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抽出侍卫的腰刀,快步走进东宫。 进入东宫朱元璋就看到,趴在担架上的蓝玉,手里拿着一柄手弩,常茂茫然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而朱标,肩胛的位置插了一支弩箭,血正向外冒呢。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的眼睛都红了。 蓝玉这厮,安敢如此欺我儿? 不用问,肯定是朱标让他们帮忙照顾朱楷,他们却不想帮,最后朱标威胁蓝玉他们,蓝玉气不过,用弩箭误伤了朱标。 绝对如此! 朱元璋也认为这是误伤,原因很简单,蓝玉是标准的太子党,他是朱标的绝对忠臣。 既然是忠臣,那就一定不会弑主! 可即便是误伤,那也不行! 蓝玉携利进入皇宫,这本身就是大不敬! “蓝玉,你找死!” 朱元璋提着刀,愤怒的走进东宫。 蓝玉看到朱元璋,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直接把手弩扔到地上:“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特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朱标往我手里塞了一支手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陛下! 蓝玉麻爪了,他也没想到朱元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常茂看到愤怒的像狮子的朱元璋,也顾不得愣神了,赶忙跑到朱元璋身前,用力的抱紧朱元璋:“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我们冤枉~这手弩,是太子殿下塞过来的。” 朱元璋听到后,更生气了。 标儿塞到你们手里? 弩箭为什么在标儿的肩胛位置? 常茂,你要欺君不成? 朱元璋气的用刀背狠狠地抽打常茂,让他松手。 可是,常茂哪里敢松手,他松手了,蓝玉的命就没了。 就算把他打死,也不能轻易松手啊! 元奇则赶紧跑到朱标跟前,打探朱标伤势。 “扶我起来!” 朱标显得很虚弱的样子,在元奇的搀扶下站起来,看着愤怒的朱元璋,虚弱的说道:“爹,和蓝玉、常茂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蓝玉是为了救我,才抢走了手弩!” “你当你老子是瞎子不成?” 朱元璋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朱标还为蓝玉说话。 标儿啊标儿,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他就算再是你的忠臣,那又如何?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标,用刀尖指着蓝玉:“他一个趴着动不了的废物,怎么保护你?” 朱标一副被朱元璋识破了的样子,咬了咬嘴唇:“爹,真是我自己的失误,和蓝玉、常茂无关。” “无关个屁!” 朱元璋此时对蓝玉和常茂已经没什么兴趣,他就想使劲揍朱标一顿。 “爹,别闹了。” 朱标哀求的看着朱元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好吗?二弟北征,我不想再掀波澜。” 听着朱标哀求的话,朱元璋就算再生气,此时也不得不收起心中的愤怒,把刀扔到一边。 这两个人,毕竟是朱标的绝对臣子,而且还忠心、有能力……咳咳,常茂只是有能力。 不能随便浪费。 “滚蛋!” 朱元璋推开常茂,然后对来的禁军喊道:“把他们两个,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 “……” 蓝玉和常茂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朱标坑了。 那明明就是朱标自己塞到手里的手弩,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至于争吵,那是正常。 蓝玉觉得朱标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要对付朱楷,那不妨再狠一些,便如实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自然而然的发生争吵。 