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又是一声枪响。 正在给胜华包扎的一位随从,直挺挺的倒下了,脑瓜被打爆了。 李郁的枪口,冒着青烟。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其余活人看傻了。 就这么看着他继续倒入火药,拿通条捅实。 又塞入麻布垫底的弹丸,继续拿通条捅实。 …… 在李郁快要完成装填的最后一步时。 那名随从终于反应过来了,扔掉弓箭,往林子里狂奔。 “杀人啦,杀人啦。”一边跑一边惨叫。 李郁终于装填完毕,不紧不慢的收好通条。 吹了一下火绳,保证燃的旺旺的。 一头扎进了林子,灭口。 福成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的哆嗦。 地上,被铁砂糊了一脑袋的胜华,已经滚不动了,血快流干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枪响。 李郁回来的时候,恰好其他随从也赶到了。 “你们不要过来,都背过身去。” 福成的两个随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乖乖的听话了。 林淮生拎着短刀,坐在树桩上削一只半成品木头娃娃。 “阿郁,怎么办?我完了,我杀人了。” 啪,李郁一耳光,打在了福成的脸上。 “清醒点,别哭了。” “把尸体处理掉,就当没发生过一样,不会有人知道。” …… 半晌,福成逐渐恢复了神态。 “大哥,我听你的,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埋了。” “慢着,他还没死透,杀了他。” 李郁斜握火绳枪,指着地上尚有气息的胜华。 福成捡起地上的刀,哆嗦着捅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伤口很深,但是已经没多少血流出来了。 2个时辰后。 他们才从七子山下来了。 胜华主仆三人的尸体,血迹,随身物品都分开挖坑埋了。 为了封口,福成许诺给两个随从各100两。 他们都是家生子,忠诚可以放心。 一路上,福成的脸色正在变幻,非常精彩,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李郁很轻松,一路都在擦枪。 他成功的拿到了福成这个官二代的把柄。 两人合作干掉了一个正二品满人大员的嫡子,比捅破天也差不少多少。 “我们是拜过把子的,今天这事就当是投名状!” “从此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苏州府咱们哥俩联手可以横着走。” “……”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依旧去酒楼吃饭。 依旧是得月楼,各式精致的菜流水一般上桌。 雅间内,两人屏退了所有下人。 “福成弟,老兄我有一事拜托你。” “说,兄长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是个书生,不擅长舞刀弄棍。可是现在这世道不太平,为了防身,我想托你帮我弄几条火枪。” 福成直勾勾的看着李郁,表情变幻。 “这事我可以帮忙,不过朝廷明令禁止火器流入民间,你不能随便拿出来。若是被人告发,我怕是护不住你。” “弟弟放心。我这是自卫,绝不惹事。” 福成点点头,在耳边轻语。 原来,他有黑市的门路。 各省驻防八旗那帮大爷,每年因为训练都会报损耗。 损耗的火枪,就高价流入了黑市。 比正常价,多了五倍。 “有燧发枪吗?” “只要多花银子,也能搞到。夷商海船到广州十三行运茶叶,花钱找水手买几支。” “他们肯卖吗?” “为啥不肯。他们冒着风险跑广州贩运茶叶,图个啥?不就是为了挣银子。” 福成喝的有些多了,醉醺醺的口无遮拦。 “只要价钱合适,别说几支破枪。他们船上的火炮都能卸下来卖。” “真假的?” “大前年,兵部侍郎巡查粤省武备。广州驻防八旗炮队那帮大爷,早就把营中的火炮给卖了换了银子。你猜他们怎么办的?” “难道是找夷商买?” “对啊,他们凑银子从一艘300料夷商海船上,买了三门舰炮,应付过去了。” …… 一大早,李郁就赶到了石湖畔。 工地上,几十个泥瓦匠在盖房子,石料,砖头,圆木堆了一地。 范京这几天一直吃住在工地上,非常敬业。 他连忙带着李郁巡视工地,讲解进程。 “根据您的图纸,外侧先挖了排水沟,石头打的地基,各区先用石灰画出来了。” “预算够吗?” “工头说,2000两怕是不够。因为咱们用的料太好了,他说就没见过盖房子用料这么奢侈的。” “银子的事你不用管,先把周围一圈的房子盖好,中间的仓库和议事厅可以先缓缓。” “您放心,我日夜守着。” 李郁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信任。 又私下赏给他3两银子,让他补贴家用。 有野心有家室的本地人,值得培养。 …… 不过,苏州府太安宁了。 存菊堂就显得有些醒目,总是被人不经意的关注提起。 官差,潘府,闲人,还有同行,总是时不时的问起自己盖房子的进展。 这种感觉,让李郁感觉很不好。 水太清,大鱼就藏不住。 需要搞点事,让苏州府这摊水浑浊,看不到水面下的鱼儿有多欢乐。 在一个春光灿烂的下午,他召集了多人开会。 双红花棍乌鸦,梁上君子刘千,本地书生范京,还有刀客保镖林淮生。 为了保密,没有选择在堂口,也没有去酒楼。 而是买了烤鸡,卤肉,羊排,猪头肉,和两坛美酒,在郊外野餐。 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吹嘘。 刘千贼眉鼠眼,抓着一只烤鸡猛啃,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自从加入了存菊堂,就没挨过揍。 “这一次,为了社团需要你们做一件大事。” “陷害大哥的仇家,还活蹦乱跳的。我要拿董家人开刀。” “好,干他丫的。”乌鸦放下酒碗,立刻响应。 “今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否则,逐出堂口。”李郁正色说道。 除了乌鸦,其他人就立刻点头遵命。 “乌鸦,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事连大哥都不能说吗?” “对,因为我要把董家斩草除根,彻底从苏州府地面上抹去。” …… 李郁依旧是招牌微笑着,从地上拔起一撮草。 “就像这样,连根拔起,以后才不会春风吹又生。” 乌鸦的后脖子有点冷,缩了缩脑袋,点头表示知道了。 “记住,如果泄露出去。” “怕是存菊堂弟兄们就得集体改行,去太湖里做水匪了。” “军师放心。”众人异口同声。 当天傍晚时分,一艘小船在暮色中悄悄驶入了石湖。 为了保密,甚至没有雇佣渔夫。 而是林淮生划桨,其他人坐船。 刘千穿了一身黑色夜行服,在船舱油灯下捣鼓他的技术装备。 刀片,长铁丝,铁签,猪油,泡了蒙汗药的牛肉,还有一包石灰粉。