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50万。这两样原本完全没有联系的事物,把叶子秋吓到了,到底是谁对她这么恨之入骨?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都在颤抖:“是……子冬?” 除了叶子冬,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巴不得她死。从小到大,叶子秋听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回忆不堪重负,而严孟君久久都没有回答,她就当他是默认了。 哈……叶子秋眼里都是泪水,亏她还想着一起来就回家,原来只不过是回去送死。但是她不解:“为什么?” 严孟君淡淡地道:“因为于晴朗在我手里。” 现在叶子冬是公开跟他叫板,所以这就是严孟君不着急回云市的理由。云市满满都是虎视眈眈的人,叶子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隐藏的豺狼虎豹撕咬得骨头都不剩。严孟君望着清晨的云朵从对面的青山游过:“叶子秋,你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我。” 他当然知道叶子秋对叶家寄予厚望,企图让叶子冬帮忙找出小暖的真相,但自从于晴朗被抓到夜城那一刻开始,叶子冬和叶子秋就回不到以前的关系了。虽然她们以前的关系见不到多好,但是总不至于将叶子秋置之死地。 原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叶子秋只知道现在只能依靠这个男人。 身边的人一直沉默着,严孟君浑身不自在,山风呼呼地吹,落叶纷飞,严孟君似乎感受不到身边的人有生气。她不哭不闹,反而让他很不好受:“叶子秋,说句话。” “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沙哑,其中透露着深深的绝望。严孟君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窒息感,他丢下鱼竿,对着叶子秋道:“坐下,站着挡着我阳光。” 叶子秋无语,太阳从东边出来,她哪里挡着太阳光了。但是她还是乖巧地坐了下来,现在不能让这个总裁生气了,否则她唯一的靠山都没有了。 严孟君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子秋一个白眼,随即淡淡地问道:“严孟君,你的家人呢?” 除了他的女儿,叶子秋就再也没有看到跟严孟君有直接联系的人。 不料严孟君的脸一沉,声音一瞬间冷了下来:“多事。” 叶子秋习惯了这样子的他,倒也不觉得像第一次那么害怕:“这不公平,你对我了如指掌,而我根本不认识你。” 叶子秋的话一点也不夸张,她跟严孟君之前不仅不认识,而且她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灵翼集团的弱智太子爷上。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心,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居住在夜城,想知道他的过去,以及他为什么要这样掩盖身份地活着。 严孟君当然知道叶子秋的眼神都多么地炽热,她明亮而又八卦的眼神,和普天下的女人一模一样,恨不得对感兴趣的事情刨根问底,哪怕真相是埋在十八层泥土下,她们也会一点点地扣出来。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八卦心。”这是秦可在婚礼前给严孟君的忠告,果然不到七天,叶子秋的八卦技能正式开启,她似乎不在意自己处于什么样子的境地,而是好奇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严孟君拉了拉鱼竿,鱼线依然飘飘的,没有一点反应,还没有猎物上钩。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得如同一只蝴蝶,让叶子秋又看呆了。 他薄唇轻扬,露出一丝匪夷所思的笑容:“过来,我告诉你。” 但凡他笑,总没有什么好事情。叶子秋下意识地站起来,又离他五步远,反正靠越近他就越危险。 “来嘛。”严孟君淡淡地道,语气竟然带上恋人之间才会有的温柔和娇嗔,令叶子秋酥麻得不知所以。 转性了? 还是现在他的脑子有点进水? 她怔怔地望着严孟君,他并没有她预想中迈开大长腿霸道地将她扯过去,而是在躺椅上伸了伸懒腰,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你不过来,我怎么跟你说我们的家人。” 我们这个词语对于叶子秋而言,极其有诱惑力,她渴望严孟君真正地接受她,这样……到时候他就舍不得将心脏挖出来还给小暖了吧。 叶子秋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后,猛地醒悟过来,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叶子秋,你太可耻了!这心脏原来就是小暖的,你怎么可以占为己有! 不停责骂自己的叶子秋,已经忘记自己本身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着人类最本能的求生**。 但是,无论严孟君能不能接受,叶子秋都要尽可能地让严孟君高兴,否则根本无法搞清楚小暖和心脏的事情。 