然后,朱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拿出一个手弩塞到蓝玉手里,然后倒退几步,把弩箭插在自己的肩膀上。 就这操作……把蓝玉直接看懵了。 被关在天牢里的常茂,想到自己被朱标陷害,很是生气:“太子殿下这么做,也太下作了,朱楷是他弟弟,我们不是他亲戚么?我们这么做不还是为了他?” 蓝玉没搭理常茂,反而笑了起来。 蓝玉这一笑,直接把常茂给看懵了:“舅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 蓝玉看了眼常茂,依旧在笑着:“太子殿下没我们想象的那般实诚,我们……都错看太子殿下了,有他在,朱楷翻不出什么浪花。” “啊?” 常茂很是不解,还能这么理解吗? 那可真是没想到。 “那、那我们还对付朱楷吗?” “当然。” 蓝玉笑呵呵的说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到时候再对付朱楷,也不晚。” 在蓝玉看来,只要朱标足够强,就没必要害怕朱楷。 …… 另一边,朱元璋亲自盯着太医把朱标的伤口缝合,然后把人赶走后,忍不住在朱标身上踢了一脚:“逆子,你弟弟为了你去了北境,你还在这里包庇要害他的人?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还是……你觉得楷儿是你的威胁?” “我二弟,怎么可能是我的威胁呢?” 朱标依旧不会向朱元璋吐露实情: “蓝玉有能力,但性格骄狂,属于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人,这种人有二弟压着,这辈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我大明开疆扩土,卫戍边疆,不能只依靠二弟以及被爹您分封在各地的藩王,那些将领,也要为我所用!” 蓝玉忠诚,也不会造反,这一点就足够了的。 朱标对朱元璋说道:“我大明但凡发生战争,我总不能每一次都让我弟弟出去打仗。” “爹,您相信我,我有能力解决这一切。” 看着身上有了斗志的朱标,朱元璋点点头:“行,咱就相信你。” 拍了拍朱标的肩膀: “你们之间,应兄弟齐心,咱大明才能更好。” “嗯,爹,我明白。” …… 朱楷并不知道,朱标在家已经解决了蓝玉会给他带来的麻烦。 出了应天府,朱楷就和大部队脱钩,纵马驰骋。 远在北境的西路军冯胜,已经收到朱元璋的军报,说朱楷会前往北境。 对于自家的这个女婿,能到北境来,着实出乎冯胜预料。 他怎么会来? 为什么会参与军中事? 老老实实在应天府当个祸害不好吗? 冯胜知道,只要朱楷来,他身上的压力就又大了一分。 不管朱楷再怎么样勇武,他都是朱元璋最溺爱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上战场的。 更何况,来的人是他女婿。 为了不让自己女儿守寡,他也得好好照看着朱楷啊。 冯胜是西路军,他所攻打的地方,并不是残元的主力,而且王保保想和徐达交手过招,所以西路军的损失并不用太过放在心上的。 而且,王保保已经洞穿了朱元璋的作战意图。 中路军为正,东、西两路兵马为奇,他调兵遣将击败正路的徐达,然后凝集草原的力量,对东、西两路进行袭扰,此战他已经取得很好的战绩。 王保保摩拳擦掌,要继续痛击徐达……而就在此时,朱楷赶到金兰之外。 金兰,也就是后世的金县和兰州的合称。 不过,朱楷并没有进入金兰。 此时跟在他身边的兵马,是张濠的亲兵三百六十一,以及张州的三千禁军铁骑。 啊,不对。 是亲兵三百六十二名。 那位被朱楷看好的朱能,也被编入到亲兵的序列中。 至于他能否鱼跃龙门,就看他自己了啊。 朱楷停下,张濠和张州便来到朱楷左右。 前面就是金兰,是冯胜的驻军之地,可朱楷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很明显~朱楷有其他的想法。 朱楷对张濠询问道:“张濠,你说我现在去了金兰,想上战场的话,我那便宜岳丈会答应吗?” “定然会!” 张濠回答的非常肯定,他对朱楷说道:“楷爷,您是陛下钦命的皇室宗室长,有调兵之权,他又是二皇子您的岳丈,知晓二皇子的勇武,他哪里会不答应呢?” 朱楷听完张濠的话以后,却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会。” “不会?冯胜那厮要造反不成?” 张濠瞪大了眼睛,对朱楷说道:“楷爷,您不妨在城外稍歇,我先进去控制住冯胜,以二皇子之名,控制其兵马,这五万兵马在您的带领下,逆元必定会被我们摧枯拉朽般消灭。” 一旁的张州,连说话都不想说话。 