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雪花飘。 周启幽幽醒来,这是穿越了? 的确是穿越了,而且穿到了战场上。 本是宣府一卒,跟着侯世禄入京城勤王,驻扎在三河县抵挡建奴,不久接到调令,前往顺义驻防,结果在三河县北郊被建奴的前锋骑兵追上,一战而溃。 十五岁的少年,当兵才一年。 去年应征入伍,第一次上战场就扑街了。 主要是命不好,装死的时候被战马踩中,装死变真死。 不过现在已经痊愈,感觉没什么大碍了。 脑子里两股意识在融合,周启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战场一卒还是办公室的职员,四肢无法控制,就这么躺了两天,两股意识彻底融合,总算能动了。 已是隆冬时节,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两天。 地上的积雪已有一寸厚,战死的士兵尸体已经被积雪掩埋。 周启刚想起来,远处隐隐又响起了闷雷声。 侧耳一听,这哪是打雷,分明就是骑兵。 听这动静,怕不是有好几千。 这么大规模的骑兵,不是关宁骑兵就是鞑子骑兵。 算了! 还是继续躺着,现在这情况继续装死是最佳选择。 希望这次运气不要太差,再别被马踩了。 闷雷般的蹄声由远而近,感觉大地都在震颤。 周启心都揪了起来,暗暗念叨着,千万别来这里,千万别来这里。 然而事与愿违,大队的骑兵很快就冲到附近。 左右两边都有骑兵掠过,最近一骑战马甚至就从他身边三米之外狂奔了过去,将他身上覆盖的积雪都吹飞一层,半张脸露在了外面。 周启强自镇定,忍着没乱动。 然而很快,就没法装下去了。 因为他微微睁开露在外面的左眼瞅了眼,就看到一骑快马迎着他冲过来,马上骑士穿着盔甲,勿忙间一瞥,一看就不是明军,分明是鞑子的骑兵。 再不避让,又得被活活踩死。 周启不及细想,连忙翻身一滚跳了起来。 “咦!” 迎面奔至的骑士猛吃了一惊,没想到有人藏在雪地里。 虽惊不乱,猛地拔出腰刀斩过去。 周启郁闷死了,装死都装不下去,这他娘的也太背了,陷在鞑子的骑兵阵中,哪里还有活路,得想个办法,怎么也得活下去,就这么死了也太憋屈了。 心念电转之间,就看到冲到近前的骑兵挥刀劈了过来。 不及细想,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让,劈开了马刀。 同时本能探手一捉,抓住了骑士手腕。 “你给爷下来!” 周启大喝一声,竟然硬生生将骑士拽下了狂奔的战马,狠狠贯在了地上。 惊呼声中,两边的骑兵纷纷勒马。 后面冲过来的骑兵无不脸色大变,唧哩呱啦地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周启也听不懂,一个骑兵从他的身边奔过,扬刀欲劈,周启手无寸铁拿什么抵挡,下意识抓起贯在脚边的骑士,当作人肉盾牌迎上去,结果骑兵看到被他举起的骑士时,顿时脸色大变,扬起的刀硬生生收了回去,没有劈下来,瞬间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这家伙还是个大官! 周启大喜,本来准备随手弄死呢! 现在先不急了,正拿用作挡箭牌。 生死之间潜力崩发,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一匹战马从身边冲过时,瞅准时间闪电般的探手,竟然单手将狂奔的战马给生生拽住,马背上的骑兵惊呼着飞出去。 周启麻溜翻上马背,将擒获的骑士抓了过来横在身前。 这家伙刚刚被他贯在地上,估计受伤不轻,都吐血了。 尽管受了重伤,手上的刀却没有松开。 周启劈手夺过,拎在手里,双腿一夹马腹:“驾!” 马儿再次狂奔起来,身后惊呼声此起彼伏,仿佛他捅了马蜂窝,正前方,已经勒马掉头的鞑子骑兵也堵了过来,一个个惊怒万状,好像周启抢了他们的爹。 “给爷滚!” 周启挥刀劈砍,鞑子骑兵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所过之处,鞑子骑兵纷纷被斩落马下。 遇到招架不住,就拿俘虏当盾牌,吓的鞑子骑兵手忙脚乱。 不及片刻功夫,竟然杀出了鞑子骑兵阵中。 周启也顾不上多想,忙催马疾走。 声后呼喊震天,匆忙间回头瞅了一眼,只见鞑子骑兵漫山遍野追了过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还有人张弓搭箭,想用箭射他,吓的他心肝都颤了几下。 慌忙伏低在马背上,双腿用力夹马腹。 霹雳弓弦声中,身后有劲风疾响。 周启不及细想,下意识挥手反撩。 