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五骑哨探正准备吆喝让打开城门，忽然看到站在城头的周启，不由一愣，仔细看了下确实是侯爷，没看错，为首一骑就连忙喊道：“侯爷，探得奴贼大军敌情。”　　 周启精神一振：“讲！”　　 家将忙道：“有一千多奴贼骑兵在文安附近劫掠。”　　 “奴贼大军何在？”　　 “还没找到，胡大人带着弟兄们去霸州刺探了。”　　 周启皱眉，命守城军卒开门放人进来。　　 五个家将上了城楼，身上皆带有血迹。　　 周启就问：“跟鞑子厮杀了？”　　 为首的蒙古汉子道：“碰到一支既定军哨探，被弟兄们杀散了。”　　 周启又问：“受伤了没？”　　 汉子答道：“挨了一刀，不曾受伤。”　　 周启点了点头，装备的重要毋庸置疑。　　 战阵厮杀，有甲和无甲完全就是两种境况。　　 给他披上重甲，敢只身杀近上百鞑子兵中杀个回来。　　 若无甲胄护身，只需被捅上一刀，就得死翘翘。　　 两百家将皆披铁甲，虽然是轻甲，非是步卒的重甲，但关键时刻能挡下刀子，就能在战场活下来，步卒重甲虽然防护力更强，但不适用于骑兵。　　 那玩意太重了，披着五六十斤的重甲，如何还能发挥骑兵的机动优势。　　 一次过去，又到了清晨。　　 周启有点不想等了，想直接北上。　　 冯继开忍不住劝道：“侯爷，奴军兵众，侯爷仅两百家将，恐不利硬战，不如就留在河间府依托城池御敌，城中父老皆愿出资以助粮饷……”　　 周启瞥他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　　 冯继开一脸的讪讪，再说不下去。　　 周启沉声说道：“若是畏战不前，本侯还跑来京师做什么。与其躲在河间府苟安，本侯待在成山卫岂不是更好？”　　 冯继开羞惭道：“侯爷高义。”　　 周启哼了知道，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是见他的两百家将悍勇，想留下助拳。　　 以免鞑子军杀过来，官军守不住城池破城。　　 屁股决定脑袋。　　 立场不同，所思所谋也不同。　　 周启到未怪罪，饱餐一顿后，率家将出城北上。　　 在山东境内时，还能在卫所补济一下。　　 到了京师境内，沿途城池皆如临大敌，人家都未必会让他进城。　　 若在敌境，还可以就食于敌。　　 可在京师，总不能就食于民。　　 周启下令带上了三天的干粮马料，免的饿肚子。　　 出城不久，就遣数十骑四出侦探前方。　　 以免遭了伏击。　　 近午时分到了任丘，县城四门皆紧闭。　　 望见有骑兵自南来，也不知是敌是友，城头警声大作。　　 县令闻讯而来，登城楼观望。　　 却见这支骑兵毫不停留，绕过县城往北方去了。　　 “此何处兵马？”　　 县令惊疑不定，连忙问左右。　　 众官吏皆面面相觑，没人能回答。　　 再过周启绕过县城不久，就看到前方有三骑狂奔而来。　　 催马迎了上去，来的正是探测的家将。　　 “报——”　　 三骑冲到近前，才勒马报道：“侯爷，前方十里有两百多奴骑。”　　 周启勒马问道：“其他人呢？”　　 家将禀道：“正与奴酋哨探厮杀。”　　 “走！”　　 周启当即催马疾行，众家将云集景从。　　 行了不到三里，就见前方又有五六骑奔回。　　 后面还有数十骑兵追杀。　　 离的近了，才看清前面逃的正是周启家将。　　 尾衔追杀的则是鞑子的骑兵。　　 哨骑见到侯爷军至，忙绕开正面，奔到右侧去了。　　 追击的数十骑鞑子骑兵迅速收拢，并未趁势突击。　　 周启铁枪扬起，双腿夹了下马腹：“杀！”　　 胯下战马陡然提速，奋蹄加速向鞑子骑兵冲过去。　　 近两百家将也纷纷呼喊着催马提速往前冲，看到前阵令旗展开，众家将在冲锋过程中迅速向两翼展开，如同一支张开翅膀的大雁，向还在观望的数十鞑子骑兵包了过去。　　 仅十余骑留在后方，转移到高地。　　 一来看管马匹，二则要保护后勤人员。　　 哪里来的后勤人员？　　 当然是军医了！　　 周启出发的时候可是带上了两个随军郎中。　　 这年头打仗其实当场战死的并没多少，远没有受伤的多。　　 好多伤兵如果救治及时，是可以活下来的。　　 只要不死，养好伤就会成为老卒。　　 反之，就算周启受了伤若不及时处理，都有可能会挂掉。　　 怎能不带几个军医以策万全。　　 骑兵出击，以弱击强则集兵，以锋矢凿之。　　 以强击弱，则以雁形包抄之，既发挥兵力优势，又能尽最大可能歼敌。　　 周启不习兵书，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　　 数十鞑子骑兵不知道这伙骑兵从哪里来的，之前双方的哨骑遭遇，一番厮杀，鞑子哨探竟然不敌，被杀十余骑，领兵的牛录额真大怒，当即派副将领数十骑追杀。　　 不想追出数里，竟遇到支队骑兵。　　 这哪来的骑兵？　　 领兵的牛录副手代子额真一脸的惊疑不定。　　 眼看对面骑兵冲了过来，不由的勃然大怒。　　 入关两个多月以来，别说吃败仗，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遇到，明人就像胆小的羊，百余骑就能将上千明军杀的溃不成军，即使是关宁军也不过是稍强壮的羊。　　 如今这些绵羊竟然敢主动杀过来。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如何能够不怒。　　 代子额真一声令下，当即领着数十骑兵发起冲锋。　　 并且直奔阵中周启这边杀了过来。　　 马背上厮杀的，怎么能没见过雁形阵。　　 即使鞑子没有文化，也知道阵心主将在哪。　　 只有斩了主将，这伙明军骑兵自然会溃败。　　 到时尾衔追杀，自然会收获马匹人头。　　 代子额真精神抖擞，仿佛已经看到了军功。　　 近了，更近了！　　 战马的奔跑速度已经提到了极限。　　 两军阵头相距已不足两百步。　　 将主清晰可辨。　　 代子额真握紧长矛，轻轻拨了下马头。　　 胯下战马稍稍改了一下奔跑方向，直奔周启而去。　　 “嗯？”　　 周启也看到了策马奔在最前方的鞑子骑将，冰冷的笑意在嘴角绽开。　　 勇气可嘉！　　 当真是勇气可嘉呐！　　 希望野猪皮的那些儿子也有这等勇气，敢纵马向他冲锋，那就真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