这一路上,听朱楷和张濠的交谈,张州已经听麻了啊。 如果朱楷是皇帝,那他就是昏君,自家大哥必然会是头号奸臣! 这等昏君奸臣,张州感觉非常苦恼,他为什么要侍奉这样的人一辈子? 奇耻大辱! “滚蛋!我那岳丈只会让我呆在军营里,等打完仗给我留点残兵游勇让我杀几个去玩,没意思的很。” 朱楷笑骂一句,然后说道:“至于五万兵马,那还是算了,论打仗我们比不上冯胜。” 张州听到朱楷的话,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这祸害,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而张濠却对朱楷说的实话很是不满:“二皇子可不能这么说,当年秦汉之交,秦将哪个不是大名鼎鼎的将帅?不一样被霸王项羽击碎?要我看二皇子您有霸王之勇,什么敌人不敌人的,都是土鸡瓦狗!” 攥紧拳头,张濠眼睛中冒出精光:“一力降十会,什么能征善战的敌人,都不在话下!” “……” 张州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自家大哥,还真要当奸臣吗? “哈哈哈哈,豪哥说的在理。” 朱楷指着前方,“我已决定,绕开金兰,前往西凉之地。” “……” 前往西凉? 刚刚还说,朱楷有自知之明,可听完张濠的忽悠,朱楷竟然要去西凉。 他难道不知道西凉是什么地方吗? 那里是残元阻拦大明中、西两路大军的主要阵地,朱楷竟然要凭借这三千三百六十二的兵马,去捅马蜂窝? 就算再加上自己和张濠,还有七个孩子,这些人加起来不过是三千三百七十二个人,这些人去残元云集主力的西凉,这怎么可能? 他疯了吗? 而张濠,则在拍手叫好: “二皇子真乃天下第一武将,哪怕是霸王、吕布在世,他们也绝不是二皇子的对手!” 不管朱楷做的决定对错与否,张濠做的只有一件事:支持! 对朱楷无条件的支持。 “好,那就去西凉!” 朱楷一锤定音,绕开金兰,前往西凉:“找个人,去给我的岳丈大人说一声,就说……我们去救另一个岳丈。” “对了,晚两个时辰再去!否则我们仗还没打完,我的岳丈就会派人追上我们。” “遵命!” …… 冯胜已经两天没有打仗,为的就是等待朱楷的到来。 当然,这两天也是为了为接下来增援徐达做准备的,冯胜要让朱楷知道,战争是多么的凶险,希望他好自为之。 冯胜觉得……和朱楷一起来的,还有三万兵马。 他就算再急行军,也不可能来这么快。 可是,冯胜还没来得及把战场打理干净,傅友德就急匆匆的跑来。 “将军!” 副将傅友德来报,“二皇子的亲兵来了。” “嗯?” 冯胜听到傅友德的话,眉毛不由得皱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瞪大了眼睛: “这么快?” 那小子怎么来这么快? 随即,冯胜突然意识到不对,突然开口询问道: “等等……只有二皇子的亲兵?” “……是!” 傅友德也一脑门的黑线,“而且只有一个,他说~二皇子心系岳丈,此时已经绕过金兰,前往西凉。” “什么?” 冯胜暗道此子胆大包天! 西凉可是蒙元的地盘,虽然朝堂上用残元、逆元之类的称呼,但这只不过是称呼而已。 和残元打过仗的冯胜可是非常清楚,退回到草原的残元势力,并不是不堪一击,而且战斗力比以前还要强。 为什么? 因为他们血液里、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草原上的血液,他们回到草原,那是如鱼得水,失去的灵魂又重新回到草原上。 比如这次败在王保保手中的徐达,就有轻敌的原因。 西凉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逆元阻拦大明西路军和中路徐达汇合的地方,重兵堵截,朱楷竟然敢去西凉地? “那竖子!” 冯胜猛地站起来,不由得大声说道: “傅友德,率领轻骑,立刻出去,把他给抓回来!” “呃…将军,恐怕我们追不上二皇子了啊。” 傅友德一脑门黑线,“二皇子的亲兵说,二皇子让他晚两个时辰过去,张濠又加了两个时辰。” 四个时辰,大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啊。 冯胜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担忧。 朱楷,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啊。 担忧的是,朱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就要背负巨大的压力,朝堂上想要对付他的人,必然会以这件事为把柄,把他搞到身败名裂。 