叮的一声轻响,一支羽箭被格开,手腕都麻了一下。 “铁箭?” 周启吃了一惊,刚刚那声响,箭支分明就是铁铸的。 若是木制箭杆,如何会发出金铁之声。 什么样的弓箭手才会用铁箭? 想想胆儿都寒,死命的催着战马狂奔。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生死之间被激发出了战斗本能,每次有箭矢射到身后时,总能被他挡开,可胯下的战马就没那么好运了,屁股上中了一箭。 战马发狂,奋起四蹄飞奔了起来。 很快就将身后追兵甩开。 周启回头望了一眼,暗暗松口气。 这一箭射的好,简直太好了! 早知道他就直接给马屁股上砍一刀了,哪还用这么麻烦。 战马奋蹄狂奔了一柱香时间,已经将鞑子追兵甩开一里。 可是很快,周启就高兴不起来了。 战马跑不动了。 之前就赶了不少路,现在驮着两人全力狂奔了好几里地,大冬天的,战马身上已经汗出如浆,而身后的追兵似乎不打算放弃,依旧在后面追赶。 “奶奶的……” 周启骂了声娘,四下瞅了瞅,一拔马头往北跑。 那边是山,平原上摆脱追兵太难。 只能往山里跑,希望能逃过此劫。 趁这功夫,将俘虏腰里的刀鞘取下来,挂自己腰上。 又将马后的弓取下,背在了身后。 还有绳索包裹水袋等等,能用的都尽量不放过。 没办法,实在穷啊,简直是身无长物。 五六里地,战马才跑到山脚,就再也体力难支。 直接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眼看着活不成了。 而身后的追后,也再次追到两百步外。 周启下马,拎起俘虏就往山上跑。 跑没几步,又跑了回来,一刀砍下了一条马腿,然后插刀入鞘,左手拎俘虏,右手拎着血淋淋的马腿,一头扎进了山里。 呼喊声中,追到山下的鞑子骑兵纷纷马上,继续狂追。 周启回头瞧见,只觉的头疼。 然后发足狂奔,只管往林子里钻。 别看手里拎着个人,还有一条几十斤重的马腿,可他速度却一点都不慢,一点不比马跑的慢,之前骑着战马都没能甩开追兵,现在靠两条腿竟然很快就甩脱了追兵。 得亏这年头到处都是树,摆脱追兵很容易。 在林子里钻了半天,登上了一座山头。 周启登高望去,只见下方鞑子兵漫山遍野搜寻。 头疼半天,又好奇起来。 这家伙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鞑子兵死追不舍。 看他身上穿的盔甲,傻子也知道是个大将,铁甲外面还覆着一层蓝色的外衬,缝制的很精美,一看就是高级货,侯世禄那个宣镇总兵官穿的甲都没这么高档。 绝对是大人物。 还有俘虏的刀,方才来不及细想。 现在想来,那刀也不是凡品。 竟然能砍断别人的兵器,一刀把马腿砍断。 这他娘的,分明就是神兵利器啊! 俘虏这会已经醒了,也在打量他。 眼神里有惊讶,却唯独没有作为俘虏的懊恼和惧怕。 周启啧啧称奇,这样的俘虏还真第一次见。 愈发觉的这家伙身份不寻常。 正常的情况下,俘虏怎也不该是这副神情。 “啪!” 周启一点都不客气,甩了俘虏一耳光:“你特么是谁,给爷从实招来。” 俘虏的脸瞬间肿了,可见他手劲之大。 这会自己也察觉了,自己的体力不太正常。 力挽奔马,拎着一百多斤的人狂奔竟然没感觉有多重。 俘虏竟然会说汉语,虽然半生不熟的,但勉强能听懂:“我是阿巴泰。” 周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名字,满清的那些人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个皇太极、多尔衮和多铎兄弟,还有大贝勒代善,阿济格鳌拜之类。 没听过有个叫阿巴泰的。 “啪!” 周启又给了一耳光,不爽道:“爷没听过,说身份。” 俘虏眼里闪过怒意,但很快瘾去:“我是大金贝勒!” “你丫的还敢动怒,一点俘虏的自觉都没有!” 周启毫不客气,连甩了几记耳光,将俘虏那张威严的脸给打成猪头后,方才收手,紧接着又怀疑:“贝勒?你还是野猪皮努尔哈赤的儿子?” 俘虏这下很是痛快:“是的。” “皇太极是你兄弟?” “是的,我是他的七哥。” “真的假的?” “真的。” 周启瞬间兴奋,没想到竟然捉了个贝勒。 这下发了! 建奴入塞,各路明军接连吃败仗。 京师震动,皇帝都上了城墙。 明军实在拉垮,就没打过一场像样的仗,能杀几个鞑子都算是大功了,至于贝勒,都不知道能值多少军功,而且这还是活的,估计会非常值钱。 有此军功,当将军估计挺悬。 但皇帝的赏赐应该不少。 周启振奋莫名,觉的自己运气也不是那么差。 虽然惊险刺激了点,差点陷在鞑子骑兵阵中。 但结果挺不错,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