她吞了一口唾液,就算等一下严孟君会强吻她,她也认了。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快步上前,来到严孟君的躺椅边:“我来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家人了吧。” 躺着的严孟君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勾得叶子秋莫名其妙:“什么?” “吻我。”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外人在,严孟君竟然主动提出这么个要求,还要说得那么大声! 叶子秋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她望着他笑得又阴险又得意的表情,没好气地回绝了他的要求:“不吻。” 严孟君不急不燥,明眸皓齿的他似乎在讲一个纯洁无害的小要求:“为什么不愿意?这是一个妻子的义务。如果你不履行义务,身为丈夫的我会不太高兴。” 好吧,谁让叶子秋现在是寄人篱下、无家可归,非得靠这座大佛呢!她鼻子轻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扭扭捏捏地弯下身子,嘟起了嘴巴。 在她亲下去的时候,严孟君抱怨一句:“真丑。” 叶子秋猛地睁开眼睛,混蛋!不亲了!她正要起身,严孟君忽然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她的头摁下! 她以为他是欲扬先抑,刚才奚落她,现在又要给她来一个霸道的吻。 但是,他只是用力地揽住她的头,继而在她的耳边低低沉沉地问了一句:“叶子秋,你会游泳吗?” 啊?叶子秋被整懵了:“不……不会。” 就在此时,严孟君手臂夹着她的脑袋,疼得她惊叫不已:“痛!严孟君!放开我!你又想干什么?” 严孟君就这样挟持着她,往湖边一直走,叶子秋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水,大声地道:“严孟君!我真的不会游泳!放开我!放开!” 然而,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每一步都坚定无比,令叶子秋又一次感到了绝望。眼看离湖面越来越近,她的泪水不由地落下来,他现在是想淹死她?她大口地喘着气,被严孟君这样拖着,心脏好像都被吓得停跳了。 严孟君松开手,却又用极快的速度扶住她的肩膀,惶恐不已的叶子秋整整地望着他的脸:“我……怕,严孟君,我特别怕水,不要推我下去,求你了。” 叶子秋一边求饶一边企图转动身体,但是严孟君的力气出奇地大,她的肩膀似乎都快要被严孟君捏碎了。 她的眼泪并没有打动严孟君,这样懦弱而又恐惧的泪水,他见过太多太多了。他扶着她柔弱的肩膀,冷声道:“叶子秋,我是在教你生存。” “什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疑问,严孟君忽然猛地将她向前推,“嘭”地一声,叶子秋被推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啊!”叶子秋惊叫一声,没入了深深的湖水当中,眼前的一切在她眼中彻底消失,她看见的只有浑浊不堪的水。 岸上,秦溪大惊上前一步,颇为担忧地看着在水中扑腾的叶子秋:“先生,用训练杀手的方式来训练她,不太合适吧。” 严孟君目光凛凛地望着湖面,似乎挣扎的叶子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他不喜欢的猎物。他转过头看着秦溪,冷声道:“鹿死谁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头鹿要学会生存。” 说罢,严孟君又回到钓鱼的位置,慢慢地收起了鱼线,叶子秋在水里扑腾得这么厉害,看来今天也没有什么鱼会上钩了,不如先回家。 “一分钟后救她,”严孟君看了一眼秦溪,随后冷冷地一笑:“死了的话,你负责。” “是。”秦溪点点头,立马开始计时。严孟君瞥了一眼还在扑腾的叶子秋,冷漠地转身离去。 许多年之后,叶子秋都会梦见这个画面,这个男人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留她一个人和死神搏斗。 而她的呼吸也逐渐地变弱,直到再也看不清楚那个男人。 “太太!醒醒!”秦溪将她从水中捞起来后,立马开始展开急救。 “咳咳!”叶子秋吐出一大口水后,睁开了眼睛“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秦溪!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她死? 爸爸妈妈想她死,妹妹想她死,现在这个陌生的丈夫也想她死?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心脏,她也不想要的! 叶子秋哭得稀里哗啦,秦溪心疼地要伸手给她擦去脸上的水,却又缩了回来:“太太,你不明白吗?叶子冬要取你人头,你若是继续柔弱,你一定被她抓到的,先生是在教你生存。” “严孟君不会保护我吗?”叶子秋怔怔地看着秦溪,他虽然这么温柔,但为什么现在她却觉得可怕。 秦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太太,没有任何人能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