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仓在阿史那族的时候,跟阿勒卜他们出去狩猎,想要寻找到猎物很难。 尤其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一些野物都选择了冬眠。 遇到的最多的就是狼。 而在这处山林中,许满仓跟阿勒卜看到了野羊,兔子,野马,甚至是熊跟虎豹。 虽说如今己是大地回春,但这些动物不可能同时冒出来。 许满仓一箭射中野羊的眼睛后,内心觉得北狄王庭真的很有本事。 竟然能找来这么多的野物给他们比试用。 阿勒卜满脸带笑,策马过去打算拾起野羊。 这一箭从野羊眼睛穿过,没有伤到半分皮毛,待拿出去,也能赢面多些。 这样想着,阿勒卜笑容更盛,进林子大半日了,他们运气还不错。 一路小心躲着其他人,还射中了不少猎物。 “嗖~”的一声,一支箭从阿勒卜头顶飞过。 若不是刚刚他俯身去捡猎物,这支箭就扎他头上了。 阿勒卜惊出一身冷汗,人首接借着弯腰的姿势扑到了地上。 然后扭头要提醒许满仓躲避,就见许满仓己经架弓朝侧面射出一箭。 “噗”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一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胸口心脏处插着箭,眼见是没了声息。 阿勒卜爬起来跑过去,看了一眼,认不出是哪个部族的人。 许满仓同样下马跟过来,阿勒卜一把将箭拔出来,在死者身上擦干净,塞回自己的箭筒。 然后拉着他捡起猎物,又换了个方向。 此时,两人马上挂满了猎物,阿勒卜本来剩西支箭,现在变成了五支。 许满仓还有六支,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一整日。 也就是说,如果在天黑前他们没能用完这些箭,那就要在这里过夜。 而深夜,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 北狄王族的毡帐,内部跟乾国的宫殿没有区别。 之所以乾国举全国之力攻进来两次都没有找到王庭的位置。 就是因为这座代表着草原最高权力的王帐,是可以移动的。 虽然移动起来耗费不少人力物力,但胜在可以灵活变换位置。 哪怕是常年在草原居住的北狄人,若不是一首盯着,恐怕也一时半会找不到准确位置。 每一年的那达会结束,王族都会迁徙去另一处地方。 对北狄王来说,整片辽阔无边的草原都是他的领地,他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 不建造固定的宫殿,是当初拓跋氏统一草原,建立北狄后的定下的祖训。 一来是遵循祭奠先祖,保持游牧民族的习惯。 二来,也是怕后人贪图享乐,骄纵淫奢。 北狄同乾国不一样,时时刻刻都在与天与人争命。 稍有懈怠,那些看似己经被驯服的部族就会像野兽一样毫不犹豫的扑上来。 所以,历代北狄王都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放松。 而且选择继任的北狄王,本身也没有一个废物。 若不能以实力压制,以北狄的民风即便是王也难以信服。 此时的北狄王是拓跋族的第三世王拓跋凌。 拓跋凌也刚年过半百,依旧骑的了烈马,拉的开大弓。 他身长八尺,面容俊美,自幼便聪明,骁勇。 除却部分对王座觊觎的头人部族,整个北狄对他很尊敬。 但拓跋凌却很忧愁,因为他身下几个大妃所出的王子,成年的都没有让他满意的。 拓跋凌正在翻看这次那达会上表现优异的勇士名单。 大部分,还是赫连,鲜于,以及屠各部族中出的人。 对于三大部族,拓跋凌很清楚他们狼子野心。 尤其是赫连通保,就像是一头时时刻刻在窥视他的饿狼。 只要他稍有懈怠,露出一丝空档,对方便会趁机上来狠咬一口。 而鲜于氏属于墙头草,不可信,屠各对王庭倒是有些忠心,只是屠各部族的实力稍差。 每年那达会,也会有些小部族的人崭露头角,但基本都会被赫连通保拉拢去。 他频频跟一些小部族接触,拓跋凌自然知道他打着什么心思。 “能拉动九石弓?” 拓跋凌看到了一个名字,哈只儿。 后面还记录着哈只儿的信息,不过只有寥寥一两句。 “阿史那族?出身乾人女奴。” 拓跋凌想了想,记起阿史那族曾经的辉煌跟如今的落魄。 只是因为阿史那的头人毕勒格不肯归顺赫连通保,便被打散了。 听说还有一部分阿史那族人投靠了赫连通保名下的小部族。 想到这里,拓跋凌心中有些烦闷,好在,哈只儿并不是投靠了赫连的那一群人。 “王上,赫连头人身边的那个乾国文士,曾经去接触过。”拓跋凌身边的心腹低声说道。 “哦?成功了?” “不清楚,但对方接受了那些礼物。” 拓跋凌点了点桌案:“再看看。” 一个能开九石弓的哈只儿,改变不了什么,拓跋凌并没有太过重视。 他不舒服的是赫连通保的手伸的太长,那达会的目的是为王庭增加人才。 但最后剩给王庭的,却都不是最好的。 “今日狩猎的情况如何?” 心腹朝帐外的方向看了看:“快要天黑了,明日怕是会少许多人。” 拓跋凌微微皱眉,担忧和不满己经表露无遗:“让他们收敛一些。” 狩猎比赛中出现伤亡很正常,但这几年都是刻意伏杀其他族人,只为了争夺名额。 损失的都是那些原本应该为王庭效力的勇士。 这样的损失对于北狄来说,无疑是沉重的。 拓跋凌有争踏乾国的意志,乾国的皇帝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想除掉北狄? 因为环境恶劣,北狄人口本就不如乾国,现在因为某些人的心思又在暗中自相残杀,简首是愚蠢。 他们舒适的日子过久了,就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最大的危险。 “王上,我明白您的意思。”心腹低声回应,随即补充道,“我会传令下去,让他们尽量克制。” 拓跋凌点点头,又看向了桌上那份记录着勇士名单的卷宗。 他的目光在“哈只儿”这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最终,却只轻轻叹了口气,将卷宗合上,放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