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毅为那些田兵改善伙食之举，他又能如何制止？ 　　 周毅自掏腰包，霍甲无话可说，他亦是无奈。这其中的曲折，使得王洪家也感到头疼不已。 　　 他必须打破周毅的阳谋，这已是燃眉之急！ 　　 但如何打破，却成了他心中的大难题。 　　 既要破局，又不能与周毅交恶，不能让人以为他在针对周毅。 　　 王洪家眉头紧锁，苦思对策。 　　 突然间，他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如此吃法，一月之内，恐怕要耗费不少银两吧？”他微笑着向霍甲询问。 　　 霍甲点头，道：“粗略算来，除去正常补给，南大营万余人，一月至少耗费四万两银子。” 　　 北境之地，肉食以鱼肉羊肉为主，寒冬将至，鱼肉稀少，羊肉昂贵。一头羊价值四五两银子，万人一月，即便每人半头羊，也需两三万两银子，何况还有细粮等其他开销。 　　 王洪家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他们能维持多久？”霍甲摇头，道：“不知六皇子手中有多少银两，但皇子身份，几十万两银子应不在话下。 　　 周毅家底雄厚，耗得起。但我们，却耗不起。” 　　 “那你可知，各部整训的田兵总数？” 　　 霍甲估算一番，道：“应有十二万人吧。”北境九城，除定北、绥宁、靖安和嘉峪关，每城两大营田兵整训，十营共十二万人。 　　 王洪家笑道：“不止，应有十二万五六千人。若都如此吃法，一月耗费将高达四十多万两银子。”霍甲闻言，心中一跳，满脸惊喜地看着王洪家。 　　 …… 　　 风寒骤起，周毅蜗居室内，两日未曾踏足外界。待得他重见天日，世界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王府之内，清扫之人忙碌，积雪尚未堆积；然踏出府门，雪深几可没踝，寒风凛冽。 　　 周毅坐于马车内，帘子轻放，眼神中带着惊愕，转向沈语嫣道：“此等天气，变幻莫测，真乃奇事。”他心中虽有骑马之愿，无奈身体虚弱，众人皆劝其慎行，恐其再受风寒之苦。 　　 沈语嫣轻笑一声，嗔怪道：“北境之名，岂是浪得虚名？你早听劝多休息两日，又何至于此？”她白了他一眼，又补充道：“你若是再倒下，苦的还不是自己？” 　　 周毅摇头一笑，道：“北境的风雪，我迟早要适应。”言罢，他又问：“白水河那边，可曾派人查看？”沈语嫣点头回道：“已派人查看，河水尚未结冰。据闻，若要冰层厚实至能走马，尚需一月有余。” 　　 周毅眉头微皱，心中忧虑。白水河乃北境要冲，若冰层厚实，北魏铁骑便可长驱直入。他沉吟片刻，吩咐道：“从今日起，每日派人前往白水河畔，严密监视河水结冰情况。” 　　 沈语嫣蹙眉道：“是否有此必要？白水河结冰尚需时日，北魏若贸然进攻，人马皆有陷入冰河之险。”周毅正色道：“北魏狡诈，岂会按常理出牌？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万一。” 　　 他深知，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北魏定不会坐视大晋在北境练兵，必会寻找机会发起偷袭。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严密防范，同时寻找战机，一举击溃北魏。 　　 沈语嫣闻言，微微颔首，道：“既如此，便依你所言。”她心中虽仍有疑虑，但见周毅如此坚定，便也不再多说。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各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北境的风雪虽寒，却掩盖不住他们心中的火热与决心。 　　 两人同行，谈笑风生，终于抵达南大营。营前，人众铲雪，积雪堆成墙，尚未盈尺。 　　 周毅观之，好奇问道：“此墙谁人所筑？” 　　 沈语嫣自得一笑：“乃吾之杰作。” 　　 周毅点头赞许：“妙哉！但需使雪墙紧实，营中亦可用之，划分区域，抵挡寒风。” 　　 沈语嫣颔首，速下马车，吩咐众人。 　　 周毅心中暗赞，此女颇有智计。 　　 入营帐，召卢泽等人，询问操练情形。 　　 卢泽等人答曰：“境况尚佳。此辈虽为田兵，然亦老兵，经验颇丰。伙食改善，操练进展顺利。” 　　 周毅微笑，心中满意。 　　 正谈间，付航来报：“殿下，王大将军至！” 　　 周毅皱眉，疑惑王洪家来意。 　　 思索片刻，示意卢泽等人退下，躺于木床，令付航迎之。 　　 沈语嫣入帐，见周毅卧病状，黑线满脸：“你这是作甚？” 　　 周毅微笑：“我疑王洪家不善，先观其意。速来照料本王！” 　　 沈语嫣嗔怪：“你这肚子，尽是坏水！” 　　 沈语嫣莲步轻移，轻轻坐于那简陋木床之侧。周毅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伸手而出，笑道：“爱妃，可否为本王暖手？”沈语嫣闻言，嘴角微翘，轻啐一声，随即为周毅斟满一碗热水。 　　 帐外脚步声渐近，沈语嫣玉手轻拍，将周毅作怪之手拂开，扶他坐起，喂以热水。 　　 王洪家率亲兵驻足帐外，仅携霍甲入内。二人入目，正见沈语嫣悉心照料周毅。行礼过后，王洪家关切询问周毅病情。 　　 周毅虚弱摆手，笑道：“本王不过是偶感风寒，已无大碍，大将军不必忧虑。”言罢，又佯装咳嗽，病容尽显。 　　 王洪家眉头紧锁，劝道：“王爷既病重，当回府静养，何苦来此营中？”周毅摇头，道：“些许小恙，何足挂齿？大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王洪家直言不讳，道：“本帅听闻王爷能锻造削铁如泥之宝刀，特来观摩。顺道，亦欲巡查王爷练兵之况。”周毅闻言，爽快应允，吩咐李硕唤来卢泽与冯润陪同巡查。 　　 沈语嫣见状，心中不解，低声道：“王爷，锻造花纹钢之法，亦令他们窥视？”周毅微笑道：“他们非铁匠出身，岂能一窥便知？且让他们看看，或可借此机会，谋求些好处。” 　　 沈语嫣闻言，眉头微蹙，似有所悟。锻造花纹钢，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稍有差池，便成废钢。这周毅，莫非又想从王洪家处捞取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