另外,朱楷是朱元璋最溺爱的孩子,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朱元璋能放过他? “你这夯货,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问一句说一句,你特娘的怕时间太多怎么着?” 冯胜踢了傅友德一脚,然后大步向外走:“命令全军,向西凉出发,找到二皇子,擒之!” “遵命!” 傅友德跟在后面,赶紧追上冯胜的脚步。 …… 当冯胜率领轻骑出金兰的时候,朱楷已经到了西凉,并且已经和一个部落的骑兵交上了手。 朱楷骑在乌骓马上,挥舞着铁枪,一骑当先向敌军冲锋! 张濠、张州紧随其后! 朱能、张凤年、张远志、张青云紧随其后,挥舞着刀枪剑戟,朝着敌人冲锋。 而这个残元的部落骑兵,反应够迅速,他们在野外扎营,周围一马平川,所以朱楷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时候,这些人便翻身上马,准备迎战。 同时,这三千兵马有点多,部落的骑兵也开始点燃狼烟,开始向周围部落求援。 敌人有三千,而自己只有两千兵马,如果打起来人数上有劣势,但拖住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那位部落甲的首领如是想到。 第一次,上战场冲杀。 而且还是冷兵器的对战! 朱楷并没有紧张,而是……兴奋! 揍蓝玉和杀蓝玉的亲兵,他们连反抗都没有,还是眼前的这些人有意思,他们不仅知道反抗,还想杀了自己。 “杀!” 朱楷夹紧马腹,双手握枪,朝着奔着自己跑来的骑兵刺去。 朱楷力大势沉,枪出如龙! 对面敌人刚把弯刀举起来,朱楷手里的枪就已经刺了出去。 一枪,直接将其洞穿。 然后抽枪横扫,直接甩到敌人的脑袋上,直接将他脑袋打碎! 朱楷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出手杀敌。 当然,朱楷也知道自己很猛,只是没经历过真正的搏杀,所以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现在,朱楷有点认识了啊。 我知道我自己猛,但却不知道这么猛。 难道,是因为敌人实力不够?刚刚击杀的敌人,不过是一般的骑兵,他们还有百夫长、千夫长、统领之类有官职的将领呢。 朱楷用五分力杀敌的同时,也能够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想寻找实力比较强的蒙元将领。 可找了一会儿,却发现人实在是太多,就算发现了,也不容易冲过去。 特娘的,我想判断自己的实力,就这么麻烦吗? 朱楷很生气,也不管什么强或者不强,他就管一件事:往前冲! 而且,朱楷还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他不仅是往前冲,而且还是哪里人多往哪里冲,一枪下去,孩童手臂粗的枪杆便在敌人身上破开一个血淋淋的通透的洞。 就一个字:杀! 杀他个干干净净! 蒙元的骑兵也懵了,他们哪里见过,想朱楷这种肆意杀戮的猛人? 这些蒙元骑兵,只是听说过大明军中有个非常猛的猛人常遇春,但他们并没有和常遇春交手过,而且常遇春死的早。 眼前的这个人,是常遇春转世吗? 蒙元人想不通大明军中为什么会有这么猛的将领,张濠和张家七子也都杀疯了,追随在朱楷左右,逢人就砍。 唯一算得上比较冷静的,就是张州了啊。 他看着朱楷这般杀戮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跟在朱楷身边,命手下骑兵喊“跪地不杀!” 现在的这些蒙元人,他们虽然恢复了点血性,但也仅仅是恢复了点血性而已,可自家打到多瑙河畔的老祖宗比起来,差的还是十万八千里。 已经被杀破胆的蒙元将士,听到跪地就可以保命,他们哪里还会反抗? 把弯刀、长矛扔到一边,跪在地上。 五体投地的那种跪。 “就这?” 没杀过瘾的朱楷,看着跪在地上的蒙元人,很是不解。 这群家伙,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呢? 在一旁的张濠也很不满,他对张州说道:“二弟,你怎么能让他们投降呢?我们人少,还要继续冲阵,这些蒙元人可不能带在身边。” 张濠说的很有道理,但张州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对朱楷解释道:“二皇子,这些蒙元人可以放他们离开,我们人手不多,也不可能关押战俘,这些人对殿下您已心存畏惧,哪怕放走了,也不敢和您为敌。” 朱楷这个人,就喜欢听好听的。 