠。 此刻他才明白,方才若非陈懋阻拦,这些龙骑军真会取他性命!他并非蠢钝之人,忙赔笑道:“众位兄弟,适才有失言之处,还请恕罪,恕罪。我真不知,你们乃越王殿下训练出的军队,若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言语!” 然而,那些龙骑军并未因此动容,枪口依旧指向副将,众人眼神冷冽,杀意弥漫。 “哎呀,这些人真要杀人了!” 陈懋见此情景,心生寒意,脊背发凉。 就在这时,朱瞻墉的声音响起:“都在此作甚?” 说话间,朱瞻墉骑着汗血宝马,携云兴云成二人缓缓而来。 “参见殿下!” 龙骑军见朱瞻墉到来,纷纷低头行礼。 陈懋如逢救星,连忙上前道:“殿下,适才臣下属失礼,无心中冒犯了殿下,请殿下宽恕。” 朱瞻墉一愣:“冒犯我,何意?” 陈懋急忙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 朱瞻墉听罢微微点头,瞥了副将一眼:“回去领五十杖军棍,龙骑军的威严不容……侵犯!” “啊?” 副将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一边是越王的威严不容……侵犯,欲杀之。 一边却是直接一句龙骑军的威严不容……侵犯,要鞭挞他。 不就是说错一句话吗?陈懋看着呆若木鸡的副将,一脚踹在他的臀部,呵斥道:“还不谢过殿下的不杀之恩,难道你真想死不成?” 副将终于回过神,战战兢兢地答道:“啊,是,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朱瞻墉不置可否地摆手:“下去吧。” “遵命!” 陈懋心中稍安,催马向前,来到朱瞻墉面前:“殿下,龙骑军俘获了门红夷大炮与众多攻城器械,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朱瞻墉瞥了陈懋一眼,笑道:“怎么,担心我龙骑军私吞?放心吧,这些东西都是你的,龙骑军不要,你派人来接收吧。” 陈懋欣喜若狂,有了这些红夷大炮和投石机,嘉峪关的防御便可不再被动。 “龙骑军,集合!” 朱瞻墉声音虽不大,却充满威严。 话音刚落,即有龙骑军朝天连放三箭。 紧接着,无论远近,龙骑军如同受召,蜂拥而来。 随即近八万的龙骑军列好整齐的阵型,矗立在朱瞻墉对面。 朱瞻墉审视着他们,神色肃穆,对他们说道:“首先,向为我们国家捐躯的勇士们致敬!” 说罢,朱瞻墉右手抚胸,低头默哀。 所有的龙骑军,纷纷右手抚胸,低头默哀。 这一战,龙骑军损失五百人,这五百人是真正牺牲在之前的交锋中。 这也是龙骑军建军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即使当年征战北疆,面对数十万草原骑兵的伏击,龙骑军也没付出如此大的伤亡。 其实相比帖木儿帝国的损失,龙骑军这点伤亡微不足道。 但朱瞻墉深知,龙骑军很难补充。 一旦损失一批,便很难再补回同等数量。 他也没心力再去训练一支与龙骑军相媲美的军队。 故此,这点伤亡让朱瞻墉深感痛惜。 收拾好心情,朱瞻墉继续道:“其次,战争尚未结束,既然他们让龙骑军付出如此代价,他们的代价还远远不够!” “整理好队形,补充弹药,准备随我出征!” “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所有人至城门集合!” “遵命!” “解散!” “轰轰轰!” 龙骑军没有丝毫耽搁,直奔嘉峪关而去。 陈懋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转向朱瞻墉:“殿下,您这是要……” 朱瞻墉冷声道:“仅是防守,不主动进攻,不符我龙骑军之风,更不符我大明军队之风!” “进攻,才是最佳的防守!” 陈懋心中一惊:“殿下,您身娇体贵,如此是否太过冒险?应由我等将领出战,让我领军吧!” 朱瞻墉笑道:“什么身娇体贵,我是大明的王爷,守护大明乃我身为大明王爷的责任所在。皇上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来凑什么热闹?况且,皇上亲征在即,你好好守住嘉峪关,待皇上率京军抵达,自是你建功立业之时!” 陈懋见朱瞻墉主意已定,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您打算攻打何处,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无论接应还是接手,也好有所应对。” “哈密!” “什么!” 陈懋大惊失色。 “殿下,这哈密可是我们……” 朱瞻墉挥手道:“我知!但他们已背叛大明。” “妄想隔岸观火,呵呵,他们以为大明是什么,想投靠便投靠,想背弃便背弃?” “犯我大明威严者,灭族!” 朱瞻墉的话语让陈懋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眼前的这位王爷,似乎比当今圣上更加威武霸气!为何心中却对他颇有好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