只要夸他勇武,说敌人畏惧他,这就会让朱楷很开心。 “是吗?” 朱楷开心的差点双手叉腰,但还是用很骄傲的口吻谦虚道:“都是将士们的功劳,我只不过是用自己的勇武,把他们的血性激发出来了而已。” 说到底,还是我比较厉害。 可是,在自夸之后,朱楷便对张州询问道:“张州,这些蒙元兵的战斗力如何?” “很强!他们从小生活在马背上,天生的骑兵!稍加训练便可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张州一本正经的回答,“只可惜,他们身上,没有了血性。” “裤裆里都装着蛋呢,他们岂能没有血性?” 朱楷不相信这些蒙元骑兵没有血性,没血性还当什么男人? “楷哥说的对!” 张濠跟在朱楷身边振臂高呼,听得张州直皱眉头。 不管朱楷说的对不对,张濠永远都认为朱楷说的对,而且对朱楷下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楷哥,您是想收服他们吗?” “当然!” 朱楷点点头,对着跪在地上投降的骑兵喊道:“喂,你们都站到一块去,本皇子要对你们训话!” 朱楷说完后,张濠就帮着朱楷去管理投降的蒙元骑兵去了。 而张州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他直接对朱楷说道: “殿下,不可招降他们!” “有什么不行的?” 朱楷瞟了眼张州,道:“本皇子说可以,那就可以,不可以也是可以!怎么~你想抗命?” “我绝不会抗命,只是作为殿下臣子,理当规范殿下行为。” 张州回答的大义凛然: “殿下,我们在敌人的腹地,稍有不慎就会被包夹,我们哪怕人手不足,也决不能用这些蒙元骑兵。”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嘛,这些蒙元人,怎么可能会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朱楷没再理会张州,看着没被掀翻的锅里煮着的羊肉,拿起刀就在插了几下,把一锅羊肉都串在刀上。 来到一千多俘虏前,朱楷说道: “喂,你们听得懂我说话的,点点头!” 朱楷的声音很大,哪怕不用刻意抬高声音,这一千多俘虏也都听得到。 “都听得懂?那我就不用找翻译了。”朱楷握着刀,刀上插满羊肉,他另外一只手则抓住一块煮好的羊肉狼吞虎咽:“刚刚,我的副将说,你们不可用,我不信!你们既然臣服于我,那就是我的子民,是大明的子民!来~吃肉!” 大明的子民? 这些蒙元骑兵听到朱楷的话后,眼睛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但听到自己是大明的子民,蒙元人还是非常心动的,他们都是从中原退到草原上的,草原的苦寒和中原的繁华,这些蒙元骑兵都知道怎么区分。 由奢入俭难,他们体验过好日子是怎么过的,又怎么会愿意过苦日子呢? 还是想返回中原。 可是……返回中原有那么简单吗? 之前,蒙元上层宣传大明,都是用土鸡瓦狗来形容的,就好像大明就是纸糊的一般,吹弹可破。 但真实情况呢? 并非如此。 尤其是这些投降的蒙元人,见到朱楷的凶悍后,更是对之前的宣传表示不相信。 “怎么,你们不相信咱?” 朱楷拍了拍胸膛,“我为天下最尊贵的二皇子,是皇室宗室长,我这等身份的人,还需要骗你们不成?” “汝父我说话一言九鼎,愿意跟着我成为汉人的,就站在原地不要动,想离开的就滚蛋,我绝不阻拦!” 在场投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选择离开的。 不管如何,中原的繁华,对他们来说,都是诱惑! “喏~吃肉!” 朱楷拉着身边的蒙元人让他吃肉,可对方颤颤巍巍的不敢接,朱楷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本殿下让你吃肉,你竟然不吃?不尊汝父?” 蒙元人不懂就问:“汝父是啥?” “……我是你爹!” 这特么还问,朱楷不分由说的把肉递出去,黑着脸说道: “吃肉!” 那样子仿佛就像:你如果不吃肉,我就把你杀了! 蒙元人也懵了啊,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呢,我们不吃肉,你就要杀我?那有这样没道理的事? 为了保命,对方也只能把肉接着,大口吃起来。 朱楷又把穿着肉的刀递到另一个蒙元骑兵面前,等肉分完,朱楷才眉开眼笑起来:“这就对了嘛,让你们吃就吃,老子的话你们还能不听?” 看到朱楷在分肉,张濠立刻差人把煮熟的肉送过来,没肉就杀羊煮。 吃过肉,朱楷就放松下来,随便找了块破布擦擦手上的油,然后说道:“吃了我的肉,你们以后就都是我的人了,跟着我,活着回到大明境内,你们就都是大明的人!” “本皇子说话一言九鼎,我们那边有个人叫蓝玉,他因为不信我的话,我杀了他十个侍卫,最后他不得不痛哭流涕的臣服于我,并且不敢反驳我说的任何话!” 朱楷看着这些蒙元人,继续说道: “我说话,一言九鼎!你们若是不信,我割发明志!” 没什么相信不相信的,朱楷就是想把头发剃了的。 朱楷从小就想把头剃了,可是这年头还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朱楷不能剃头。 现在,朱楷终于找到机会! 把那一头让他烦闷不已的头发给剃了啊。 “殿下,不可!” 张州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他拉着朱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殿下万金之躯,怎可轻易断发?” “闭嘴!” 朱楷瞪着张州,“我意已决,但凡再敢劝告的人,杀无赦!” “殿下说的对!” 张濠一如既往的表示对朱楷支持,“殿下理发,我等作为臣子,亦不会留,我等与殿下头发共存亡!” 反正就是一句话,朱楷做的决定,张濠就是支持。 而张州则满脸苦涩,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朱楷呢?自己为什么要听父亲的话,要成为朱楷的家臣呢? 真男人,就要敢于留毛寸。 朱楷把头发剃了以后,留下了短短的毛寸,脸上只写了两个字:舒服。 这就是朱楷最喜欢的发型! 而蒙元的那些人,似乎也知道了头发对于朱楷来说,象征着什么,这是最尊贵的二皇子的头发啊。 他竟然为了我们,把头发给剃了! 张濠、以及张濠手底下的兵,在朱楷把头发剪断,只留下头皮上光秃秃的一层青皮后,蒙元的那一千人,已经感动的泣不成声。 这就是汉人所说的一言九鼎吗? 真是……太想不到了啊。 “这些头发,是我朱楷的!” 指着地上的烦恼丝,朱楷那叫一个心情愉悦:“你们一人可取走一绺,此乃我之言语的见证!追随本殿下的,皆为大明子民!本殿下自当以子民爱之,尔等一切都要遵循大明法度,有违反大明律例者,杀无赦!” 这些蒙元骑兵,纷纷再次跪地,大喊主上。 从即日起,朱楷就是他们的主上! 朱楷站在大家面前,意气风发。 还是脱离家长好啊! 脱离了家长,什么事都能做,什么事都敢做,而且还不用担心家长会知道。 啊、不对。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朱楷对此毫无畏惧,他们远在应天府,还能跑到北境来打我不成? 越来越觉得,自己跑到北境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啊! 老朱,你就算看我不顺眼又能怎么样? 来打我啊! “报!” 有远处的斥候前来禀报军情:“殿下,有大股蒙元骑兵靠近,大约有五千之众!” “来得好!” 朱楷把插在地上的大枪拿在手中,翻身上马:“儿郎们,随我迎敌!” 张濠的兵、张州的骑兵、蒙元…… 三方聚集在一起,追在朱楷身后,朝着敌人迎战。 此时,他们只有一个身份:朱楷的兵马! …… 冯胜和傅友德来到西凉的时候,路过刚刚交战的战场,冯胜眼皮子直跳。 这,这就打在一起了吗? 朱楷呢? 张濠、张州呢? 远处,几个蒙元骑兵看到冯胜的旌旗,骑在马上跑过来,看到冯胜身后大大的‘冯’字,又拿出手中的纸仔细的对了一下。 冯胜一开始看到只有几个蒙元骑兵还很纳闷,这些人是来做死亡冲锋的吗? 不明白这是在干啥。 可是,对方也不像是过来打仗的,反而一个劲的盯着自己身后的大旗看。 冯胜一脑袋雾水,看了眼傅友德,正好傅友德也在看他,两人眼睛里,都写满了疑惑。 “字看着有点像,只是你后面的字更大!” 蒙元的骑兵把手中的字条收起来,对冯胜说道:“喂,这位老丈,您可是我家主上的岳丈?” “……” 冯胜听着这位蒙元骑兵的话,脸不由得黑了下来。 谁特娘的是老丈了啊? 不过,听到我家主上和岳丈这样的称呼,冯胜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你家主上,可是大明二皇子?” “是!” 蒙元一听,对上号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岳丈……啊不是,老丈!我家主上让我在这儿等你,缴获的物资辎重,我家主上让你帮忙运回去。” “……” 冯胜的脸更黑了啊。 我堂堂北征西路军主帅,你把我当运输大队长了吗? 区区辎重,冯胜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朱楷:“你家主上去了哪?” “他往东去了,说是去救自己的岳丈。” 自家主上就是厉害,岳丈都有两个。 傅友德在旁边抓紧询问道:“二皇子身边,有多少兵马?” 这位骑兵骄傲的昂起头:“六千余!” “……” 这下,把冯胜和傅友德,都给整不会了啊。 他们两人可是非常清楚,朱楷带的兵马不过是三千三百七十多人,现在猛地多出来三千人马……不用问,肯定是投降的蒙元人,被朱楷拿来为我所用了啊。 不过,朱楷还真是大胆,刚刚从战场上接手的兵马,就敢拿来并且带到战场上,天下之大冯胜和傅友德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打仗的兵马。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难道不怕投降的蒙元人在他身后给他背刺吗? “将军……如此一来,殿下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傅友德看着冯胜,“若是二皇子一边打,一边把投降的蒙元人收为己用……蒙元人会越来越多,身边的汉军会越来越少啊,这可怎么办?” “……” 瞟了眼傅友德,冯胜没有说话。 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办,还用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吗? 朱楷这个愣头青敢这么做,冯胜一点招都没有。 “那还能怎么办,追啊!” 冯胜立刻招呼人马去追朱楷,留下在此地看守物资辎重的蒙元骑兵大眼瞪小眼:“我呢?那我呢?” 我特娘的在这里看物资辎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我? “你?” 冯胜也很头大,道:“傅友德,派出一千兵马,带他们回金兰,同时命令大军前移阵地,待郑遇春带兵过来后,就把兵马都带上来。” “遵命!” …… 就这样,冯胜和傅友德在朱楷屁股后面追着跑,一边追还一边要接收俘虏。 又是一处战场上,偏将正在询问看守物资辎重的蒙元骑兵,这一幕冯胜已经见了五六次,他也是一点招都没有。 为此,冯胜是非常憋屈的。 自己堂堂西路军主帅,在朱楷面前竟然变成了运输大队长。 这特娘的往哪说理去? 最不讲理的,还得说是朱楷的带兵方式。 他走一路打一路,收服一路,现在他的兵马已经膨胀到了九千之数,除了一开始带到草原上的骑兵外,其他的都是朱楷收服来的蒙元兵马,还有不少草原上依附于蒙元的部落,他们也成为了朱楷的手下。 “傅友德,我们不能再继续追在二皇子身后跑了啊。” 冯胜黑着脸,对傅友德说道:“再这么追下去,我们就真成运输大队长了啊。” 听到冯胜的话,傅友德非常赞同的点点头,他认为冯胜说的对。 可是,不追着朱楷走也不行啊,傅友德很为难的对冯胜说道:“将军,前面就是断头台了,大帅的兵马正在断头台和王保保的军队对峙,我估摸着以二皇子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他必然会前往断头台。” 断头台…… 冯胜感觉他的头也要断了啊。 “回头见到那兔崽子,一定要揍他一顿!” 冯胜气的咬牙切齿,可是却又不得不追着朱楷继续跑。 …… 正如冯胜所预料的那般,此时的朱楷,已经杀到了断头台。 他的兵马,也有一万一千之数。 前面,是王保保军的主力所在,兵马共计七万余人,徐达的兵马剩下了三万之数。 哪怕加上朱楷的一万多人,明军依旧处于劣势。 处于劣势,仗就不好打。 而且,朱楷和徐达之间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如果朱楷打过去,徐达没有跟上的话,那朱楷就会陷入到重重包围中。 这么一说下来,朱楷动手能获胜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啊。 朱楷一脚踢翻正在煮肉的锅,大声说道:“处于劣势怎么了?处于劣势就不打仗了吗?” 张州很无奈,他看着正想抽刀去附和朱楷的张濠,赶紧一把拉住。 我亲爱的奸臣哥哥,您老就别掺和了行吗? 这特娘的打仗呢,你要干啥? “二皇子殿下,我们真没优势。” 张州苦口婆心的劝着朱楷, “而且王保保治军极为严谨,他也被陛下誉赞为天下第一奇男子,这样的人,是有能力的!而且我们不是打,而是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将其一举歼灭!” 朱楷瞥了眼张州:“合适的时机是什么?” 张州长舒一口气。 这祸害能听下去自己说的话就好。 别的不担心,就担心他不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